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東西!”
肖染看著上面這八個字,不禁皺起眉頭。
從開始在軍旗上看到時的驚奇,到此刻他看到這八個字只覺得討厭。
“這個印和鏡子背面的一樣。”
黃樂湊過來一瞧,便是拿出青銅鏡出來對比一番,如出一轍。
“嘶!!!”
看到黃樂手上的青銅鏡,肖染又看了看匾額后的印記,瞬間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心里暗罵道:“該死,黃潮這個混蛋,到底蓋了多少印子!”
之前李向陽那個太監也說了,是一個神秘人拿著傳國玉璽在吳王的軍旗上蓋下了這個印。
至此之后,吳王就靠著軍旗,有了統帥陰兵的能力。
除了吳王之外,其他幾路反王似乎也是人手一件,類似軍旗這樣被加蓋了印記的物品。
當時肖染還沒有往心里去來著,可現在,肖染要說不慌那是假的。
一塊破牌匾,就鬧出這么大的亂子,這家伙難不成是走一路蓋一路??
若是這樣……
肖染光是想想,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都收起來吧!”
肖染把破匾也收進了空間,至于青銅鏡,肖染也收了過來。
但凡是能被蓋上印記的東西,都挺邪門的,這鏡子自己要先研究研究,若是沒什么問題,再交給黃樂也不遲。
收好了東西后。
肖染看向祁佟偉等人,此刻祁佟偉幾人的神色也是滿臉茫然。
知縣沒了,牌匾被肖染劈成了兩半,但烙印在他們腦海中的印記并沒有消失。
強烈的正義感讓他們此時此刻完全不知道該何去何從,臉上掛滿了迷茫的神態。
更何況,還有衙門外那些鎮民,一個個倒在地上,死的死,殘的殘,最好的也不過是一下衰老了十多歲。
面對這樣的殘局,祁佟偉他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
“別迷茫,日子該怎么過就怎么過,你們依舊是縣衙的公差,他們依舊是鎮子的鎮民,狗官已死,大家身上的業力都已經償還了,該有的報應,一個都沒少,你們又有什么好迷茫的。”
肖染走到祁佟偉等人面前說道。
“這……”
祁佟偉欲言又止。
肖染明白祁佟偉的想法,知縣死了,牌匾碎了,這個鎮子無形中的約束力已經消失,同樣也是失去了庇護這些民眾賴以生存的依仗。
畢竟從前的時候,若是遇到什么麻煩,有知縣這個邪祟在,大家也不擔心什么強盜、邪祟之物。
現在沒有了這層保障,未來的日子該怎么過下去都是一個問題。
“大概幾天后,會有一支隊伍從這里路過,你們好吃好喝的招待一下,如果想要走,就跟著這支隊伍去汝州,那里還是太平的,他們只要不作奸犯科,總有他們安身立命的地方。”
“汝州!”
聽到這兩個字,祁佟偉等人眼神又變得灼熱起來。
如今天下大亂,汝州這個不起眼的地方,卻成為了天下不可多得的福地。
聽說蝗災軍霍亂天下的時候,就是在汝州吃了大虧,被打的丟盔棄甲,現如今汝州更是出了名的善地。
若不是這一路生死難料,變數太多的話,他們早就已經去了。
現在聽聞有人可以帶著他們一起去,自是高興還來不及呢。
“天快亮了,外面的殘局就勞煩幾位收拾了,至于這位狗官的尸體,不妨就交給我處理吧,雖然是一個狗官,但終究是為官一任,在亂世里也保全了大家,給他一個全尸也是應該的。”
肖染指了指地上知縣的尸體說道。
“唉,肖兄弟仁義,我等自是聽從吩咐,這縣衙后宅是空的,幾位可以在這里好好休息。”
祁佟偉說罷,就開始帶著衙門里的差役們去收拾殘局。
這一天注定是鎮子里最痛苦的一天。
拋開那些沒能抗過肖染那一刀的人,剩下的鎮民雖然都活了下來,但大多數人都痛苦的生不如死。
有人瞎了、有人聾啞,有人殘疾,原本200斤的壯漢一夜之間,變得骨瘦如柴,滿頭白發,衰老了幾十歲一樣。
以至于許多人醒來后,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不是嚎啕大哭,就是破口大罵。
甚至有的大叫著老天爺不公。
明明罪魁禍首就是那個狗官,狗官已死,他們做錯的事情就該一筆勾銷才對,為什么還要懲罰他們??
自古以來,不都是法不責眾么,哪怕是造反,皇帝到了陣前也要說一聲,只殺賊首,其余免罪才對。
怎么到了自己這里,就不靈光了??
他們想不明白,也想不通透,有人跑到衙門墻外破口大罵。
“你真打算讓這些人都進入汝州??”
