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黃潮的聲音,眾人目光紛紛看向了高雨婷。
毫無疑問,黃潮的指名道姓,不僅僅是一種挑釁,更是一種羞辱眾人的姿態(tài)。
“不要去,他是故意的。”
沈軒君也不知道是從什么地方蹦了出來,攔在高雨婷面前。
說完沈軒君還看向肖染,示意讓他跟著一起攔著。
結(jié)果肖染愣是和沒看見一樣。
“小人!”
沈軒君心底冷哼一聲,但難免又生出一絲竊喜,心道:“你看看,這家伙事到臨頭屁都不敢吭一聲,這種草包,你看上他哪一點了。”
果然,高雨婷回頭看向肖染。
只見肖染只是朝著她微微點頭,雖無言語,但兩眼目光交匯,彼此已經(jīng)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如果高雨婷眼底流出絲毫猶豫退縮恐懼的神情,肖染會第一時間帶她走。
山高路遠(yuǎn),去你大爺什么黃災(zāi),老子惹不起躲得起,大不了去汝州,汝州打不過想辦法離開這個謎城。
可肖染沒有在高雨婷的眼中看到絲毫遲疑和恐懼,反而是躍躍欲試的期待。
“她的底牌是什么?霜妃?還是?”
心底生出片刻困惑,但很快就被肖染所驅(qū)散,既是做好了決定,肖染尊重的高雨婷,同樣回應(yīng)讓她放心的目光。
正如兩人的約定一樣,讓高雨婷毫無后顧之憂。
片刻高雨婷推開攔在面前沈軒君,在眾目睽睽之下問道:
“你若戰(zhàn),我便戰(zhàn),但我終究只是女子,既是你點名要戰(zhàn),規(guī)矩要我來定,敢問大將軍,敢應(yīng)否!”
高雨婷的話引得眾人眼睛一亮,不管認(rèn)不認(rèn)得,心里都不由稱贊這姑娘不簡單。
聰明人面對別人拋來的難題,從來不會去直面回答,而是繞個圈子把話柄丟還給對方。
從一開始他們就一直被黃潮的氣勢壓迫著,導(dǎo)致始終都處于被動。
現(xiàn)如今,這姑娘一句話,就將被動變成主動。
這不僅僅是需要技巧,也是需要膽識。
若是尋常女子被黃潮這樣點名道姓,怕是早就已經(jīng)要慌了,特別是看到黃潮的實力之后,只怕連說話都不利索。
更不要借機(jī)會扭轉(zhuǎn)局勢,占據(jù)主動權(quán)。
若是黃潮不答應(yīng),那就是黃潮自己膽怯了。
果然,黃潮聞言頗感意外,但也僅僅只是意外,看向高雨婷的目光開始生出幾分欣賞。
“好啊,樂意奉陪。”
沈軒君見狀,再次要上前去拉住高雨婷:“不行,不能啊!!”
可他剛要起身沖上去阻擾,一只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看似隨意的輕輕一拍,竟是讓沈軒君只覺渾身冰涼,全身竟是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抬頭一瞧,發(fā)現(xiàn)肖染正面無表情的站在自己身后。
這一招,還是肖染跟著自己師父陰山道人學(xué)的。
其實原理也簡單,人身上有三把火,是人的精氣神所化。
自己只不過是將自己身上的尸氣,壓在上面,就能輕松控制對方。
若是陰損的人還能不動聲色的將邪氣趁機(jī)打入對方體內(nèi),徹底將這把火給拍滅掉,令對方輕則重病,重則氣衰而亡。
所以無論是現(xiàn)代,還是古代,不管你是否修行,絕大多數(shù)人是不喜歡被人突然拍在肩膀上的。
這是本能,會讓你身體產(chǎn)生強(qiáng)烈的排斥。
“你做什么!!”
沈軒君不解的看向肖染,他不是傻子,看得出來肖染和青女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可為什么肖染在這時候非但不幫忙勸阻,反而阻擾自己。
肖染沒有回答沈軒君,只是向高雨婷投去鼓勵的目光。
只見高雨婷翻身躍下城墻,隨手摘下頭上的斗笠,露出全貌,一身云衫飄動,引得不少人心里生出驚艷之感。
“不能去,不能去啊啊!!”
醉金剛從后面人群里沖出來,朝著高雨婷呼喊著。
聽到醉金剛的喊聲,高雨婷回過頭,臉上帶著笑意,朝著醉金剛揮了揮手。
“憨牛,等我回來再給你買酒喝。”
說完,她大步流星上前,同樣是接過了酒盞,一飲而盡,擦了擦唇角的酒水,將手中的碗摔在地上。
“青女劍,高雨婷!”
“彩!!”
眾人看著高雨婷眉宇間那股英氣,縱是明知道這一去便是再無回頭路,眼神中毫無懼色的神態(tài),無不大聲喝彩。
至于青女劍,這個名頭,反而被眾人下意識地忽略了過去。
這一刻,她自身的風(fēng)采已經(jīng)無需要靠著門派師承去為其背書。
高雨婷持劍走到黃潮的面前,距離黃潮大概只有五步左右。
這個距離,只要黃潮愿意,只需要一劍就能斬了她的首級。
可高雨婷反而好像沒有感受到黃潮身上的壓迫感一樣,甚至圍繞著黃潮周圍走了一圈。
“我?guī)煾刚f,劍道則心道,心有道,劍有靈,有靈自有道,有道既通玄。”
黃潮眼皮微挑,仔細(xì)琢磨后,竟是發(fā)現(xiàn)這句話簡單通透,確實點出了劍道奧妙,足見此人劍道至深。
“你師父是誰?”
