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渡靈經(jīng)里有八門術(shù)法,分別是,馭使鬼術(shù)、紙花心燈、五鬼搬運(yùn)、黃泉錯路、冥鈔渡厄、冥寶通神、閻王扣門、陰神法相。
和縫尸人這一脈所不同的是,周家的傳承幾乎是完完整整,沒有絲毫遺失。
甚至后面還有不少周家歷代高人的補(bǔ)充心得和衍生出的術(shù)法。
八門術(shù)法,肖染雖然已經(jīng)算是學(xué)會了,可真正操作起來還是頭一遭,今天正好挨個的試試看。
隨著雙手推出,周圍尸煞涌動,無形中一股讓人無可抵擋的力量混合在尸煞之中,令面前虛空一黯。
恍惚間,無論是二當(dāng)家、還是杭?xì)q等人耳邊都聽到了一聲敲門聲。
“砰!!”
這一聲敲門聲,像是一塊石頭重重砸在眾人的心坎上。
一種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心跳像是要跟著敲門聲一起停頓下來一樣。
面前的女人更是發(fā)出一聲尖叫,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紅煞涌動,白煞翻騰,霎時間虛空中一陣陣凄厲的慘叫企圖掩蓋下這陣敲門聲。
肖染見狀,雙手繼續(xù)往前推,只見隨著他的雙手推動,眼前尸氣涌動,冥冥之中仿佛真的出現(xiàn)了一扇大門在眼前。
一股無形之力重重的砸在大門上。
這第二聲的敲門聲響起,聲音已經(jīng)猶如悶沉的驚雷在眾人耳邊上炸開。
眼前頓時一片模糊,只看到涌動的紅白色煙塵中,一股濃濃的黑氣直接插進(jìn)當(dāng)中攪動成一團(tuán)渾濁不清的煙云。
眼前紅白二氣更是如遭重疾,大片的紅白煞氣被炸散開。
轎子里女人身體顫抖,細(xì)膩的皮肉在這時候開始快速枯萎。
“爽。”
肖染見狀心底一陣暗爽,尸池 厭勝術(shù)已經(jīng)是絕配,此時在加上【渡靈經(jīng)】里術(shù)法,威力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自己的預(yù)期。
滾滾尸煞宛若驚濤怒浪,閻王叩門的催動下一波又一波的砸向前方。
讓眾人跟著一陣心驚肉跳,唯恐下一次敲門自己的魂兒都要不受控制的飛出去一樣。
也就是肖染這樣身兼兩門術(shù)法,又懂得厭勝術(shù)的底子才敢這么玩。
若是換做周家的人看到這一幕,只怕早就要的嚇?biāo)懒恕?/p>
閻王叩門是周家秘術(shù)之中最邪門的術(shù)法,周家老爺子也很少去用,因?yàn)檎莆詹蛔。奶蟆?/p>
周家在【渡靈經(jīng)】后面已經(jīng)不止一個人做了備注,奉勸后人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此法。
絕大多數(shù)人在使用了此術(shù)后,都會招惹來不詳,甚至是損耗自身精氣神,輕則大病一場,重則便是性命堪憂。
可現(xiàn)在肖染施展起來,反而是一點(diǎn)負(fù)擔(dān)都沒有。
有尸池里渾厚的尸氣來做消耗,反正消耗不到自己身上。
“夢圖!”
轎子里的女人冷不丁吃了這么大的虧,眼神里的怨氣越來越深,張口吐出一縷青煙。
青煙吹過,眾人瞬間腦海中一陣意識朦朧。
每個人頭頂上的帽子生出妖邪的光澤,像是有另一個意識鉆進(jìn)自己的腦海中。
恍惚間,再一睜開眼,面前便是燈紅酒綠,酒桌上眾人推杯換盞。
“賀老三,愣著干什么,喝酒啊。”
杭?xì)q恍惚間聽到有人喊他,回過頭來一瞧,一個中年男人正朝著他舉起酒杯。
“我……不是賀老三啊?”
