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風隔著房門,聲音里帶著濃重睡意:“怎么了?”
“快開門!我有要緊事情!”陳嫂焦急催促。
枕風不耐煩地道:“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日再說嗎?小姐已經睡了。”
陳嫂仍舊不肯罷休:“十萬火急,遲了就要壞大事了。”
“那你等著?!蔽堇锏臒魻T亮起,枕風慢吞吞地上前開門,擋在門口。
陳嫂徑直往里闖,被攔住了。
“什么事兒???”
陳嫂緊張地道:“適才有下人找到我們靜姝小姐,說親眼看到辛夷院里進了男人,而且進了靜初小姐的房間,怕是圖謀不軌。
靜姝小姐去向大夫人稟報去了,說要帶人來捉奸!”
“什么?”
枕風一驚,知道是自己適才回來的時候一時大意暴露了行蹤,又一身短衫男子裝扮,惹了麻煩。
若是大夫人果真帶著人前來捉奸,主子不在院中,豈不就暴露了。
身后李媽一聽就不樂意了:“這又是誰胡說八道,背后亂嚼舌頭。我們這里哪來的男人?”
陳嫂將枕風臉上的緊張看在眼里,心知**不離十,解釋道:
“我也不知道此人說話真假,但是念及靜初小姐救命之恩,覺得還是過來說一聲的好。你們也好有個準備。李媽莫怪我多事。”
“哪能呢?”李媽感激道:“你冒著風險過來,若是被靜姝小姐知道,怕是要挨責罵?!?/p>
“打我一頓也是不打緊的,那我趕緊回去了,別被大小姐看到?!?/p>
陳嫂轉身作勢要走,白靜姝已經帶著青墨從外面徑直闖了進來。
白靜姝冷冷地望著她,一步一步逼近:“陳嫂,這么晚了,你怎么會在這里?”
陳嫂怯生生地后退,磕磕巴巴地道:“我,我找李媽有點事情?!?/p>
“有事情?”白靜姝抬起胳膊,就給了陳嫂一個耳光:“你個吃里扒外的玩意兒!竟然跑到這里來通風報信!”
陳嫂捂著臉,滿是委屈:“小姐恕罪,我,我……”
白靜姝抬腿又是一腳:“白眼狼!竟然敢放走奸夫,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陳嫂踉蹌后退,跌坐在地,連聲央告。
李媽幫著說好話,白靜姝愈加氣急,罵罵咧咧。
枕風不得不出聲:“靜姝小姐究竟是聽信了誰的胡說八道?半夜三更跑到我們院子里來折騰?你口口聲聲地說什么奸夫,這不是敗壞我家小姐清譽嗎?”
白靜姝就等她開口,聞言不再針對陳嫂,轉身向著枕風這里走過來:
“外面吵嚷得這么熱鬧,你家主子都不敢露面。該不會,房間里真藏了野男人吧?”
枕風擋在房間門口:“捉奸捉雙,捉賊捉贓,靜姝小姐這不是血口噴人嗎?”
“那你讓開,我一搜便知?!?/p>
“若是沒有,又待如何?”
“捉不到?那就是被你們放走了唄,反正有人通風報信??磥?,這通奸也不是一日兩日了?!?/p>
她這般胡攪蠻纏,勢必要坐實罪名,枕風有點著急。
可萬一爭執起來,她將事情鬧大,引來別人,更不好收場。
正猶豫,“靜初”從里屋撩開帳子,睡眼惺忪地問:“誰啊,好吵?!?/p>
聲音嬌軟,含糊不清,透著濃濃的睡意。
枕風領會過來宿月的用意,轉身進屋,惱聲道:“還是把我家小姐吵醒了。你非要瞧,那便給你看,我家小姐床上可有男人?”
一把撩開床帳。
自然,除了“白靜初”,影兒都沒有一個。
白靜姝頓時有些失望,不甘心地四處逡巡,房間里并沒有什么擺設,幾乎一目了然。
枕風又合攏了帳子,哄著靜初睡覺:“小姐睡吧,沒有什么事情,靜姝小姐過來串個門兒而已?!?/p>
“靜初”嘟嘟囔囔地又躺下了。
枕風這才轉身,毫不客氣地驅趕白靜姝:“大小姐還沒有搜查完畢嗎?要不要再多找幾個人來搜?”
白靜姝就連帳子后面都搜查遍了。
桌子下面,拔步床下面,床帳之中,全都空空如也。
可守在外面的人也沒見有男人逃走啊。
她沖著青墨暗中使一個眼色,青墨會意,往李媽等人的房間里搜羅一圈,也依舊不見人影,只能不甘心地鳴鑼收兵。
“還搜什么搜,肯定早就聽到風聲逃了?!?/p>
白靜姝朝著地上的陳嫂又是一腳:“明兒你就給我滾出白府,別讓我看到你!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帶人揚長而去。
陳嫂掩面而泣,頗有些無助。
枕風怕她嗚嗚咽咽的,再生出是非,不耐煩地道:“別哭了,你先去歇著,等明日我家小姐睡醒了,我回稟她一聲,一定給你安頓個好去處?!?/p>
陳嫂忙千恩萬謝地去了。
李媽插上院門。憤憤不平地道:“也不知道又是哪個背后嚼舌根的,也不怕爛了舌頭。小姐如今都這個樣子了,還不放過她?!?/p>
枕風轉身:“沒事就好,早點睡吧。”
李媽“嗯”了一聲,剛走到自己房間門口,又詫異地扭過臉來:“咦,不對啊,宿月呢?怎么這么大的動靜,她都沒有醒?”
屋子里,宿月脆生生地應著:“我在呢,李媽。”
李媽被嚇了一跳。
適才白靜姝搜查的時候,自己就站在門口,沒看到宿月的影兒啊。
她從哪里冒出來的?
院外。
白靜姝讓埋伏的婆子回去,有些不悅地質問陳嫂:“捕風捉影,今兒差點又讓我下不來臺?!?/p>
陳嫂十分篤定地道:“絕對錯不了,我適才去的時候,那枕風一臉的驚慌,辛夷院里絕對有秘密。”
“那你說人呢?”
“或許是藏在哪里呢?”
白靜姝輕哼:“那你就留下來吧,給我守好了,看看一會兒有沒有奸夫從里面逃出來!”
陳嫂不樂意:“這夜里怪冷的……”
“這就叫苦肉計!如此一來,這院子里的人肯定信任你。你日后就想方設法留在她白靜初身邊,幫我好好監督她,也不枉費我今夜的這番謀劃,一石二鳥。”
陳嫂滿臉的不情愿:“那好吧,誰讓咱倆交情在這呢?!?/p>
送走白靜姝,在暗處尋個避風的旮旯,裹緊了身上衣裳,眼巴巴地守了大半個時辰,也不見辛夷院里有什么動靜。
竟然就蜷縮著睡著了。
直到天明,被一陣冷風凍醒。
一睜眼,白靜初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