原來是驢,三人長出一口氣。
小喇叭走到驢跟前,大罵:“龜孫子,你不是才有勁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快點滾!”
驢沒有了剛才的猛勁,躺在地上直喘氣,嘴里還不停地干嘔。
爺爺說:“壞了,驢中毒了。”
徐老二吩咐小喇叭:“把這頭蠢驢給我弄走。”
小喇叭拉起驢脖子上韁繩,試圖將驢拽起來,但是這頭驢中毒已深,根本不肯動。小喇叭問爺爺:“李爺,身上的鞭炮還有嗎?”
爺爺說:“倒是還有,但是在這個地方放炮,會弄壞地上這些寶貝!”
小喇叭說了聲好吧,轉頭繼續拉韁繩,但驢死活不肯起來。徐老二走到驢屁股處,對著驢屁股狠踹了一腳。這一腳果然管用,驢抖了抖腿,站了起來,可剛走出墓室,就在墓道里吐了。小喇叭拼命往前拽驢,但驢就是不肯走,最后干脆在墓室門口躺了下來。
徐老二說:“小喇叭,去喊喬大胡子,讓他派人把驢給弄上去,別死在墓道里。”
眼看就能分寶物了,小喇叭不舍得走,他支支吾吾,說:“上面的人都睡覺了,現在去喊,肯定沒人。”
徐老二終于發火了:“小喇叭,喬大胡子將你交給我,是派你干活的,不是讓你來當大爺的。怎么?我說的話不好使是不?”
爺爺瞧出了問題,說:“小喇叭,剛才你不是挺愛干活的嗎?怎么一說上去找喬老大,就犯難!說,到底怎么了?”
小喇叭見瞞不住,只好直言,說:“其實,我剛才上去的時候,我們老大不在。”
徐老二大吃一驚,說:“啥?喬老大不在?怎么可能?”
小喇叭:“真的,老表張飛也不在,黑燈瞎火的,是我把驢牽到了這里。”
徐老二擺了擺手,說:“不可能,以喬老大的人品,不可能不在崗位上。”
爺爺問:“小喇叭,剛才你為什么不說?”
小喇叭說:“我得替老大打掩護啊!”
爺爺說:“壞事了,保不齊是喬大胡子出了什么麻煩事!”
徐老二這時候有點頭暈,他扶住墓室墻,說:“咱們先上去吧,就算是戴口罩也不能久待。”
爺爺說:“也好,先想辦法把水銀的問題解決了,然后再一口氣搬走這些東西。”
三人舍下驢,離開了墓室。
眼見快到地面,徐老二氣喘吁吁,他氣憤地說:“小喇叭,等會要是發現你騙我,我可饒不了你。”
小喇叭委屈巴巴地說:“我怎么可能騙你。再說我也不敢啊!”
三人爬到地面,就見二巧房子里外燈火通明,喬大胡子和老表張飛端坐在房子墻角,就像是兩個關公,其余人也都倚靠在柴草垛。徐老二清點人頭,除了李貴才和大歪嘴,全部都在。
喬大胡子和張飛看到徐老二、爺爺等三人上來,連忙圍了過來,追問下面的情況。
徐老二不提下面的事,單問喬大胡子,是不是一直都在洞口望風。
喬大胡子自然不會承認自己離開過,硬著頭皮說自己一直都在,而且其他人都可以做證,連在屋子里睡了半宿的老表也表示大家從沒有離開過門口。
徐老二一把揪住小喇叭,問他還有什么好說的。
小喇叭礙于喬大胡子,不敢爭辯。
喬大胡子問:“二當家,發生了什么事?”
徐老二說:“小喇叭越來越不聽話了,我幾次三番讓他上來喊你幫忙,他一直借口不上來,還撒謊說你們都不在。現在謊言戳穿了,他沒什么好說的了。喬大當家,往后再有下墓的活,你給我換個人吧!”
喬大胡子說好,但他有苦難言,畢竟當時被“二巧”嚇到了,確實不在,小喇叭一定是在那個期間上來過,人家沒有撒謊,只是最后沒捂住。
徐老二沒再計較,他安排喬大胡子將水銀舀走,并說將下面的驢給弄上來,說完就走了。
“驢?哪來的驢?”喬大胡子感到莫名其妙。
小喇叭悄悄走到喬大胡子跟前,說:“是我給弄下去的!”
喬大胡子這才明白,就在自己脫崗的那會,小喇叭弄了頭驢進墓室。
見徐老二走遠,喬大胡子問小喇叭:“哪來的驢?”
“從村里牽來的,不知道是誰家的?”
“那你怎么給弄下去的?”
“連哄帶騙,生拉硬拽,千方百計弄下去的唄!”
“你行!”
“老大,你們剛才去哪兒了?”
“‘二巧’鬧鬼,我們從屋子跑出來了。張飛那個狗日子把門反鎖,我們就去大隊隊部躲了一會。”
“那怎么又回來了?”
