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班迪特已經開始出現了躁狂和失控的傾向,羅杰再次開口提醒起它。
“你先想象你的貓飯盆,用這種方式來強化自身對于視覺效果的掌控力……”
羅杰并沒有第一時間讓班迪特嘗試想象虛幻的事物,而是用貓飯盆這一在它心靈中銘刻最深的事物作為引導、幫助其強化對精神力的控制能力,從而收束住外溢而出的魔藥力量。
先開始羅杰撿到它的時候,也是借助了占卜的指引,某種意義上來講班迪特和蘇茜一樣是一只有“資質”的動物,也正是因為這樣它成功度過了晉升序列9的關卡。
但這并不代表它之后可以憑借自身的這種特殊體質一帆風順地走下去,羅杰必須讓它真正掌握冥想技巧,這樣它才能成為一只有自保能力的“非凡貓”。
果然,一聽到貓飯盆,班迪特全身的躁狂傾向明顯減弱了很多。
隨著它逐漸平靜了下來,克萊恩再次開口補充道:
“感覺好點了吧?現在你可以開始將腦袋放空,想象一件世界上不存在的物品、替換掉原本的貓飯盆。
“一定要遵循這個規則,只有這樣你才能與自我和宇宙的‘無限性’相合一,獲得只有自身才能體悟的知識……這在神秘學方面叫做‘密契經驗’。”
克萊恩教導著班迪特老尼爾曾經教導過他的一切,不知不覺鼻子有些發酸。
“也不知道老尼爾怎么樣了?是不是已經從莎莉絲特那件事中釋懷了?”
“沒事,沒事,無論如何,能活下來就好……”
想到這里,他也是露出了一個神情復雜的笑容。
過了一會兒,班迪特徹底變得平靜了下來。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羅杰和克萊恩俱是從這虎斑貓的嘴邊看到了流淌而下的口水……
“怎么樣了?”羅杰沒忍住開口問道。
“喵,喵?”
班迪特這才驚醒,他看了看一臉關切的羅杰和克萊恩,這才道:
“我覺得可以了。”
“話說你剛才在想什么?怎么還在流口水?”克萊恩也非常好奇地追問道。
“啊,我想象出了一條像蒸汽列車那么大的魚,我……”
班迪特說到這里,再次露出了沉醉的表情。
“啪!”
“啪!”
羅杰與克萊恩同時一拍腦門。
他們這才想起來今天中午以后還沒給班迪特喂過飯……
無論如何,班迪特已經成功地晉升了“戲法大師”。
“試試看你的能力,注意收著點力道。”
羅杰再次開口引導起虎斑貓,然后拉著克萊恩往遠退了一些。
“好。”
虎斑貓點了點頭。
下一刻,它自己腳底打滑,摔倒了……
“戲法大師的‘打滑’……”
羅杰嘴角抽搐,對著一臉懵逼的克萊恩解釋道。
這還沒完,只見著虎斑貓起身、開始在明斯克街15號的起居室制造出大量的“戲法”。
一會兒又是刮風,一會兒又是燒著了自己的胡子,還有一次它甚至在霧氣中制造了電擊,嚇得克萊恩立刻使用“小丑”的敏捷帶著羅杰躲開。
過了好一會兒,被火燎掉了半邊胡子、尾巴上掛著冰碴子的班迪特終于是適應了自身新獲得的能力,一身疲憊地原地臥倒睡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克萊恩試探著搞了一些溫熱的貓飯送到它嘴邊,后者這才起身開始大快朵頤了起來。
眼見班迪特沒事,克萊恩與羅杰都松了口氣。
“之后這家伙的扮演該怎么辦?總不能讓它上街去變戲法吧?”
克萊恩有些發愁地開口。
“也許可以,等你成為了‘魔術師’,就讓它跟你一起上街賣藝唄?”
