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日,在李牧的指示下,由賈川和小武分別率領的兩支隊伍,在大龍山內展開了十分激烈的對戰。
除了模擬蠻人、突厥的戰術之外,李牧還特意讓賈川試著對抗大齊邊軍的戰術風格。
如今是亂世。
他雖然是大齊人,但這年月,誰也說不準未來一定不會與大齊為敵。
除了自己,誰都有可能成為敵人。
而狩獵隊的漢子們,如陳林、大柱等人也在軍隊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作為最先跟隨李牧的核心兄弟,他們早已經經歷過數次血與火的洗禮,在賈川三人的教導下,他們如今也已經能夠獨當一面。
一千多人的隊伍中,陳林等人也都各自當上了百夫長,麾下統轄著上百名士兵,可謂威風八面。
隨著嚴寒侵襲,為了安置這些士兵們,黃文義命人在未建成的城莊內緊急搭建了幾十座木質小屋,雖然舒適性和城中的大宅暖閣沒法比,但至少要比許多士兵鄉下四面漏風的老家要好的多。
另一邊,被高薪吸引而來的十幾名鐵匠也在緊鑼密鼓的制作著武器、鎧甲。
有了林堅和曹大人的關系,原本被朝廷嚴令管轄的鐵器,此時也完全不限量的供應著。
李牧麾下的軍隊,戰力一天天增長,裝備也在日益變強。
城中的酒水和辣椒油膏生意依然爆火。
一切,似乎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
“哥,二坊頭今天又出了三百壇酒,倉庫都快堆滿了。”
春意坊內,李采薇穿著一身白色貂絨大袍,剛踏進院門便開口道:“前兩天隔壁失火差點就燒到咱們的酒坊,可把我嚇壞了。”
今日李牧未去大龍山監視練兵,而是在城中查陳鶴松遞交上來的賬目。
聽到妹妹的話后,他將賬簿合上抬頭問道:“范文斌今天沒有派人過來拉貨么?”
三月春是蒸餾后的高度酒,有易燃易爆的風險,尤其是如今冬季天氣干燥,但凡有些火星落下引燃了它們便可能會發生一場爆炸災難。
所以以往三月春一出爐,漕幫便會立刻將其取走妥善安置,或直接運往外縣、或將其屯放在城西碼頭的地窖內進行嚴加看管。
“沒有誒……”李采薇搖了搖頭,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幾天前范幫主和虎子哥一起去送貨未歸,可能是幫中的兄弟們疏漏了吧。”
李采薇這不說,他倒還沒注意。
她這一提,李牧頓時反應過來,姜虎和范文斌這次外出送貨的時間似乎有點太長了一些。
“還沒回來?齊州府緊鄰洪州府,雖然如今水路難行,但七日時間足夠走個來回綽綽有余……就算辦事耽擱,也會差遣麾下的弟兄回來送信,可這么久了,他們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李牧眉頭緩緩皺起。
前幾日,他一直在忙著訓練新兵,如今得了閑,才警覺此事似乎有些不對勁。
洪州府、并州府、齊州府,三座州府地勢相連,位于大齊最南部的邊境,便是鎮南王的封地所在。
而在這三座州府之中,洪州府地勢最廣、并州府兵力最強,而齊州府則最為繁華,是南境三府中最為豐饒富裕之地。
這一次,范文斌便是搭上了齊州府當地一名老牌幫派的大人物,與對方達成了合作關系,想要借對方的手打開三月春和辣椒油膏的銷路。
如今這年頭,做生意憑借的可不僅僅是產品過硬,更重要的是……門路!
并州府當地有經營多年的酒坊,根深蒂固,關系錯綜復雜,若是沒有提前做好功課、打點人脈,便貿然帶著自己的產品過去銷售,這無疑是對當地地頭蛇的一種挑釁。
別說賣東西了,就連貨船都得被鑿沉了!
“范文斌一向穩重,他搭上的關系應當沒有問題,莫非是在半路遇到了水匪?”李牧有些坐不住了。
大齊治下民不聊生,許多百姓都被迫落草為寇,山賊、水匪之流遍地都是。
只不過以漕幫的實力,再加上姜虎壓陣,普通水匪根本沒有什么勝算……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春意坊門口突然慌慌張張跑進來一個人,還未臨門,便慌慌張張的喊叫著:“李掌柜!大事不好了!”
李牧兄妹循聲看去。
只見來者正是漕幫麾下的一名香主,他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冷汗。
“怎么了?慢慢說。”李牧心中雖然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但還是保持著鎮定問道。
香主深吸了幾口氣,蒼白的臉上浮現絲絲血色,這才喘著粗氣道:“七日前,我家幫主與姜虎大哥一同去齊州府送貨,一路上,我們都在通過信鴿聯絡,但就在貨船抵達齊州碼頭的當天,聯絡卻突然斷了。”
“這幾日,我們又連續派了好幾波兄弟過去查探情況,結果這些人的下場和我們幫主一樣,一到了齊州府就音訊全無,宛若石沉大海。”
“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來向您求助!”
失聯了?
抵達齊州府之后?
聽到這個消息,李牧反而松了一口氣。
這說明范文斌和姜虎并非是在半路上遇到水匪,大概率可能是被齊州府當地的某些人給控制了起來。
水匪殘暴又魯莽短智,在水路上遇到商船后,劫掠之后往往會將整船人都殺的干干凈凈,以免給自己留下后顧之憂。
只要不是在這些盜匪手中出的事,便不算什么大問題!
“范幫主和姜虎失聯,你們的人一到齊州府便失去了訊息,這說明對方勢力很大,大概是當地的地頭蛇或是官方人物……”李牧摸了摸下巴,沉聲道:“我聽說范幫主在齊州府搭上了某位大人物的關系……”
“我要你把此人的信息詳細的告訴我,不得有半點隱瞞!”
李牧眸子中慢慢露出一絲兇光。
從已知的信息可以大概推算出,范文斌和姜虎的失聯,大概率就跟這位“大人物”有關,甚至可能是對方一手主導的!
否則對方怎么可能會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一到了齊州府,便立刻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