杭?xì)q兩眼迷離,但他腦子里渾渾噩噩,卻也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了。
“別愣著,干。”
恍恍惚惚的,賀老三跟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杯杯酒水下肚,杭?xì)q就更是分不清自己是誰了。
酒桌上越發(fā)熱鬧,不斷有人向他敬酒,都夸他這些年兒子爭氣,鄉(xiāng)試第一,他們村子里說不得要出一個狀元呢。
“兒子?”
杭?xì)q聽得更加迷糊,但想不起來,也索性不想了。
干脆跟著酒桌上眾人推杯換盞。
“新郎到了!!”
這時只聽外面有人喊了一聲,只見一名消瘦的青年在眾人簇?fù)硐伦吡诉M(jìn)來。
青年很惶恐,頭上帶著一條鮮紅的頭巾,眼皮還有些烏腫,像是被人打了一頓一樣。
可眾人卻對此置若罔聞,反而紛紛稱贊起來:“好,好好,這新郎官也是一表人才,雖然是入贅,可本身也是個好苗子,以后有了李家的支持,若是再考個功名出來,咱們村子的日子那可就越來越好過了。”
眾人說話間,杭?xì)q似乎感覺這新郎官有些眼熟,可他無論怎么想也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見過他。
“上菜嘍,紅燒大鵝。”
這時候一大盆紅燒鵝肉被端上桌,大鵝被做的油光發(fā)亮,散發(fā)著濃烈的香味,一端上桌,眾人就迫不及待的抱著品嘗起來。
“香啊,真香啊,一口老酒,一口燒鵝,多少年沒嘗過這么好滋味了。”
杭?xì)q跟著夾起來一塊,放在嘴里一嘗,味道確實(shí)超出預(yù)料的美味。
這鵝肉像是經(jīng)過油炸過,外面的一層皮很焦脆,里面的脂肪和肉層次分明,一口下去汁水從里面溢出來,香味四溢,讓人吃的直流口水。
杭?xì)q從沒有吃過這樣的美味一時也忍不住的多吃上幾口。
只是這肉越吃越香,但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后味上有點(diǎn)酸。
片刻間,一桌的鵝肉就吃的一干二凈。
眾人還在回味時,第二道菜已經(jīng)端上桌了。
“活烤兔肉。”
只見盤中一只兔子趴在上面,兔子腦袋沒有經(jīng)過處理,眼睛一扎一扎,竟然還活著。
可身子已經(jīng)的被烤的熟透,色澤誘人,看得人食欲大增。
“這可是王廚子的絕活,這兔子烤熟了,可腦袋還活著,吃上一口,這兔子就慘叫一聲,妙的很啊。”
眾人看著盤中的烤兔,紛紛稱贊起來這位廚子手藝。
剛剛品嘗了鵝肉,杭?xì)q此時再看到兔肉后,更是舌下生津,站起來就要準(zhǔn)備品嘗一番。
只是這烤兔不是大鵝那樣剁開的,需要用手撕,眾人也是紛紛上手,你一條腿,我一塊肉的分起來。
每撕下一塊肉,盤中的兔子就發(fā)出尖銳的吱吱聲,聲音聽上去像是老鼠,叫聲慘烈,周圍桌上不絕于耳。
杭?xì)q下手慢了,但也是搶到了一條前腿,拿過來一瞧。
卻見這條前腿居然還是殘的,前腿像是被人砍了一刀給剁掉了半截。
看著被剁掉的半截前腿,杭?xì)q鬼使神差腦子里想起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一個斷了一只手的青年。
隨著青年的形象逐漸開始清晰,耳邊那兔子的慘叫聲也開始逐漸變了味道。
“杭爺,杭爺!你別忘了,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別忘了你答應(yīng)要把錢送我家去……”
聽到這聲呼喊,杭?xì)q身子猛地一個激靈,歪著頭余光小心翼翼的往桌上一瞧。
就看到一個青年趴在桌上,身體已經(jīng)被眾人瓜分殆盡,只剩下一堆骨頭和爛肉唯獨(dú)那顆腦袋還完完整整,兩眼充血,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孫……孫狗子!!”