羅杰調侃起了克萊恩,搞得后者翻了個白眼。
經過先前夏洛特·格林這位“密修會”成員的襲擊、再加上羅杰就此事件的后續講解,克萊恩已經確定了“魔術師”是“占卜家”途徑的序列7。
至于后面的序列魔藥名稱,羅杰并沒有告訴克萊恩。
因為他知道很快就會有一位姓羅的大師上門來為偉大的“愚者”先生奉上后續至序列5的所有“占卜家”途徑魔藥配方作為貢品……
……
一天后,克萊恩終于得到了“活尸”馬里奇的主動聯絡,對方聲稱自己有一位朋友愿意做克萊恩的保鏢,為期三天。
他果斷同意了這次合作,并且付出了1000金鎊的費用作為報酬。
經過購買“污穢之語”符咒和保鏢委托的開支,克萊恩從羅杰那得到的5000金鎊立刻縮水到了3000多金鎊,這讓克萊恩感到一陣肉疼。
“錢還可以再賺,但是命沒了就真沒了……”
他這樣安慰自己。
很快,克萊恩見到了那位保鏢……在自家的鏡子里。
她是一位頭發淡金、眼眸蔚藍、皮膚白皙的美麗女士。
這位女士穿著黑色的宮廷風格長裙、戴著小巧的黑色軟帽,恭敬地對著克萊恩行了一禮。
如果羅杰在此處,一定能一眼就認出這位女士是來自玫瑰學派“節制派”的莎倫女士!
然而如此詭異的能力卻讓克萊恩感覺到莫名的安全——尤其是在他自己的危險預感已經近乎達到頂峰的時候。
就在莎倫接下克萊恩的保鏢委托后,伊恩·萊特再次找上了他,說出了自己遭到貝克朗大使追殺的真實原因。
而這原因讓克萊恩感到非常震驚。
原來是因為伊恩無意間發現了大發明家圖蘭尼·馮·赫爾莫修因關于第三代差分機的手稿!
差分機是一種可以用于機械方面的計算裝置,屬于蒸汽時代的工業皇冠上的明珠之一,與此有關的知識是重要的戰略資源。
所以這理所應當地引起了因蒂斯共和國情報部門的興趣,他們希望得到這份寶貴的手稿!
最后伊恩·萊特將三代差分機手稿的下落告訴了魯恩的軍情九處,并利用他們和茲曼格黨的戰斗才保住了性命。
這個消息讓克萊恩感覺到更加緊張,因為他沒有想到這背后竟然牽扯到了軍情九處這種級別的機構。
如果僅僅只是一個外國的情報組織也就算了,牽扯上魯恩本國的官方機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如果最終貝克朗被抓獲、供出了克萊恩是非凡者的事情,那么值夜者很有可能上門,到時候克萊恩這位“死而復生”的前值夜者絕對會被抓到裁判所。
當然,憑借羅杰的實力,完全可以救下克萊恩。
但是克萊恩并不希望羅杰與政府為敵,他也并不認為羅杰可以斗得過貝克蘭德的頂層官方力量。
最好的情況就是逃跑,但是這毫無疑問會讓克萊恩被通緝、日后寸步難行。
總不能一直戴著羅杰的那張面具生活吧?
所以貝克朗必須被除掉,如此一來就不會再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就在克萊恩這么想著的時候,他接到了“正義”小姐通過儀式魔法的匯報。
克萊恩隨后得知了貝克朗大使是一位“獵人”途徑序列6的“陰謀家”,還得知了極光會的A先生接下了“正義”小姐價值1萬金鎊的刺殺委托。
“愚者”先生頓時感覺到了強烈的欣慰。
他沒忘了交代一番讓“正義”小姐注意安全,旋即又提出了自己的“眷者”需要1000金鎊的活動經費,并且表示這可以作為奧黛麗在塔羅會所欠債務的沖抵。
“正義”小姐自然是沒什么猶豫地就答應下來,對她來說能夠用錢來解決的事情,總好過在非凡者的層面去進行償還。
那不僅非常危險,而且還不能保障結果。
只不過經過這么一折騰,“颶風中將”齊林格斯的那超過4萬金鎊的收益就已經去了大半。
再次得到了1000金鎊補充的克萊恩感覺自己的金錢焦慮減輕了一點,同時他也莫名有了一種自己是欺騙無知少女的邪教教主的負罪感……
“或許我除了偵探工作,還應該想點別的掙錢方法……比如說加大給雷帕德那自行車項目的投資?
