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黑風(fēng)子的三個字,頓時間,不管是客棧的老板娘,還是那些商人旅客,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快,關(guān)門,封窗!!”老板娘尖叫了聲,緊跟著店里的伙計就開始沖出來,掀翻了桌椅板凳頂在大門、窗戶上。
“黑風(fēng)子是什么??”
肖染看著眾人大驚失色的神情,不禁好奇的向身旁魯成問道。
江湖規(guī)矩,春點黑話,肖染的是一清二楚。
可有些東西,他就沒那么明白了,例如這所謂的黑風(fēng)子又是個什么東西?怎么讓眾人如此膽顫心驚??
“這個……”
魯成撓了撓頭,黃災(zāi)他知道,黑風(fēng)子什么,他還真不清楚。
見狀,肖染干脆一把拽住正在忙碌的伙計,伙計被人突然一把拉住,頓時臉色就不善了起來,惡狠狠的轉(zhuǎn)過頭,卻是抄起手上的板凳朝著肖染砸過來。
這些人本就是殺人成性,下手起來可不管你是死是活,耽誤了他的事情,他就算是要了你的命,也就像是隨手踩死一只螞蟻一樣,沒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此刻對方面顯示挑錯了人。
板凳還沒來及砸下來,肖染反手一扭,巨大的力量,讓伙計身子跟著翻個跟頭,雙腿一軟,腦袋被肖染重重按在桌子上。
這一手功夫,讓原本亂糟糟的客棧頓時安靜了下來。
老板娘幾人皺起眉頭,一言不發(fā)的盯著肖染。
肖染也不理會眾人異樣的眼神,只是說道:“我們是從外地來的,你們這口中的黑風(fēng)子是什么,可否說來聽聽。”
眾人聞言,頓時松了口氣,還以為肖染和魯成兩人是黑風(fēng)子派來的臥底呢。
“小兄弟,你們居然不知道這黑風(fēng)子??”有人一臉驚訝的說到。
“不知道,沒聽說過。”
聞言,便是有人解釋道:“這黑風(fēng)子是當?shù)氐慕蟹ǎ麄內(nèi)Q叫做黑圣教,是我們這里出了名的邪道,他們所到之處,就要繳納福稅。”
所謂的福稅,不僅僅是錢財,還要讓人把自己身上的一部分切割下來,當作祭品送給黑圣。
按照他們的說法,人能來到這個世上,自身就是一種福報,既是享了福報,就必須要給黑圣交稅,交的福稅越多,黑圣才能保佑他下輩子得到的福報越多,若是不交,那黑圣就要把福報收回去,也就是所謂的當場銷戶。
這幫人所過之處,哪怕是一只雞,一條狗,都要留下個零部件。
斷手斷腳,且不說能不能挺過來,就算是活下來了,這都是靠天吃飯,老實種地的百姓,缺胳膊少腿的還怎么活呢。
“既然是邪道,朝廷為什么不管?”
魯成聞言,忍不住問道。
畢竟是出生在新時代的人,這種歪門邪道在現(xiàn)實中,但凡冒出點苗頭,國家馬上就會將其剿滅。
“管?”
眾人相視一眼,看向魯成的神情,都像是在看怪胎。
“怎么管??且不說當今圣上自己都崇尚教派,醉心玩樂,根本就不上朝,這些年下面越來越亂,上面卻是視而不見,就算是想要管,可問題是這幫邪道,行蹤飄忽不定,就算是官府趕來,也早就走遠了,更何況官府指不定和這幫邪教都是一條褲子呢,到時候邪教沒殺,你這跑腿費還要刮掉你一層皮。”
當人這些話眾人心里想想就行了,可沒人敢真的說出來。
只聽那風(fēng)情萬種的老板娘說道:“這些邪道妖人,自是有通天徹地的本事,只要他們不去騷擾州城,自不會有人管它。”
說罷就重新湊到肖染身旁,看著被肖染一只手按在桌上的伙計,再看向肖染的目光頓時就又是那般風(fēng)情萬種:“公子想必是名師高徒,大家一起同心協(xié)作,若是能共度難關(guān),公子要人家怎么著都行。”
“哦。”
肖染放開伙計,正要開口找機會走人。
什么黑風(fēng)子、白風(fēng)子,他沒興趣管這里面的屁事,若是自己也就罷了,偏偏身邊還有魯成在呢。
卻不想不等他開口,窗戶外已是卷起一陣陣呼嘯而過的冷風(fēng)。
眾人立刻走到窗口,隔著窗戶縫隙往外一瞧。
道路兩旁,枯枝敗葉隨風(fēng)搖曳,發(fā)出沙沙的響聲,似是幽魂在耳畔低語
就見門外一行隊伍行來,走在前面的是幾個女人,這些女人,手上舉著蓮花白骨幡,明明看上去都是相貌不錯的姑娘,身上卻是無一例外的有所殘缺,要么缺一條胳膊,要么缺一條腿。
目光空洞,更下像是行將朽木的尸體一般。
一邊走,一邊腰間的竹籃里面灑出大把大把的黃紙。
