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柔兒的,這孩子是個好的,看我們鬧這么一場,最后也沒沖成喜,就說愿意替景兒沖一沖喜。”
“啪”的一聲,盧氏把八字庚貼拍在了桌上。
原本半合著眼睛的太夫人一驚,驀地坐直身子警惕起來,盧氏以前的脾氣可不太好,也就是她調(diào)教了這么多年才好的。
所謂的柔兒,是太夫人的一個寡居的侄孫女,接回府里住了半年左右,很得太夫人的寵愛。
這半年里,太夫人不只一次地要讓明令景納了柳芯柔。
現(xiàn)如今,居然還要光明正大地嫁給兒子,這么作踐兒子!
“太夫人,和韓府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不宜給景兒娶親。”盧氏冷聲道,“否則這三家的親事,錯就在我們了!明明已經(jīng)備下新人,卻還要得理不饒人,故意攔著人家未婚夫妻不讓回去,引得人舊疾復(fù)發(fā),還強讓人家簽下?lián)層H一事。”
“這接下來就是言官參我們了,侯爺馬上就要回京,這個時候若是出了這種事情,恐怕侯爺也好不了。”
盧氏現(xiàn)在的心冷了,看得也更清楚了。
“這么嚴(yán)重?”太夫人慌了,兒子的事情當(dāng)然最重要。
“母親可以試試!”盧氏似笑非笑地道。
“這還是不要了!”太夫人退讓了,“那就再等幾日,把事情解決了,就讓柔兒沖喜!”
太夫人勉強地道,她方才還答應(yīng)了柔兒,表示此事一定成的。
現(xiàn)在倒是有些難堪,不過好在幾日,還是可以等的。
說起來也的確都是盧氏的錯,怎么就生下這么一對不健康的兒女,若是盧氏爭氣一些,生的兒女如那邊生下的那對討喜,自己也不會偏心那邊。
終究都是盧氏的錯,在京城一直養(yǎng)尊處優(yōu),居然連一雙兒女都養(yǎng)不好!實在是無能之極。
也怪不得大兒子會有怨言,要在外面置一個外室了……
明宛惜走的依舊是后門,前門外現(xiàn)在看熱鬧的人不少,賓客們雖然都散去了,一些閑人卻因為各種傳言,在侯府門前指指點點。
當(dāng)然被指點的不只是侯府,還有溫府和韓府,明宛惜可以肯定,那邊的閑人更多,討論的也更熱鬧。
她灑出那么多的消息,可不是為了讓這些閑人過來指點寧西侯府的。
別院里,李太醫(yī)已經(jīng)開了藥方離開,明令景用過藥后,睡了一覺,竟覺得精神好了許多。
看到明宛惜進來,居然能坐起來了。
“惜惜,沒事吧?”明令景問道。
“大哥,有事的!”明宛惜道,看了看明令景的臉色,比起之前的面色慘白如雪,現(xiàn)在居然好了許多,自己猜測的方向應(yīng)該是對的。
其實這種事情,慢慢的說開,她不信大哥承受不住。
就怕被沖撞到面前,一時間氣急攻心,羞怒交加,才會出事。
“親事……沒辦成?”明令景頓了頓之后,笑著安慰明宛惜,“沒辦成也無礙,這門親事其實之前就該退了,只是當(dāng)時沒退成罷了。”
“大哥不覺得可惜,溫氏清貴之家,據(jù)說滿門上下都有清名。”明宛惜一邊審視著他的臉色,一邊反問道。
“我現(xiàn)在這種情形,原本就不合適,況且……應(yīng)該也是不愿意的。”明令景溫聲道,倒不是對溫玉棲有情,兩個人其實沒見過幾面,只是不愿意耽誤人家姑娘罷了。
“大哥,這門親事沒成。”明宛惜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直言道。
“沒成也是應(yīng)該的。”明令景整個人竟似乎輕松了下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甚至還好奇地問道,“誰說了反悔的意思?什么理由?”
“大哥不覺得他們出爾反爾?”