說完黃潮這才注意到高雨婷懷里的青女劍,想起方才自稱青女,頓時兩眼一亮:“你是霜妃的弟子!她真的還活著!!”
其實按照最初的計劃,在他趕來和大祭司匯合后,就會第一時間直接揮軍殺向宛城。
但當(dāng)黃潮從大祭司口中得知,霜妃一劍斬退了蝗神之后,黃潮就改變了計劃。
近乎孤身來闖宛城。
這樣做不僅僅是因為霜妃這位傳奇女子,是天下武林人士心底的白月光。
更是想要從霜妃這里得到突破自己桎梏的方法。
他本來就是武功稀疏,這些年突飛猛進(jìn)全都是靠蝗神的扶持,只是當(dāng)劍法入道之后就再無半點進(jìn)展。
到了這一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黃潮飽讀詩書,他不是一個普通的莽夫,心里清楚。
蝗神不過是利用黃災(zāi)軍,持道興劫,敲響王朝最后的喪鐘。
既是有興劫之人,必是有應(yīng)劫之人。
自己今天持道興劫,造下無邊殺戮,來日必然是有應(yīng)劫之人平定天下,將自己打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因果循環(huán),此乃天理。
想要擺脫掉這個結(jié)局,就必須讓自己有擺脫蝗神的實力。
入道還不夠,還要通玄,成天人。
而霜妃恰恰正是這樣的人。
“哼,我?guī)煾府?dāng)然活著,說不定正在家里磕著瓜子等著你上門送死呢。”
高雨婷撇過頭去,好似一副從未將黃潮放在眼里的模樣。
見狀,黃潮心里了然了,心道:“難怪她這么從容,原來是料定了有霜妃在,我絕不敢貿(mào)然殺她。”
想到此,黃潮不由冷笑起來,眼睛上下打量著高雨婷,眼神已經(jīng)越發(fā)期待。
“若是待會斬了這丫頭的腦袋,霜妃會不會提著劍沖出來為她徒弟報仇?嘶……那時這丫頭的臉上一定神情一定會很精彩吧!!”
想到這黃潮臉上笑容越發(fā)親善:“那后面呢,霜妃還說什么?只說到了通玄么?”
“后面自是成天人嘍,至于怎么成,我怎么能告訴你。”
高雨婷朝著黃潮投去一記白眼,俏皮的樣子十分可愛,好像是忽略掉了周圍血淋淋的尸體和被斬斷的兵刃一般。
“好、好好、”
對此黃潮絲毫不惱,心里只當(dāng)作這丫頭不過是被霜妃寵壞的弟子而已。
當(dāng)然她也有這樣恃寵而驕的資格,誰讓她是霜妃的弟子呢。
“那你說說看,你要定什么樣的規(guī)矩。”
“我拜入師父門下,時間不長,修為尚淺,你既是比我年長,劍法又遠(yuǎn)勝過我,和你比武斗狠,我不是你對手。”
高雨婷背負(fù)雙手,走到黃潮身旁,好奇的看著黃潮手上的那把寶劍。
只見這把劍通體如墨劍身上滿是金絲,鋒芒刺眼,殺氣逼人。
隨即話音一轉(zhuǎn),豎起三根手指:“我和你斗劍道,你若是能接下來我三招劍意,腳下紋絲不動,不進(jìn)不退,就算是我輸了。”
眾人聞言紛紛面面相視。
“和入道的高手比拼劍道,這怎么不比,有勝算么??”
“不知道啊?”
“這……”
“別管怎么斗,不就是三招么,這也太少了吧,要我說怎么也要十七八招才夠嘛。”
“呸,又不是菜市場,哪來你這樣討價還價。”
眾人議論紛紛,雖然心里稱贊高雨婷的氣魄,卻覺得這樣取巧的法子,恐怕未必能讓她在墓碑上留下姓名。
城門外眾人議論紛紛。
城墻上卻見醉金剛已經(jīng)開始對著方才阻擾他的人破口大罵。
“你們這幫王八蛋,怎么不去攔青女,這下好了,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說完對著身旁攔著自己的幾人就一巴掌揮過去。
幾人見狀只能使出擒拿牢牢按住醉金剛的關(guān)節(jié),令他動彈不得。
其實幾人心里何嘗不是為此感到愧疚呢。
大家本來以為以青女的才智,絕不會去冒這個險,所以對青女就沒有絲毫防備。
卻不想青女居然就這樣草率就答應(yīng)了。
“你為什么不攔著她,難道你看不出來,黃潮的劍法有多狠辣么!!”沈軒君同樣惡狠狠的盯著肖染。
肖染見他紅著眼盯著自己的模樣,本想嘲諷幾句,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懶得和他去解釋,其實就算是自己要攔,除非當(dāng)場打昏了高雨婷,扛著她就跑。
不然還真攔不住她,這丫頭心里早就有了決斷,自己去阻擾,只會壞了她的心境,最后就算是活下來,恐怕也要落下心結(jié),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既然高雨婷把身子給了自己,又把信任也托付給了自己,自己早就沒資格去攔她了。
“照顧好這個舔……傻子,我下樓去一趟。”
肖染向一旁董若璞說完,轉(zhuǎn)身就從另一側(cè)下樓去。
走下城墻,肖染隨即快速找了一處沒有人居住地民宅。
將老虎、屠夫、千兵衛(wèi)、靈蛇、弓手、一口氣全都放出來,并且將合適的詛咒物發(fā)放給他們后,令他們潛伏在四周,但凡有人靠近,不管是男女老幼,格殺勿論。
自己則是取出【靈衣】捧在手上心頭一動:“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