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由一陣后怕。
多虧這只鸚鵡學舌,靜初放在了心里。
否則,陳嫂留在辛夷院,白靜姝還不知道要用什么陰損手段加害靜初。
三人的秘密也藏不住。
白靜姝與陳嫂以前都是女尼,很有可能就是在一個尼庵里,早就認識。
陳嫂進府,完全就是沖著白靜姝來的。
枕風面色一凝:“假如她們以前就認識,那今晚陳嫂挾持靜舒小姐,是不是有點反常?”
“是!”白靜初篤定地道:“青墨被害那天,白靜姝那么冷漠,今兒怎么可能為了一個丫鬟去拼命?適才我就覺得納悶。
如此看來,白靜姝原本就很有可能,抱著殺了陳嫂的目的去的,所以她才會隨身帶著剪刀。”
靜初的分析,令宿月與枕風愈加覺得可能。
“沒想到,這白靜姝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接連兩剪子,就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她是不想留活口,免得陳嫂再將她以前的不堪,全都抖落出來吧?
若真是害怕,早就成了軟腳蝦,哪里還有氣力殺人?”
枕風猜測。
三人誰都沒有明言,但是也都懂得這句話所指的含義。
陳嫂當初在尼庵里糟蹋了那么多的少女,背負了數條人命,對于身邊的女尼,只怕也沒有放過。
白靜姝五官秀美,身條纖秾合度,當初又是不諳世事的懵懂少女,正是陳嫂喜歡下手的對象。
宿月十分惋惜地道:“只可惜,陳嫂被滅了口,無法求證。否則真應當揭穿她白靜姝的真面目。”
靜初默了默:“陳嫂雖然死了,但是衙役們一定知道她原來出家的尼庵是哪一個。想要知道白靜姝的過往,并不難。”
最重要的是,關于自己身世的線索,白靜姝所言是真是假,也能一探究竟了。
三人正議論,門外有輕巧的腳步聲,李媽細聲細氣地問:“小姐,您睡了嗎?”
宿月上前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李媽和雪茶。
手里端著洗漱所用的熱水和帕子。
宿月忙上前接著:“正說要去打水伺候小姐洗漱呢,有勞李媽了。”
李媽松了手,又從雪茶手里接過帕子,有些拘謹地道:“以前關于陳嫂的事情,是我不知好歹,錯怪了宿月姑娘,在這里跟你賠個不是。”
宿月沒想到,李媽竟然專程來道歉,一時間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我知道李媽心善,又太實在,所以才難免被人利用。過去了就算了。”
雪茶低垂著頭,也羞愧而又堅定地道:“兩位姐姐是為了顧全我的名節,才會惹得大家誤會,背地里非議。
日后,兩位姐姐就是我的恩人,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讓我追狗,我絕不攆雞。”
枕風宿月被她逗得相視一笑。
有時候,禍兮,福所至也。
陳嫂之事,對于辛夷院而言,還不算太糟糕。
不好過的是,白靜好。
白二嬸關閉了房門,將白靜好連夜審了又審。
“你就說,陳嫂有沒有對你做過什么不軌之事?”
“府里人都說你們夜里都睡在一張床上,她碰你哪兒了?”
“你一個女孩子家,怎么就這么不自愛?竟然做出這種有辱門風,傷風敗俗之事!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白靜好悔不當初,又羞又惱,對于白二嬸咄咄逼人的詢問,一個勁兒地哭。
“我沒有,什么都沒有。母親你不要問了。”
白二嬸不肯善罷甘休:“你若果真與那陳嫂沒什么,那為娘便叫府上婆子來給你驗身,也就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你的清白。”
白靜好搖頭:“我不要,女兒寧死也不要讓別人驗身!讓人瞧我的笑話!”
“你若不敢,分明就是心虛!我沒有你這樣丟人敗興的女兒!”
白靜好又羞又氣,一時間想不開,尋死覓活的要上吊,被白二嬸攔下來。
又不吃不喝,要絕食以證清白。
白二嬸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你執意不肯驗身,就算是餓死了又怎樣?你忘了那幾個被陳嫂禍害之后自尋短見的女娘?死了也不清白。”
白靜好最終迫于無奈,不得不屈服妥協。
“我驗,驗總行了吧?”
白二嬸果真叫了府上婆子,來給白靜好查驗過清白。所幸麥齒猶在,仍舊還是處子之身。
白二嬸這才松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僥幸,幸虧官府發現得早,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又想起宿月提醒自己的話,懊悔地跺腳。
她們定是早就知道陳嫂的異常,卻故意隱瞞不說瞧熱鬧。
見了宿月便興師問罪。
宿月幾句話便將白二嬸堵了回去:“陳嫂在我們這里并未有任何逾矩之舉,無憑無據的,我哪里敢背地里嚼她的舌根子?
更何況當初我們將陳嫂趕出辛夷院,可是再三勸說過三小姐的,而且還特意提醒過二夫人您。
可你們執意不聽,還對我家小姐一通冷嘲熱諷,好心當成驢肝肺。”
駁得白二嬸無話可說。
又怕夜長夢多,再有什么風聲傳出去,將來靜好不好找婆家。
原本左挑右選,心氣頗高,想要高嫁一門權貴,如今哪里還敢挑剔?
恰好孫參領孫家又托媒人來打聽,也算是門當戶對。就立即倉促地定下了白靜好的婚事,只等白二爺回京之后,再過禮定下婚期。
白靜好心里縱然有再多的不甘,此時也得認命。
心里將陳嫂恨得咬牙切齒。
再加上前些時日帶著陳嫂四處張揚,說盡了陳嫂的好話,如今反倒成了打臉自己的實證,哪里還敢出門?每天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以淚洗面。
府上下人當著主子的面,不敢放肆,背地里難免指點議論,將她當做笑話。
辛夷院里。
靜初將關于陳嫂之事,以及自己對她的懷疑寫了書信一封,派枕風前往府衙,交由池宴清,向他打聽陳嫂原本所在的尼庵。
枕風卻撲了一個空,回來告訴靜初,池宴清今日一早,便帶著初九幾個侍衛離了京城,前往外地辦案,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靜初也只能暫時先將此事擱置,著手生意上的事情。招兵買馬,核算賬簿,清點錢莊,忙得焦頭爛額。
多虧了白二叔的經管,秦長寂的協助,靜初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她這才知道,李公公名下的產業究竟有多少。
除了涵蓋藥材,絲綢,釀造等行當,李公公竟然還有大大小小十幾處農田與礦場,開采朱砂,鉛石等礦藏,甚至于還有秘密金礦。這幾乎都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也難怪,白二叔敢鋌而走險,這世間又有幾人能抵擋得住這樣的潑天誘惑?
最先理順的,就是薛家的生意。
新的金字招牌也已經做好,還專門挑了黃道吉日,改換門匾,正式宣布薛家易主。
這一切都是秦長寂與閣中幾位長老緊鑼密鼓地進行。
臨近吉日,靜初才發現,與白景安納征竟然趕在了同一天。
她只得留在府上,脫身不得。
對于白陳氏等人蓄謀已久,逼著她給薛家磕頭賠罪的事情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