“疼女兒的人家都不會同意的,明明訂婚的時候是個健康的,后來突然快不行了,女兒嫁過來兇吉未知。”
明令景不在意的道。、
“大哥,他們算計了我們!故意說是上錯了花轎,把已經(jīng)懷有身孕的溫玉嬌送到我們這里來,待得那邊成親了,韓玨就跑過來搶親,說我們這邊的才是他的未婚妻,如今大錯釀成,他只能兩個都娶了,一為正妻,一為平妻。”
明宛惜唇角勾了勾,露出一絲冷笑。
上一世,這兩個溫氏女就斗得不可開交,這一次她助力一把輸?shù)倪@個,給她爭一個平妻的名份。
雖說依舊比不得正室原配,卻是比貴妾高了不少,甚至她生下的兒子也可以算是嫡出。
“為了名正言順地娶這二女,他們算計我?”明令景微微一怔后立時就懂了,臉色陰沉下來。
他可以退親不娶,但這是往他頭上倒綠水后,再拍拍他,怪他自己把頭伸過來,這就不能忍了。
“如果大哥氣死了,他們?nèi)齻€在一起就更名正言順了。”明宛惜瞇了瞇眼睛,點出真相。
一掌拍在床沿上,明令景冷笑一聲:“欺人太甚!”
見明令景如此,明宛惜松了一口氣,她就怕大哥憐惜溫氏女,所以直接撕開了她們的真面目。
“大哥,搶親一事,留有證據(jù)的,賓客們中有不少是朝臣,明日必然會有朝臣參他們兩家。”
因此溫、謝兩家也會著急的上門安撫此事,侯府會變被動成主動。
“這親事,我不會再要了。”明令景陰沉著臉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如此甚好!這溫府所謂的禮儀清名,現(xiàn)在已經(jīng)沾了污水,百年清貴,還真是一個笑話。”
明宛惜道,有了大哥這態(tài)度,自己做事也可以放開手腳:“大哥這段時間就在這里休息,等你身體好了,才能護著我和母親!我方才過來的時候,帶了母親的人手,這以后就替你守著別院,除了我和母親,誰也不許進。”
那些人應(yīng)該是不會死心的,必然還會有所動作,大哥的身體還沒有好全,不能讓這些人借故過來打擾到大哥。
這里的人手主要是守門的。
至于侯府也得好好清洗一番。
突然之間的急癥,更像是過敏,她記得大哥以前也得過一次急癥,后來也是李太醫(yī)看好的,當(dāng)時就說有可能是過敏,只是后來沒找到過敏源,但是處理了大哥房間里所有的物品后,大哥就好了。
“惜惜,你等一下。”見她要走,明令景叫住她,坐直了身子,“李太醫(yī)帶了一個人過來,就在我隔壁的院子,受的傷頗重,想在我們這里養(yǎng)一段時間再走。”
“沒說是誰?”明宛惜皺皺眉頭,不是很想收留這個受傷的人。
“沒說,李太醫(yī)拜托我的,以后他每天都會過來替我們診治,我的病不算是大病,很快就會好的。”明令景道。
到了這里就不是大病,在府里就是大病,快死了。
對于這個結(jié)論,明宛惜并不是太意外,上一世,她后來還是發(fā)現(xiàn)了些端倪的,為此,她暴力毀了整個寧西侯府。
可是,再如何,大哥和母親已經(jīng)回不來了!
“我去看看。”沉默了一下,明宛惜道,上一世這個時候她沒見到李太醫(yī),也不知道李太醫(yī)是否帶了一個受傷的人進京。
李太醫(yī)出京是奉了皇命的,回京后沒把人帶到皇上面前,反而藏了起來,怎么看這個人都是一個麻煩。
她得看過,才能見機行事。
“惜惜,我陪你一起過去。”明令景扶著床沿要起身。
明宛惜攔住了他,安撫道:“大哥,這里別院,都是我們的人,不會有事!況且你這身體,現(xiàn)在還得好好養(yǎng)養(yǎng),等下一次大哥就可以陪我過去了。”
看著一臉堅持的妹妹,明令景滿臉歉意:“是大哥連累了你。”
“大哥在、母親在,我們才是完整的一家,一家子怎么會是拖累。”
隔壁的院子門前,明宛惜被人用劍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