“掐著點的,估摸著你們該上來了。實話告訴你,那個張飛更是狠人。你出來的時候,他不在吧,等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抱著被子,蹺著二郎腿等著了。”
“一個字,服!”
喬大胡子安排趙六子帶人和鏟子一起下墓,將水銀收集起來,帶出墓室。
趙六子下了墓,看了水銀,又和鏟子上來了,說眼下沒有合適的東西裝水銀,只能等天亮后去買罐子,才能將這些水銀裝起來。
最后還是爺爺出了主意:首先將“大鍋”里的水銀集中到一兩個“鍋”中,然后將二巧家的灶房里的鍋蓋送到下面,蓋住裝水銀的“大鍋”,最后在鍋蓋上壓上石頭,“鍋”里的水銀蒸汽就不會擴散出來了。
徐老二對爺爺的主意拍手稱好,并交代屬下和喬大胡子的人去處理,叮囑他們不要擅自偷拿墓里的東西,再三強調違者重罰。
徐老二和爺爺去休息了,喬大胡子負責后半夜的指揮,老表繼續望風,鏟子和趙六子負責監督,防止有人偷拿物品。水銀收集處理完畢后,所有的人才進屋休息,睡不下的,擠在靈棚里湊合。
按照進度,接下來就可以清理陪葬品了。
依照徐老二和喬大胡子、爺爺等人的商定,準備白天休整一天,晚上繼續干活,其間安排人準備好撬棍,和裝陪葬品的箱子以及后續存儲這批陪葬品的倉庫。
次日,上午十一點,有村民過來找驢。
來的村民叫趙祭祖,是趙老三的本家兄弟。
爺爺問他為什么來這里找驢,趙祭祖說他懷疑是小喇叭偷走的。
爺爺疑心是小喇叭偷驢的時候被人看到,就問趙祭祖為什么懷疑是小喇叭干的,趙祭祖說有人看到小喇叭半夜強奸母豬,他說自己家的那頭驢也是母的,懷疑小喇叭強奸母豬不成,將作案目標轉向了自己家的那頭母驢。
爺爺沉思良久,心說懷疑的方向沒有錯,但是這個思路有點怪,他問:“你等一下,你剛才說小喇叭強奸母豬,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就昨天晚上夜里,在我三哥家豬圈,好幾個人都看到了。”
“還有這事?”爺爺自然不會相信小喇叭去強奸母豬。他回屋找到徐老二,從他身上要來200塊錢遞給趙祭祖,也不解釋具體情況。
趙祭祖不接錢,他慢條斯理地說:“這頭驢是我養大的,就算小喇叭有特殊嗜好,他弄完了,過了癮,再把驢還我就是,不需要給我錢啊。”
爺爺嘆了口氣,說:“你的驢還不上了。”
趙祭祖后退兩步,平靜的臉上涌出淚水,悲痛欲絕說:“李哥,你什么意思,你是說小喇叭把俺家那頭母驢強奸死了?”
“這個……”
“禽獸啊!他怎么連頭驢都放過!”趙祭祖從爺爺手中奪走那200塊錢,轉頭離開了二巧家門口。
爺爺回屋,徐老二問爺爺要錢干什么,爺爺解釋說買驢的錢。隨后,爺爺搖醒小喇叭,問他強奸母豬是怎么回事?
當時屋子有一半的人在睡覺,聽到爺爺問話,全部都醒了,連忙著做菜的令狐青也放下菜刀,走了過來。
小喇叭揉著眼睛,問:“什么強奸母豬?”
“就是趙老三家的母豬,昨天晚上,你干了什么了?”
該來的終歸要來,說好了保密,卻連一個早上都沒有躲過。小喇叭想狠狠地罵趙老三和他老婆,可想到自己是去偷豬的,本事不濟被抓現行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最終他實話實說,說自己過去就是想偷豬,沒有想到褲子掉了。大家聽了他的解釋,全都笑得前俯后仰。
屋子里的人當然是信的,因為這個事情,爺爺和徐老二都知道。只有一點徐老二不明白,他說:“小喇叭,喬大當家不是在嗎,用得著你這個小身板親自去抓豬?換作是我,也會疑心你在強奸母豬。”
徐老二的話本該引起大家大笑,但是除了令狐青,誰也沒有笑。
徐老二終于明白了,一直說真話的是小喇叭,而剃頭鋪的人、老表及自己的下屬都撒了謊,他們根本就沒在現場。
“喬大胡子!”徐老二怒了。
“二當家!您有什么指示?”喬大胡子說話的時候根本不敢大聲。
“你干的好事!我把守洞口這么重要的事交付給你,你竟然帶著一幫人跑了。”
“這個……”喬大胡子結結巴巴。
“鏟子!還有你!”
鏟子聽到徐老二喊自己的名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喊了一聲“二當家”,河南支鍋其他人也連忙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