金蟾子聽著墻外的哀嚎聲和咒罵聲,身子倚在門梁上,向肖染詢問道。
肖染聞言卻沒有抬頭,目光如炬,手中的銀線穿梭,迅速將知縣的腦袋縫合起來。
只見他手指尖上的銀針閃動,縫合之處竟是一點傷痕和縫合的痕跡都看不出來,簡直是巧奪天工的手藝。
雖然說【鎮厄令】升級之后,自己哪怕不需要縫合尸體,也能直接發動奪業,閱讀對方的記憶。
但肖染說到做到,還是給知縣把腦袋縫合了上去,畢竟不縫尸體,沒有能量值,自己以后想要兌換其他尸體上的技能時,就抓瞎了。
“你縫合了鄭翰文的尸體,評價為S級,獲得1000點能量值。”
隨著縫合完成,1000點能量值入賬,肖染這才抬起頭說道:“不管他們之前做了什么,當我昨晚上那一刀斬下去后,他們身上的業力就已經被償還了。”
“那是以前的,這些人心都已經被腐蝕的千瘡百孔,已經壞在了根子上,改不了了。”
“那是他們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呢。”
肖染聳了聳肩,這些人已經付出代價了,以后如果繼續作惡,自然還會有其他的報應。
況且經過這件事后,這些人殘的殘,廢的廢且不提,其中大多數人的福運都被肖染給斬斷了,若是還敢作惡,恐怕報應來得更快。
到時候不需要肖染動手,這些人怕是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說話間,肖染以【鎮厄令】的能力照射在知縣的尸體上。
拿過知縣的記憶書,肖染快速翻看起來。
隨著里面的內容被翻開,這位知縣鄭翰文的身份也被揭曉。
他本就是一個落魄的窮酸秀才,自天下大亂之后,鄭翰文不成武不就,又沒有什么錢財,日子已經舉步維艱。
甚至這家伙去落草,結果山賊都嫌棄這貨除了能吃飯,什么也干不了,直接就給他打下山去。
鄭翰文也是心灰意冷,渾渾噩噩的走到的一座老廟里,盯著廟里的神仙,先是一通大罵,后是埋怨蒼天。
最后還吟詩一首,準備上吊自殺的時候,黃潮出現了。
從鄭翰文的記憶里看到黃潮的身影,肖染也不由得皺起眉頭。
自上次在長安城,自己和黃潮激斗了一場之后,黃潮的臉龐受了重傷,基本上等于再次毀容。
但此刻自己通過鄭翰文的記憶,卻看到黃潮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傷痕。
不僅是面無傷痕,身姿、氣態、以及眼眸中不經意間閃動過的精芒,都不可與從前同日而語。
他明明就站在鄭翰文的面前,鄭翰文竟是有種真眼瞎,看不到對方存在一樣。
如果不是黃潮主動現身,恐怕到死鄭翰文都不會發現,從他進入老廟的時候,黃潮就坐在一旁看著他。
“果然,這家伙已經成就天人了。”
黃潮身上的狀態看,肖染曾在霜妃的身上感受過。
只不過同樣是天人,霜妃僅僅只是一縷元神罷了,遠遠比不上活生生的黃潮。
這鄭翰文**凡胎,根本感受不出來面前的黃潮有多恐怖。
可肖染卻是能感覺的到。
他僅僅只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身上的氣就已經和周圍天地融為一體。
好似這一方天地之中,他無所不在,無所不能,這個能力范圍,早已經超出人的極限。
肖染甚至毫不懷疑,如果此刻自己站在黃潮面前,這家伙想要殺自己,自己恐怕是連半點反擊之力都沒有。
自己想要殺黃潮,唯一的辦法只有一個,那便是將打開畫卷,請梅花道人來動手。
黃潮給了鄭翰文兩個選擇,一個是馬上去死,另一個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鄭翰文聞言自然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二項,可很快就神色惆悵的說自己百無一用,沒錢沒勢,又怎么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你想要做什么呢?”黃潮問道。
“我……”鄭翰文想了想,抬頭一瞧,看到老廟上懸掛著的牌匾上赫然寫著【正大光明】四個字后,兩眼一亮。
“我要做官,做一個大大的清官!!要剛正不阿,名留青史!”
“哈哈哈哈……”
鄭翰文此話出口,惹得黃潮大笑:“現在是亂世,亂世之中當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黃潮目光上下看著鄭翰文,點了點頭:“你很像我。”
“像你?”
“對,以前我也想要當官,后來我發現當官很難,你要給上面送錢,送的錢越多,爬的才能越快,可恰好,我沒錢。”
鄭翰文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鬼使神差的問道:“然后呢?”
“然后……”
黃潮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下去,只是一拍大腿:“也罷,既然你想當官,那我就給你一個官來。”
只見黃潮說著,指了指旁邊的稻草堆:“里面有一具尸體,旁邊有個包裹,里面恰好是有官碟,你拿著去上任吧。”
說罷,又一招手將頭頂上的牌匾摘下,隨后拿出一方玉印在牌匾后一蓋:“送你了,有了這個匾,你想要做多大的官,就做多大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