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富山會虎勇會長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何凱開車將葉蘇林和馬玲玲送到對方府邸門外,兩人又坐上了一輛加長林肯轎車,跟隨這位東京地底世界的大佬一路來到江東區河岸,再由汽車改為乘船,駛向一個孤立的小島。
“葉子先生、玲玲姑娘,你們不必擔心,既然你們是我的客人,即便我虎勇自己丟了這條性命,也不會讓你們有事。”
虎勇開口道,“昨天葉子君說過之后,我就讓人專門去調查了這方面的事,果然,達摩會的大冢鄉那老東西,的確找了一名來自沖繩的鬼師做顧問。怪不得此前無論是生意還是械斗,他都壓了我富山會一頭,真是丟臉!”
“來自沖繩的鬼師?那是干什么的?”馬玲玲顯然第一次聽到這種職業。
涉獵極廣的葉蘇林當起了科普老師,耐心解釋道:“鬼師是櫻花國沖繩特有的職業,他們類似于靈媒、風水師和詛咒師的合體,可以調動地靈、調整宅邸氣場、運用秘術影響人或宅子的氣運。
傳聞他們非常擅長制作人形詛咒,就是俗稱的扎小人,另外似乎還可以操控石獅子以及一些死者的陰魂小鬼。看來這次對方是有備而來啊。
會長先生此前的遭遇,應該就是被這位鬼師詛咒所影響,但由于會長先生本身氣場強大,這詛咒才僅限于此,要是普通人,怕早就被血光之災影響了。”
葉蘇林這話不假。三人正說著,快艇已經將他們帶上小島,碼頭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一群黑衣人正候在那兒。
這座小島是東京本地有名的和事佬東本悟所擁有,此人以不偏不倚、絕對中立聞名,一般東京黑白兩道有什么不能處理的事情,都會選擇在他的地方談判,對雙方來說都是安全保障。
“虎勇會長,請上車。”
東本悟的手下護送著富山會一行人坐上轎車,開往小島腹地。
島上的建筑從遠處看就像一片度假村,青松綠樹之間點綴著白色房子,氣氛平和,讓人心情舒暢。
葉蘇林只打眼一看就看出,島上建筑的朝向和分布都很考究,暗合八卦之理,看來又是一位資深同行的杰作。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跟他一樣選擇到櫻花國發展的風水師不在少數,能碰到的概率也很大。
汽車一直開到其中一棟最大的建筑物門口才停下,身著寬松服飾的虎勇會長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進去,葉蘇林和馬玲玲則不遠不近地跟著。
“馬大小姐,怎么樣?有沒有感覺到什么?”葉蘇林問道。
馬玲玲皺了皺小巧可愛的鼻子,撇嘴道:“有一股難聞的味道,雖然他們這里點了香、用了空氣清新劑,但還是能聞到,那是腐尸的味道。”
的確,葉蘇林也聞見了,就是腐爛尸體的味道。這座小島上,或者說地面下埋藏的尸骨絕非個位數,那位專業和事佬東本悟,看來也并非什么善男信女。
“哈哈,虎勇會長,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呀!您看上去還是這么硬朗!”
來到大廳后,一名身著白色西裝西褲外加白皮鞋的中年人從里面迎了出來。
他熱情地朝虎勇走來,看樣子想擁抱,但靠近時卻被虎勇用插在腰間的折扇抵住胸口,沒給他擁抱的機會。
“冬太郎,在我面前不用裝熱情了。”虎勇開口,“我的對手來了嗎?大冢那個老不死的東西,他現在在哪?”
“冬太郎”是東本悟以前的小名,只有東京的幾位大佬知曉。被喊出小名,他表情一滯,但很快恢復正常。
“呵呵呵~~~虎勇大哥不要那么著急嘛,你好不容易到弟弟的小島上來做客,先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吃頓飯、泡泡溫泉,你們的事晚上再說不遲。”
虎勇“啪”的一聲打開折扇,扇面上描繪著一只下山虎,面目猙獰,威風凜凜。他輕輕扇動幾下:
“我可不愿意跟那老不死的在這島上多待一秒鐘。馬上給我們安排見面,今天必須要聊出一個結果來,我相信他應該跟我的想法一致,這場鬧劇該畫上**了。”
虎勇根本不給東本悟面子,后者似乎對他的脾氣很了解,臉上始終帶著笑容:
“虎勇大哥做事還是那么雷厲風行。沒錯,大冢鄉會長已經來了,我為你們安排了本院寺包間,如果虎勇大哥著急,現在我就帶你上去。”
“本院寺包間?”虎勇瞇了瞇眼睛,冷笑一聲,“冬太郎,你不會是要把我當做織田信長一把火燒了吧?”
“哈哈哈,虎勇大哥真會說笑,我哪有那個膽子?請吧。”
虎勇將扇子一合叉在腰間,兩手背在身后,如同巡視領地的獅子,緩步走入名為“本院寺”的包間,葉蘇林和馬玲玲不遠不近地跟著。
“馬大小姐,怎么樣?有沒有感覺到什么?”葉蘇林又問。
馬玲玲環顧四周:“這里氣場很穩,但總覺得有點壓抑,好像有什么東西藏著。”
葉蘇林點頭,他也有這種感覺。包間里的布置極為奢華,小橋流水、涼亭假山,幾名身著傳統服飾的女子跪坐在地沏茶,茶香時不時飄進鼻腔,讓人精神振奮。
“這些有錢人可真會享受,一個房間里又是橋又是涼亭,還有小溪,真奢侈,這棵樹都長到房頂外面去了。”馬玲玲嘖嘖稱奇。
葉蘇林用風水師的眼光打量一番:“不錯呀,這里的每一處設置都暗合八卦,陰陽調和,這兒的老板想不發財都難,可為什么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呢?”
兩人正聊著,忽然包間大門被拉開,一個爽朗的笑聲傳來:“哈哈哈,虎勇會長,我們又見面了!托你的福,我們達摩會已經在東京站穩了腳跟,以后咱們就是鄰居了,要好好相處啊!”
隨著這囂張的聲音望去,葉蘇林看到一位穿著灰白武士服、留著地中海發型的老者。
從臉上的褶皺和頭發顏色判斷,少說也有七十多歲。兩邊都是七十多歲的老人,卻還要為社團奔波,他們這些年輕人就更沒理由躺平了。
虎勇看到來人,連一絲起身的意思都沒有,端坐在那兒:“跟我做鄰居,經過我同意了嗎?大冢鄉會長,我說你就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京都,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多好,何必要自找不痛快?”
兩位大佬在眼神和言語交鋒時,葉蘇林的視線落在了大冢鄉身后的一人身上。
那名男子裝束略顯邋遢,頭發打結油膩,還是個獨眼龍,行走間發出叮叮當當的撞擊聲,腰間掛著一圈不知用途的小瓶子,周身散發著淡淡的綠色光芒。應該就是那位來自沖繩的鬼師。
達摩會會長大冢鄉重重坐在虎勇對面,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虎勇會長此言差矣,我們達摩會到東京來是做正經生意的,大家各憑本事,能者居之。哪條法律規定在哪起家的一輩子都只能待在一座城市?虎勇會長這么說,也未免太霸道了。”
“霸道?我今天還就霸道了!”虎勇毫不示弱,“如果你真的是來做生意,那沒什么說的,但你有沒有使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自己心里清楚!
現在收手退回京都,我可以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么就別怪我富山會不給你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