“但是這似乎又有一些風險……”
克萊恩不禁陷入了沉思。
……
當天晚上。
貝克蘭德西區,因蒂斯大使館。
燈火通明的宴會廳內,一場舞會正在上演,而主持者正是貝克朗·讓·馬丹。
這位因蒂斯的情報頭子經常會用這樣的舞會來策反魯恩王國的企業家和上流人士、對他們進行針對性的洗腦,順便宣傳因蒂斯共和國的優越之處。
因為第三代差分機手稿的事情,貝克朗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但好在是獲得了明確的線索。
為此貝克朗專門派出了一位名叫羅薩戈的序列5非凡者、讓后者在將手稿轉交給接頭的線人后,順手干掉那位膽敢保護伊恩·萊特、還殺死了自己得力助手默爾索的小偵探夏洛克·莫里亞蒂。
正在這么想著的時候,貝克朗忽然注意到了一位美麗的、穿著深紅色長裙的小姐。
貝克朗立刻被吸引,他走上前去和這位名叫艾琳的女子交談、還主動邀請對方跳舞。
很快,二人的肢體接觸變得愈發頻繁,貝克朗旋即開口邀請對方去自己的房間品嘗1286年的奧爾米爾葡萄酒。
對方沒什么猶豫地就同意了下來、跟著他一起去到了臥室。
……
臥室外、貝克朗特意熄滅了煤氣燈光的起居室內,利用“流浪者假面”易容過的羅杰邁步而出。
此刻他的臉已經變為了因蒂斯大使館的一位一等武官——這也是一位情報人員,考慮到已經暴露在軍情九處視野中的貝克朗不日將返回因蒂斯共和國,他將很快接手貝克朗的工作。
羅杰自然是順手干掉了他,換上了他的衣服。
這一方面是為克萊恩提供進一步的身份掩護,同時也是出于一個普通市民的責任心。
羅杰坐在沙發上,一邊端著瓶子品嘗著貝克朗的1286年奧爾米爾葡萄酒,一邊注視著那扇已經關上的臥室門扉。
就在幾分鐘之前,偽裝成女人的A先生將貝克朗騙進了房間,而此時此刻羅杰正在等他完成奧黛麗·霍爾的委托。
很快,臥室里傳來了打斗的聲音。
火焰燃燒的聲音、血肉的爆炸聲、惡魔扇動翅膀的聲音。
由于A先生放牧的某位“黑皇帝”途徑序列6“腐化男爵”的能力,貝克朗“不希望他人打擾自己好事”的意愿被放大和扭曲,所以在套房以外的人并不會聽到打斗和呼喊的聲音。
也就是說,這里已經與外界產生了規則上的隔絕!
羅杰聽到此處,開始放心地利用“解密者眼鏡”賦予的洞察力在貝克朗的起居室內尋找起可能存放有非凡物品的地方!
很快,他循著蛛絲馬跡,在一張油畫后發現了一個被特殊加密鎖具封鎖起來的金屬柜。
“這里面有可以安全取用的、有價值的物品。”
羅杰拋出了硬幣,得到了代表“正面”的國王頭像。
這讓他放心地戴上“本杰明的手套”,將手伸了進去。
“這是什么?”
羅杰在第一次嘗試中摸到了一個方形的物品,他心中微微一動,將其拉了出來。
那是滿滿一沓被封裝起來的鈔票,羅杰粗略地看了一眼,里面不僅有金鎊,似乎還有500和1000面值的費爾金紙幣。
費爾金是因蒂斯共和國通用的貨幣,羅杰沒有仔細去看,直接一把將那些鈔票裝進了自己的隨身背包。
在第二次嘗試中,羅杰摸到了一件金屬物品。
他皺了皺眉,將其取出,發現是一把銀光流轉的左輪手槍。
僅僅從那怪異的光芒來看,這就不是普通的左輪手槍,肯定是一件非凡物品。
但此時的羅杰已經來不及確認其用途,因為他已經聽到了貝克朗臥室中傳來的、重劍劈下的聲音!
這是A先生通過“記錄官”能力復制的“幽暗圣者”克斯瑪展示給他的“黑騎士”能力!
出了這樣的聲音,就代表貝克朗已經死亡!
羅杰明顯感覺到貝克朗扭曲的意愿造成的屏蔽效果開始極速崩潰。
趁著屏障還未完全消除,羅杰再次利用“本杰明手套”伸到保險柜里摸了一把。
這一次,他摸出了一枚暗紅色的胸針。
終于,貝克朗死亡引起的爆炸聲傳播到了外面,羅杰立刻聽到了有大量的腳步聲從外面向著自己所在的位置靠近了過來。
這腳步聲給羅杰了極強的危險預感,他甚至沒有顧得上占卜,就拋出了“旅行家骰子”!
今日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