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快跟我回去!爹都生氣了!”
朱高燧剛從錦衣衛衙門出來,就迎面撞上了前來找他的朱高煦。
“二哥?”
朱高燧愣了一下,然后滿臉堆笑地走了上去:“二哥!我給你說,我今天在詔獄里遇見了一個可有意思的人,他......”
“詔獄?你怎么跑詔獄去了?!”
朱高煦嚇了一跳,連忙打斷他道:“怎么回事?!”
“哎!看把你緊張的!我就是進去漲漲見識,還真讓我遇到了有意思的事!”
“糊涂!詔獄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嗎?!當心爹收拾你!”
“你少拿爹嚇唬我!是皇爺爺讓我去錦衣衛歷練的!再說,爹又不是第一回生氣,有老大頂著,你怕什么?”朱高燧有些不以為然地道。
“你!”
朱高煦被噎了一下,然后也有些惱羞成怒的道:“我懶得管你!反正是爹讓我來找你的!你就等著回去挨揍吧!”
“啊?是爹讓你來的?”
朱高燧有些慌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可聽說皇爺爺今天在朝堂上大發雷霆,還下獄了幾個人,連兵部左侍郎齊泰,戶部尚書趙乾都下獄了!”
“這些事跟咱們八桿子打不著!估計爹有別的事要交代....”
“哦,那趕緊走吧!別讓爹氣壞了!”
“你不是不怕嗎?”
“我怕得要死!”
就這樣,兄弟倆貧著嘴便離開了。
而目送他們離開的目光,卻在不遠處的一個巷子里收了回來,然后連帶人影也快速消失在了巷子的陰影里。
.......
與此同時,秦王府。
朱樉坐在書房里,腦中不住回想今天朱棡和朱棣說的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因為自古以來,立儲對皇子們都是一件大事。
明爭暗斗,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可看朱棡和朱棣的態度,就好像跟他們沒什么關系一樣。
當然,有自己這個老二在,也確實跟他們沒什么關系。
但關鍵是,他們的態度也太不正常了吧!
“難道....爹真打算立大哥的兒子,而不立我?”
想到這里,朱樉眼中頓時迸發出暴戾的目光,雙手也不由得捏緊了。
雖然老朱對朱標的愛,他其實很清楚,但朱標已經死了,憑什么還要把這份愛給朱標的兒子?!
朱樉十分不理解,也十分惱怒。
而這時,門外忽地傳來一道稟報聲:“王爺,劉五求見!”
“什么事?!不是說了別來打擾本王嗎?!想死不成!”
朱樉怒不可遏地暴喝一聲。
門外頓時響起一陣膝蓋跪地的聲音,以及一道顫巍巍地聲音:“回....回王爺....是您交代....小人打聽的事.....”
聽到這話,朱樉恍然想起是有這么一回事,然后緩和了一下情緒,冷聲道:“滾進來吧!”
“是.....”
很快,那名叫劉五的太監就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躬身道:“啟稟王爺,這是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您請過目!”
說完這話,他便將一個折子遞了上去。
朱樉瞇了瞇眼睛,也不多言,直接就拿起折子,觀看了起來。
“這個張御史,該殺!居然敢頂撞皇上!”
“還有這個呂平....嗯?姓呂?”
朱樉看著折子,微微一愣,旋即蹙眉道:“呂平與太子妃呂氏,有何關系?”
“回王爺,據小人查證,呂平與呂氏并無直接關系,但要論氏族,應該算是遠房堂叔......”
“那呂平提議立儲,與呂氏是否有關?”
“這個.....”
劉五遲疑了一下,旋即搖頭道:“這個小人也不清楚,如果有關,錦衣衛肯定能查出來,但呂氏那邊,并沒有任何動靜......”
“哼!一個婦道人家,敢插手政事,純粹是找死!”
朱樉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后又瞇眼道:“那你說,皇上是否欲立朱允炆為皇太孫.....”
“殿下!小人哪敢揣測上意!”
劉五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您....您就放過小人吧.....”
“廢物!本王要你有何用?!”
朱樉勃然大怒:“來人!給本王拖下去掌嘴!!”
“大王饒命啊!”
.......
另一邊。
經過一輪審訊之后,呂平,齊泰,趙乾三人,終于回到了牢房。
但現在的他們,哪里還有半點朝廷大臣的模樣,一個個可以說慘目忍睹。
“三位大人,這詔獄的滋味如何啊?比江南加征三成的賦稅,夠勁兒多了吧?”
張飆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閃發亮,臉上非但沒有絲毫同情,反而充滿了興奮和幸災樂禍。
“張飆!你個畜生!!都是你害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啊!!”
似乎是因為怒吼扯動了傷口,趙乾慘叫了一聲,便氣喘吁吁的停下了。
但張飆怎么可能讓別人罵自己而不還口?
只見他掏了掏耳朵,語氣輕松得像在聊家常:“趙尚書,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江南百姓的冤魂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這倒先賴上我了?加征賦稅的主意是你提的吧?為國燃眉之急....嘖嘖,說得多好聽啊!現在知道什么叫燃眉之急了?我看你這眉毛都快燒沒了!”
“張飆!你這.....你這....”
齊泰似乎也想罵,但劇烈的疼痛讓他只剩下倒吸冷氣的份兒。
“齊大人,省點力氣吧!”
張飆翻了個白眼,旋即戲謔道:“聽說您改名之前,九年都沒有犯過錯,怎么了這是?太子爺剛死沒多久,您就犯錯了?”
“哎喲,急什么嘛!皇上還有幾年活頭呢,您想混個從龍之功,也不急于這一時啊!”
“還擔心皇上累著了,我就想笑!現在好了,不用您操心了,專心享受蔣指揮使的招待吧!您這為國操勞的心,感天動地啊!就是不知道感沒感動蔣指揮使手里的家伙事兒?”
“嗬......嗬嗬.....”
呂平那邊只剩下無意義的抽氣聲。
“呂侍郎?呂大人?”
張飆故意提高了音量:“您怎么不說話了?那天在朝堂上提議立儲的時候,嗓門不是挺洪亮的嗎?啊!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儲君啊!”
“哈哈哈!您說得太對了!”
“現在您這憂國憂民的拳拳之心,皇上肯定感受到了!蔣指揮使肯定也感受到了!您看,他這不正加倍回報您呢嘛!”
張飆的每一句話,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精準地扎在三人最痛的地方,在他們飽受**折磨的同時,進行著精神上的凌遲。
簡直,太殘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