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園種著的是她最喜歡的大馬士革玫瑰,奈何玫瑰花期不長,到了九月就會衰敗,現在園子里開滿的玫瑰是沈淮予讓人空運過來一朵一朵插在泥土里的,只為搏她一笑。
沈淮書坐在秋千上緩慢地蕩著,望著這一片開得正艷的花,并未感到欣喜。
她已經換掉了出場時穿著的玫瑰婚紗禮服,現在的裙子一樣是沈淮予準備的,是一條銀白色的長裙,裙擺處繡著一顆顆小碎鉆,在燈光下發著光。
其實沈淮書的五官一點兒也不像沈家家主們那般挺立,充滿著攻擊性,她的眼睛又圓又閃,鼻骨流暢又小巧,生的可愛。
主母以前還總說她沒有遺傳到自己的樣貌,不像哥哥混血的基因明顯,但為了不讓女兒傷心,沈隆江只說沈家難得一個女娃兒,所以長得更像媽媽。
前廳到了切蛋糕的環節,安婷讓人去找沈淮書,可傭人們去了許久都沒回來,她只好自己親自去找。
發現女兒孤零零坐在園子里,她走過去輕輕揉了揉沈淮書的腦袋,俯下身溫柔問道:“我們的小公主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媽媽。”沈淮書摟著她脖頸,撒著嬌。
安婷笑著輕撫她的后背,寵溺道:“好還寶貝還愿意跟媽媽撒嬌,不然我得羨慕死被女兒喜歡的人。”
“媽媽,我真的一點也不優秀嗎?”
安婷理順著她的長發,認真回答著她的問題,“書書怎么會不優秀呢?你從小便能逗得旁人開心,讀書時老師們也總夸你聰明,書書是媽媽心尖尖上的寶貝,爸爸媽媽和爺爺哥哥都舍不得書書受一丁點委屈,所以書書無需在意別人的看法,寶貝在媽媽心里永遠永遠都是最棒的,你只管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書書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媽媽,對不起。”沈淮書哽咽的抱著她,“我讓你們丟臉了。”
安婷捧著她的臉頰,心疼地給她擦著淚,“是媽媽的錯,沒有保護好你,這種事情以后絕不會再發生。”
兩人聊了沒幾句,沈隆江也尋了過來,站在階梯處喚道:“書書。”
安婷看去,輕聲細語哄道:“爸爸來了,寶貝不哭了。”
沈淮書止住哭意,由她牽著走向沈隆江。
陰影處的男人眼神晦暗,卻什么都沒問,只是撫了撫她頭發,柔聲問道:“等切完蛋糕就叫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嗯。”沈淮書點頭。
生日宴會開在了半山腰的莊園里,離住宅還是有些遠,沈隆江看她心情不好,接著說道:“等過完生日,爸爸給你一個驚喜。”
沈淮書對這個驚喜不感興趣,但是還是點了點頭,挽上他的手臂,一家三口一起走向前廳。
大廳里擺放的蛋糕足足有一米多高,沈淮予見她來,拍手叫來傭人。
屋頂的燈光一下子暗了,傭人從后面推來了一個精致小巧的生日蛋糕。
沈淮書被帶到蛋糕前,她雙手合十許下了二十五歲的生日愿望,待蠟燭吹滅,宴會廳響起此起彼伏的掌聲。
沈淮予將切蛋糕的刀親自遞給了她,溫柔笑道:“生日快樂,書書。”
“謝謝哥哥。”
沈淮書接過刀,從蛋糕中間切開,里面的巧克力流心溢出,表面的天鵝還完整保留著。
璀璨的燈光再一次亮起,眾人紛紛將目光落在她身上,能跟沈家結緣是喜上加喜,即能娶得漂亮妻子,又能得到沈家強大資本的支持,在云州如魚得水。
在場野心勃勃者都被沈隆江看在眼里,沈老爺子的確這兩天身子不舒服沒有出席宴會,但不代表他不能做主。
“淮予。”
沈淮予放下酒杯走了過來,恭敬喚道:“爸爸。”
“書書有些累了,莊園嘈雜,你跟她一起回住宅,她怕黑,你把二樓和客廳的燈全打開,讓管家守著。”
“是。”
沈淮予沒有任何異議,帶著沈淮書從側園上了車。
到了車上,沈淮書望著里面燈火通明,問道:“就這樣走了真的沒有關系嗎?”
“今日來宴會的不止是各界巨鱷,也來了不少公子哥,書書到了說媒的年齡,所以有些人會把歪心思放在了你的身上。”
沈淮予今晚喝了不少酒,車里開著暖風又些熱,他便伸手扯開了領帶。
沈淮書反感地皺起眉頭,“為什么我不知道?”
“爸爸不會同意的。”
他還是覺得不舒服,將車窗也搖了下來,晚風吹在臉上有些冷,沈淮予伸手給她披上了披肩,問:“冷嗎?”
沈淮書沒有應他,坐直身子,有些生氣,“如果爸爸敢同意,我就離家出走!”
沈淮予聽見她的氣話,笑開了懷,“你要是離家出走了,爸爸得被爺爺動家法。”
“我不管!要是逼我去相親,我死給你們看!”
“呸呸呸!”沈淮予捂住她的嘴,沉著臉說:“不準說這樣的話,媽媽聽見會難過的。”
沈淮書瞪了他一眼,拍開他的手,威脅道:“哥哥你最好站在我這邊,不然我就去跟嫂嫂說你的壞話,讓她永遠不要回來了!”
“好呀!現在都敢威脅我了?”沈淮予無奈的捏住她的臉頰,賣慘道:“你怎么不可憐可憐你親哥哥好久沒有見到老婆了?”
沈淮書嘴巴翹得老高,吐槽道:“她在外面玩得開心著呢,誰還會記得你!”
“忘恩負義的家伙!”
秀發被他揉成一團糟,沈淮書憤憤遠離他,一心惦記著兩人的對話。
商業聯姻在大家族里很是常見,長輩為了利益就會犧牲子女一輩子的幸福,所以那些叔叔伯伯就算在外面養著情人,他們的妻子也無動于衷,明明不愛卻被捆綁一生,何其可悲。
躺在床上,沈淮書輾轉難眠,她起身拉開厚厚的刺繡窗簾,月光一下子灑滿整個房間,窗外的空氣清新還帶著草木香,讓她不安的心得到緩解。
林硯在做什么呢?
望著皎皎明月,莫名想到了他那雙冷漠的眼睛,沈淮書倏地抓緊簾子,難過的情緒涌上心頭又紅了眼眶,被這樣直白的拒絕了,她還有什么理由再出現呢?
可自己永遠不會心甘情愿做朋友,即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但這樣也不行,一想到林硯會溫柔地親吻她人,一顆心就像被生生撕碎一般疼痛。
想到這種可能,她心慌意亂拿出手機,也忘記現在快接近凌晨,聽筒里一直傳來嘟嘟的聲音,幾秒鐘的時間讓她瞬間冷靜下來,慌張想要掛斷電話,卻沒想到被接通了。
沈淮書咬著下唇,雙手緊緊握著手機,指腹都泛了白。
她不知道說什么,該說什么,兩人之間仿佛隔著千山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