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洲太陽穴突突直跳,深呼了好幾口氣,才勉強把羞憤的感覺壓下去,啞著嗓音低聲開口:“放手,我要回去哄糖糖睡覺了。”
再看這惡毒的女人,他怕會控制不住自己。
江問瑜小心翼翼,“那你把她哄睡以后抱過來?”
“我不敢自己睡,我怕我二叔他們來殺我。”
“我求求你了,你就帶著女兒陪我睡覺好不好?”
“我還打算明天去街上給女兒買衣服鞋子呢,她的鞋都破的露腳趾頭了,必須得給她買新的了,不睡覺我明天哪兒有力氣騎車呀?”
她可憐兮兮的,白嫩的臉蛋上滿是哀求的表情,胳膊還抱著陸晏洲的腰亂晃,柔軟的身體蹭著陸晏洲,將他蹭的渾身的火更旺盛。
陸晏洲明明很不愿意。到底還是敗給了現(xiàn)實。
江問瑜將他的心理,拿捏的非常準確。
他深吸兩口氣,啞著清冷的嗓音淡淡道:
“好。”
“你松手。”
江問瑜順勢松開他,笑的一臉乖巧,“你快點兒,記得把枕頭抱過來。”
陸晏洲點頭,大步的從江問瑜房間離開了。
他的背影消失,江問瑜臉上的乖巧就變成了狡黠,舒舒服服的往床上一趟,翹起二郎腿悠悠的轉(zhuǎn)著腳。
陸晏洲到外面,往身上潑了好幾瓢冷水,吹了會兒冷風才慢慢的冷靜下來,回房間去哄江幼宜睡覺。
江幼宜見他回來了,立馬開心的把被子掀開,陸晏洲順勢躺在床上,將她幼小的身體撈在懷里抱著輕拍。
“快睡吧!”
“爸爸回來了。”
“爸爸……”江幼宜乖巧的摟著他的脖子,小腦袋湊到他耳邊奶聲奶氣的道:“壞女人今天好奇怪,都不罵我們啦,還給我們吃那么多的好吃噠~”
想到今天吃的好東西,她還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水潤明亮的眼睛里滿是歡喜。
陸晏洲摸摸她的腦袋,清冷的聲線透著溫柔。
“快睡吧!”
“明天還有呢!”
江幼宜點了點小腦袋,在他的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很快就乖乖的睡著了。
陸晏洲抱著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臉,笑的嘲諷。
沒想到他陸晏洲,還有出賣色相來吃軟飯的一天。
江問瑜的態(tài)度很明顯,就是看上了他的臉。
雖說不清楚是什么原因?qū)е滤蝗粚α茨纤佬模涯抗馔兜搅怂砩希伤龑λ膽B(tài)度很明確,說想跟他好好過日子,態(tài)度卻依舊那么惡劣,剛剛說那些話不就是暗暗的威逼利誘他嗎?
她說自己被她二叔二嬸下了**術(shù),這四年才那么荒唐,也更加好理解,肯定是想洗脫自己做的孽撒謊,想把自己撇干凈,不這樣的話她哪兒能理直氣壯呢?
陸晏洲確信自己沒分析錯,不過這樣也好,參考江問瑜是怎么對柳淮南的,就能推測出他們以后的生活,總歸不會差的太遠。
她能讓他女兒好過,他也不介意跟她逢場作戲。
等江幼宜睡熟,陸晏洲就抱著她去了江問瑜房間。
江問瑜見她們進來,就迅速將被子掀開,讓陸晏洲把江幼宜放到床上。
陸晏洲去取枕頭回來,就看見她靜靜的趴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看著江幼宜,滿眼都是溫柔和慈愛。
江問瑜是真的很喜歡江幼宜這個小丫頭的,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親切。
睡著的江幼宜,不會用恐懼和害怕的眼神看她,她怎么可能不更加喜歡呢?
“你躺下。”
“我給你涂藥。”
江問瑜拿過床頭的藥,壓低聲音對陸晏洲講。
陸晏洲放下枕頭,就順從的翻身趴在床上。
對自己身體有利的事,他沒必要拒絕。
沈青黛坐床上,把裝著紅藥水的瓶子打開,用棉簽蘸著藥水給他的傷口消毒,他的傷口周圍已經(jīng)沒有早上那么紅了,看著好很多了。
消完毒她就打開鐵盒,用手指挖了些藥膏出來,用指腹均勻的涂抹在傷口上。
她的手指帶著薄繭,蹭到肌膚上有點癢。
陸晏洲閉著眼睛,頭頂傳來江問瑜低聲的詢問:
“你覺得我二叔二嬸后面會怎么對付我?”
“下毒。”
他低聲回答。
江問瑜天生力氣大,拼武力她們肯定拼不過,必須要借助外力才行,推她下河淹死她的計劃已經(jīng)落空了,剩下的也就下毒比較容易。
江問瑜也是這想法,給陸晏洲涂完藥就收拾了藥,放進床頭柜里面,爬上床躺在陸晏洲身后,“明天我去鎮(zhèn)上買東西,你在家休息,順便看著他們。”
“嗯。”
陸晏洲沒啥意見。
翻身摟住江幼宜,背對江問瑜閉上了眼睛。
江問瑜知道他抗拒她,但她是真的有些害怕,畢竟是頭一回直面死亡,身體還是跟著挪了挪,貼著陸晏洲的背才感覺微微有些安心,沒過多久就睡熟了。
陸晏洲也同樣,以前被打的渾身是血他都睡得著,畢竟第二天還要上工,掙不到滿工分就沒飯吃,他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良好的睡眠習慣,更何況江問瑜只是貼著他,并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兒。
江二叔他們就沒這么舒服了,他們能住的房子只有陸晏洲之前住的雜物房,跟沈青黛之前住的耳房。
雜物房墻都開裂了,屋頂上的瓦也破破爛爛的,他們不舍得寶貝兒子受苦,就自己住雜物房,讓江棟梁和江耀祖住雜物房。
江招娣壓根沒被考慮,被攆到屋檐下面睡。
他們在里面密謀怎么弄死江問瑜。
她就在外面望風。
江棟梁看著塞的滿當當?shù)姆块g就渾身難受,一腳踹開地上的破凳子問:“娘,咱們之前買的老鼠藥還有嗎?”
自己肚子里出來的種,他嘴巴一張,江二嬸就知道他打算干什么,嘆了口氣,摸摸他胳膊上被蚊子咬的疙瘩,“用完了,哪兒還有?明兒個你去上學時把那件的確良襯衣拿到鎮(zhèn)上去賣了,我花10塊錢買的,你也就穿過兩次,能賣一些錢,你賣了買包老鼠藥回來。”
江棟梁聽的一臉肉疼,他穿著那件的確良襯衣去學校讀書的時候,全校的同學就沒幾個不羨慕的,就連最漂亮的女生都多看他幾眼,那滋味兒別提有多痛快了。
可看看四處漏風的房子他就覺得這衣服必須賣,不賣哪兒來的錢買老鼠藥?
嘰里咕嚕的商量完,他們就各自回房間睡了。
倆老東西被蚊子咬的,整晚都沒睡著。
她們睡不好,怎么可能讓江問瑜舒坦?
于是天還沒亮,他們就在外面鬧起來了。
江二叔在外面劈柴,哐哐哐的。
江二嬸做飯,炒辣椒,恰好在江問瑜窗戶外面。
江招娣拿著扇子扇,將辣味兒都扇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