當(dāng)這個名字浮現(xiàn)在杭?xì)q的腦海中的剎那,杭?xì)q整個人止不住的打起了冷戰(zhàn)來,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直沖頭頂,頓時全身的皮都收緊起來一樣。
“咣!!”的一聲打翻了桌上的酒杯,看著從里面溢出的鮮血,杭?xì)q腦子里嗡的一聲,恐懼從心底涌起,讓他尖叫了一聲,起身就往外跑。
“跑,跑!!!”
杭?xì)q腦子里只有一個聲音,快跑,快跑,雙腳底下一陣陣的發(fā)軟。
眼前走廊紅燈高照,但在杭?xì)q的眼中,此刻房梁上懸掛,全都是人的殘肢斷臂。
這看的杭?xì)q背后發(fā)涼,內(nèi)心驚悚到了極點(diǎn)。
眼瞅著前面就是大門,杭?xì)q眼底流露出喜色。
可就在他沖到大門前時,門外突然走進(jìn)來一伙人。
這一伙人穿著盔甲,頭上戴著軍帽,看不清面孔。
杭?xì)q猝不及防的被這一伙人撞倒在了地上。
不等他爬起來,就聽到這伙人冷聲說道:“窩藏匪患,與匪無異,全部殺了!”
“什么??我不是……我不是!”
杭?xì)q驚恐的抬起頭開口想要解釋,但回答他的卻是冰冷冷的刀子。
“噗!!”
冷意從脖子下傳來,強(qiáng)烈冷意開始包裹起自己的意識。
“要死了??”
杭?xì)q瞳孔逐漸放大,視線開始模糊,可也就在此刻,就聽黑暗中傳來一聲呵聲。
“醒過來,還沒到你們死的時候!”
隨著這一聲呵聲,杭?xì)q只覺得一股力量粗暴的拽著自己,緊跟著一把將自己給拽上去。
隨著一陣強(qiáng)烈的失重感襲來,等杭?xì)q猛地睜開眼皮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此刻依舊還在那處房子里。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也跟著陸陸續(xù)續(xù)的驚醒過來。
回頭望去,只見肖染站在眾人身后,手中托舉著一盞紙捏出的蓮花。
蓮花中心,有一團(tuán)黑色的火苗在燃燒,同時在燃燒的,還有他們肩膀上捆綁的絲帶。
說來也奇怪,這火燒的厲害,但卻沒有任何熱量。
反而是感覺身上越來越冷。
但不管怎么樣,他們總算是活了過來,想起方才的畫面,眾人無不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杭?xì)q意識到他們之所以活著,多虧肖染出手,趕忙跪在地上朝著肖染道謝。
“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其余鏢師跟著拱手拜倒。
只是肖染此時此刻的臉上神色卻是有些惆悵,甚至帶著幾分戲謔的眼神掃視這航悅他們。
這些人死不足惜,可他們要死的更有價值。
想到這,肖染唇角已經(jīng)壓不住的露出笑意:“你們不用謝,救你們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說到這里,肖染抬起頭看向面前紅白雙煞,這玩應(yīng)比自己想的還有點(diǎn)難纏。
但也僅僅只是難纏而已,既然閻王叩門對付不了,那就只能換一招更狠的了。
只見肖染從空間中拿出厚厚一疊的陰鈔,隨手往前一撒。
大片大片的陰鈔像是雪花一樣飄散在半空。
只見肖染拇指的指甲在食指上輕輕一劃,劃出一道血痕,隨即手指結(jié)印,雙手交錯,唯有食指朝上,指尖上艷紅的鮮血竟像是火苗一樣燃燒起來。
屈指一彈,便是在前方散開,正落在杭?xì)q等人肩上絲巾上。
杭?xì)q他們也不知道肖染這是要做什么,卻是聽他唇齒微動,不急不慢的吐出四個字來:“冥寶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