涼風(fēng)一吹飄的到處都是,有一些黃紙貼在了窗戶上,有人好奇湊過到窗戶縫上一瞧,黃紙上歪歪扭扭寫著什么也看不明白,只能看到黃紙中間有畫著一只眼睛。
等人目光看過去,那只眼睛居然一眨一眨,像是活人的眼珠子一樣。
剛才盯著黃紙的男人頓時神色一僵,緊跟著身體就倒在地上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
就在眾人不知所措的時候,男人突然停止抽搐,身子筆直的從地上一下立直起來,臉上的五官像是擰巴在了一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嗓子里發(fā)出尖銳的笑聲:“黑圣到,眾生笑,繳福納報,超脫苦海,諸位該是你們繳納福稅的時候了。”
“福稅……”
眾人面面相視。
這時候老板娘陪著笑臉:“我們家供奉的是鐵山娘娘,還請黑圣開恩,免了我們家的稅吧。”
一些旅客聞言,一時看向老板娘的眼神頓時就戒備起來。
顯然,這位老板娘口中的鐵山娘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男人身子抖動了幾下,臉色頓時變得猙獰起來:“什么鐵山、銀山、一盞茶的時間,不交福稅,全都去死,全都去死,全都去死……”
男人大吼了幾聲,隨即整個人筆直的往地上一躺,眾人小心的圍過去一瞧,只見男人已然是沒了呼吸。
這下那些商旅店客的臉色無不寫滿了驚恐。
“完了,完了,這可如何是好。”
有人受不了,大吼了一聲:“我交稅,我交稅,開門,開門,快開門!!”
說著便是要去拉開門戶。
“嗡!!”
說時遲那時快,不等男人撲到門前,老板娘突然從腰間拔出刀子,上前一刀徑直刺入男人的后心,將男人刺死在地上。
回頭把刀重重地插在桌子上:“誰敢!!”
“唰唰唰……”
其他伙計也是跟著拔出刀斧。
只見這老板娘臉色鐵青,眼神變得狠辣起來:“誰敢開門,我先弄死他。”
看著明晃晃的刀、斧,這下眾人誰也不敢亂動。
只是那些后知后覺的商人才意識到自己這是掉進了狼窩里面了,這里是狼,外面是虎,唯有他們是砧板上的肉。
眼見眾人不語,老板娘話音一轉(zhuǎn):“你們也別害怕,我只是謀財,外面的可是要命,現(xiàn)在大家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誰都跑不了。”
說完老板娘還瞥了一眼肖染,顯然這話是給肖染說的。
緊跟著老板娘繼續(xù)道:“我剛才已經(jīng)讓人飛鴿傳書,這地方不遠就有駐軍,咱們只要堅持一段時間,等駐軍趕過來后,大家也就安全了。”
聽到駐軍,眾人心底一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正如之前所說,這當官的來的要扒層皮,這駐軍那就是要吸血了。
可想想好歹是能保住性命,眾人心里雖然難受,可總算是安穩(wěn)了許多。
老板娘見眾人都已經(jīng)不在生出交稅的心思,這才轉(zhuǎn)身看向肖染,那張臉是說變就變,剛才冷厲兇狠的神情一時又變得千嬌百媚滿目春光,身子都恨不得要貼在肖染的身上。
“公子,奴家現(xiàn)在可都是指望您了。”
肖染聞言面無表情,只是抬頭看向魯成:“大哥,您說呢。”
魯成見狀,半瞇著眼皮,一只手拖著絡(luò)腮胡須,淡然道:“我出門的時候,癩師父和我說,若是要殺人放火就讓你來,若是要斬妖除魔,自是當仁不讓。”
肖染聞言差點都沒忍住就要罵街了,心想:“好嘛,這癩老三這癟犢子,打小我就看他一肚子壞水。”
想想這也似乎正是李慶那小子的性格,平日里要么不發(fā)聲,要么就是對對對,大哥、二哥說的對。
兩人談話間,眾人聞言無不面面相視。
這目光在肖染和魯成身上打量,肖染也就罷了,實力擺在那呢,方才那一只手就壓得店里伙計跪在地上動彈不得,這顯然是有真功夫高手,可這另一人,長得五大三粗,看上去孔武有力,要說是個武夫也就罷了。
可言語間反而更是張狂的沒邊了,什么叫斬妖除魔,當仁不讓??你以為你是神仙么?這么狂妄??
就連老板娘也是一臉懵圈,心想:“莫不是我看花了眼,這位糙漢子才是當家的?”
正當眾人一度懷疑,魯成是吹牛逼的時候,卻見肖染反手抽出【斷頭刀】來:“既然我大哥開口了,那這些臟活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