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吃喝玩樂一條街,兩側(cè)酒吧水吧ktv林立,霓虹燈牌五光十色。
陸山南自然而然地走在路外側(cè),擋住人來車往,聲音融進夜風(fēng)里:
“覺不覺得青城的天氣,比北城悶熱潮濕許多?”
時知渺唇角微揚:“畢竟是南方。不過晚上也挺涼爽的。”
陸山南側(cè)過頭,借著路燈光仔細看了看她的神情,才道:“見到你心情還不錯,我就放心了。”
時知渺莞爾:“無緣無故,我為什么要心情不好?而且女人總是心情不好,很容易得乳腺癌的,我可是很愛護自己身體的。”
陸山南腳步微緩:“那么,徐氏和薛家,達成深度合作的事情,你知道嗎?”
時知渺眼睫幾不可查地顫了一下,隨即恢復(fù)平靜:“知道,都上報紙了,好像價值一個億吧?”
“一個億只是開始,后續(xù)還會有幾輪投資。因為這個項目,兩家未來的利益捆綁會越來越深,牽扯也會越來越多。”
陸山南目光落在她臉上,“這樣,你都不介意嗎?”
時知渺正欲開口,身后就陡然響起一道如同淬了冰的男聲:
“我說陸先生,你還真是見縫插針、不遺余力地離間我們夫妻啊。”
時知渺一愣,倏然回頭。
徐斯禮和余隨不知何時走到他們的身后。
剛才的話,也都被他們聽到了。
徐斯禮的眼尾被酒精暈染出一抹秾麗的紅,那張俊美得過分的臉上,此刻覆著一層比北城深冬更加刺骨的寒霜。
陸山南神色紋絲未動:“徐總,余總,好巧。”
時知渺聞到徐斯禮身上的酒氣,秀眉蹙緊:“你喝酒了?”
徐斯禮薄唇勾起一個涼薄的弧度:
“心情不好,還不準(zhǔn)我喝一點兒解解悶么。”
時知渺沉聲:“我跟你說過你要戒煙戒酒。”
徐斯禮冷嗤一聲:“我戒了你也懷不上。”
時知渺后腦勺猶如挨了一記悶棍:“你說什么?”
“……”
徐斯禮舌尖抵了一下腮幫,似乎也意識到失言了,索性就把矛頭再次對準(zhǔn)陸山南:
“陸先生還想怎么編排我的男女關(guān)系,繼續(xù)說唄,我也聽聽,有漏掉的地方,我也好替你補充。”
他這樣直接的逼問,陸山南卻絲毫沒有被當(dāng)事人聽見背后議論的尷尬:
“徐總貴人事忙,或許忘了,三天前,我的助理曾跟你的秘書預(yù)約過會面。當(dāng)時你的秘書的回復(fù)是,徐總的行程最早也要排到下個月了。”
徐斯禮面無表情——他就是不想見陸山南,怎樣?
陸山南:“我約徐總,正是想談?wù)勑焓吓c薛家的這項合作。”
徐斯禮唇角嘲弄:“怎么?我要跟誰合作,還得先過問陸先生的意思?”
“徐氏想跟誰合作,都跟我沒關(guān)系,但我是渺渺的哥哥。”
陸山南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有力。
“你在和渺渺的婚姻存續(xù)期間,與別的女人曖昧不清,甚至將對方家族也牽扯進來,形成如此深度的利益捆綁,作為渺渺的哥哥,我不可能坐視不管。”
“我約你,是希望你能給我,也給渺渺一個解釋和交代。可惜徐總?cè)绽砣f機,我面都見不到,那么我只能選擇提醒渺渺,讓她至少不會被你蒙在鼓里。”
他停頓了一下,再把后面的話說完,“難不成,我這個做哥哥的,還要幫著外人,一起欺騙自己的妹妹?”
挺好。
如果他只是以哥哥的身份,那么他做這些事無可指摘。
可問題是,他真的只是站在哥哥的角度么?
兩個男人的目光對上,一個冰冷尖銳,一個暗藏洶涌。
說來也有趣,陸山南和時知渺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兩人身上那種清冷疏離的氣質(zhì),卻是非常相似。
眼看兩人之間的氣氛一觸即發(fā),一旁的余隨連忙上前一步,臉上堆起恰到好處的笑容,試圖打圓場:
“知渺,你怎么也在青城?”
時知渺的思緒還落在徐斯禮那句脫口而出的話上,反應(yīng)慢了半拍:
“……我來參加學(xué)習(xí)交流。”
“難怪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上課肯定很辛苦吧?”余隨說著轉(zhuǎn)向徐斯禮,“斯禮,你看知渺也挺累了,要不你先陪她回酒店休息?”
而后再看向陸山南,笑容真誠,“陸先生要是不急著休息,賞臉一起去嘗嘗青城的特色夜宵?聽說這邊的生腌啊魚飯啊,都是外地吃不到的,正好我手上也有個項目,想跟陸先生聊聊。”
四兩撥千斤,意圖將這對峙的兩人拆開。
在場幾人都是人精,豈會不懂他的意思?全看當(dāng)事人是否愿意順坡下驢。
陸山南的目光投向時知渺,帶著無聲的詢問和關(guān)切。
時知渺也抬眼看向陸山南——剛對視了一秒,眼睛就被徐斯禮這個不講道理的人捂住。
他將時知渺整個人攬了過去:“看什么看,跟我回去。”
“……”
一進酒店房間,徐斯禮就盯緊了時知渺,神情復(fù)雜得如同打翻調(diào)色盤。
“時知渺,你真是……氣死我了。”
時知渺沒有被他帶偏,她抿緊唇:
“你先把話說清楚,什么叫‘不戒你也懷不上’?”
她直覺,他不是隨口一說。
徐斯禮反過來質(zhì)問她:“你先跟我說,你為什么會跟陸山南在那兒壓馬路?跟我的關(guān)系見不得人,必須藏著掖著,跟他就可以光明正大走在路上是吧?”
越想越氣,徐斯禮將她推倒在后面的床上,單膝跪在床墊上逼近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你老公,而我是那個見不得人的小三。”
時知渺懷疑他是在轉(zhuǎn)移話題。
她并沒有被他帶偏:“你先回答我,你剛才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徐斯禮哂笑。
“我前面戒煙戒酒了幾個月,你不是也沒懷上么,可見這懷不懷孕,跟我抽煙喝酒沒關(guān)系,所以我才說你管著我喝酒,沒有意義。”
不給時知渺繼續(xù)深究的機會,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視自己,“上次你在醫(yī)院動手打人,就是因為你知道了徐氏跟薛家的合作?”
時知渺:“我說了,我沒打架。”
“行,我們乖乖女沒打架。”徐斯禮哼笑一聲,也不糾纏字眼,“我是問,你那天在醫(yī)院突然開始‘健身’是不是就是因為聽說了這事?”
時知渺沉默著,沒有回答。
徐斯禮似乎也累了,翻身躺倒在她身邊。
靜默彌漫了片刻。
然后,他帶著醉意的沙啞嗓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