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很清楚,劉茂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摘出去,否則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果不其然,劉茂撇了他一眼,卻仍舊一言不發。
反觀趙正,老神在在,沒有半點緊張。
也不知道他是緊張的說不出話,還是破罐子破摔了?
現場的氣氛非常低沉,有其他鄉的有秩提議繼續表功。
謝謙欣然應允,要不然尬在這里多難看?
趙正則是被捕頭‘溫柔’的請到了一邊。
“滾邊子去,老實給我蹲著!”
捕頭的呵斥道。
趙正笑著點點頭。
可他這笑,落入捕頭眼里,卻沒由覺得毛骨悚然。
很快,表功結束了,被縣尉派出去的人也回來了,“大老爺,九里村村正已經到了。”
謝謙冷冷道:“讓他進來!”
“是,大老爺!”
很快,一個矮小肥胖的老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石老頭臉色也很難看,這家伙怎么跑縣城來了,如果耽擱一晚上,他興許還能想想辦法。
可現在,基本沒戲了。
姚應熊跟錢金庫關系一般,再加上這家伙平日里守在九里村不出來,也比較低調,所以兩家交情一般,也沒啥沖突。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跟鐘家關系不錯。
這不,錢金庫經過鐘家身邊的時候,還跟鐘家父子打了招呼。
胡威笑了,小聲道:“這一下還不錘死這趙正?”
周圍人也面露譏諷之色,“這趙正完了!”
“肯定的呀,人證都來了,就算趙正有十張嘴,都說不清。”
“嘖嘖,扒灰啊,這趙正還真是豬狗不如,自己的兒媳婦都......”
周圍人的嘲諷聲不斷地落入鐘家父子的耳中。
兩人也是面露微笑,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
錢金庫走上前,“小民錢金庫見過大老爺,張縣尉,徐縣丞......”
挨個見禮后。
謝謙不耐煩的說道:“你既是九里村的村正,那你應該認識那個人吧?”
他一直不遠處的趙正。
錢金庫扭頭一看,旋即點點頭,“喲,這不是老趙嘛,當然認識了!”
聞言,謝謙心情更加不好了。
一旁的張縣尉卻是面帶微笑道:“大老爺,要不讓我來審?”
謝謙一愣,微不可查的輕嘆了一聲,他決定退讓一步,事已至此,他也不好繼續強硬。
甚至,在等待錢金庫來的這段時間里,他已經給自己想好了臺階。
劉茂他整不死,但是趙正肯定得死。
還有姚應熊,這小子也完了。
石老頭......整不死,也不會讓他好過。
自己作為縣令肯定是沒錯的,都是被下面人蒙蔽了。
至于鐘家,檢舉有功,肯定要獎勵的。
打定主意后,他點點頭,“那就你來審!”
“是,大老爺!”張縣尉點點頭,旋即接過話頭繼續問道:“錢金庫,趙正的二兒媳婦,是不是你九里村的人?”
“是的!”
“其公爹是不是曾去過小山村?”
“也去過!”
“那你知不知道趙正跟他兒媳婦的事情?”
“知道!”錢金庫點點頭,“這事兒我肯定知道啊,我太清楚了!”
聽到這話,周圍人都笑了。
就連趙正身后的捕頭也把拳頭捏的啪啪作響,似乎下一秒就要將趙正繩之以法似的。
鐘鼎小聲對兒子道:“兒啊,還是你心思縝密,提前準備了一手,要不然,咱們還真就讓姚家的小崽子給壓下去了。”
鐘鳴暗自得意,“爹,以后富貴鄉就是咱們的了。”
鐘鼎點點頭,心說:“要不是這些年比較低調,富貴鄉早就是老子的了。”
張縣尉斜睨了謝謙一眼,見他面無表情,就知道他已經動了殺機。
這一局,到底還是他勝了。
他笑著道:“那本官問你,這趙正是不是和他的兒媳婦有染,是不是霸占他的兒媳婦,枉顧人倫?”
這是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只要錢金庫點個頭,說個是。
趙正將死無葬身之地。
姚應熊也得遭殃,就連石老頭這個舉薦之人,也得受到牽連。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錢金庫的身上。
石老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心里悔恨的不行,貪杯誤事啊,早知道就不貪杯了,把他幾十年的名聲毀于一旦,晚節不保啊!
姚應熊手心滿是汗水,攥著的拳頭,指甲都嵌入肉中。
他在心里祈禱著,“搖頭,求你了,搖頭啊!”
就在捕頭都準備動手的時候,錢金庫卻面露疑惑之色,“啥,老趙跟他兒媳婦有染,霸占兒媳婦?”
“對,有這件事嗎?”張縣尉加重語氣,再次詢問。
“沒有的事。”錢金庫毫不猶豫的否決了!
那一剎那。
在場眾人全都懵了!
這他娘咋回事?
鐘鳴信誓旦旦的模樣,就像是他親眼看到趙正跟他兒媳婦做丑事一樣。
所有人都等著看好戲呢。
結果卻讓他們大跌眼鏡。
鐘家父子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疑惑,憤怒。
“老錢,你咋回事啊?”鐘鳴咬牙道:“你怎么不說實話呢?”
他都快瘋了,之前不說好的嘛,怎么臨了還反水呢?
錢金庫皺眉,“我說的就是實話呀,趙正我還是很清楚的,他這個人很仗義的,在十里八鄉孝名遠播,誰聽了趙老三的名號,不豎大拇指,說一句孝子?”
“他對他兒媳婦也很好啊,別人家公婆都磋磨兒媳婦,他家把兒媳婦當成親閨女養的,他兒媳婦的親爹親娘都跟我說,他運氣好,碰上這么個好親家。”
“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九里村問問,村里人都很羨慕老張有個這么好的親家哩!”
鐘鳴腦瓜子嗡嗡的,看著錢金庫,一時間大腦居然宕機了。
鐘鼎的身子也不由自主顫抖起來,心里冒出一個念頭,“完了,這下事大了!”
石老頭也是一臉懵逼,他都想好了,如果錢金庫口伐筆誅趙正,他馬上就把這倆人給賣了。
沒想到,居然柳暗花明了!
姚應熊卻是狂喜,“聽見了沒,我就說老趙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這都是誣陷,全都是鐘家人對老趙的污蔑!”
他跪在地上,喜極而泣道:“青天大老爺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