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烆這個舉動,有點惹惱盛舒然。回家的路上盛舒然都?xì)夤墓牡模惶罾硭?/p>
來到公寓樓下,盛舒然不肯上去。
“我看你的傷恢復(fù)得挺快的,明天自己去醫(yī)院拆線,這兩天收拾一下東西就搬回宿舍。”
“你不管我?”
遲烆冷鷙的眸光落在盛舒然不施脂粉的臉上。
“你說你長大了,那自己的事情就可以自己做,不需要姐姐我了。”
盛舒然難免有點陰陽怪氣,沒等遲烆開口,便一踩油門溜走了。
遲烆站在夜色里,路燈照不到他身上。
他撥通了電話,冷聲道:“魏經(jīng)理,幫我安排個事情……”
***
休整了幾日,盛舒然回樂團(tuán)訓(xùn)練。
SR樂團(tuán),在國內(nèi)也是排得上號的。
盛舒然是大提琴手。
這日,樂團(tuán)的經(jīng)紀(jì)人魏少明組了一支臨時隊伍,要去C大與學(xué)校的管弦樂團(tuán)一起路演。
C大,遲烆的學(xué)校。
那日不歡而散,兩人已經(jīng)兩周沒聯(lián)系了。
盛舒然被選去C大,她琢磨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遲烆。
思前想后,還是算了。
這小子!養(yǎng)他這么大!現(xiàn)在羽翼漸豐,就想翻臉不認(rèn)她這個姐姐了!
想想都寒心!
看著遲烆的微信頭像,盛舒然忍不住動動手指,瘋狂戳戳!
然后聊天界面,就彈出來:
【我拍了拍小屁孩】
盛舒然一驚,還沒來得及撤回,遲烆就秒回了一個問號。
手速有夠可以的!
但盛舒然不想理他,把手機扔到一邊。
到了C大路演這一天。
盛舒然跟其他人一樣,穿上白色小禮服裙,化了妝,盤了發(fā)。
她平日里素臉朝天,不施脂粉,全靠一副天生麗質(zhì)的好底子硬撐。
化了妝的盛舒然,比往日多了幾分嫵媚和靈動。
高顏值又有名氣的SR樂團(tuán)在學(xué)校路演,在校道上引來許多人來圍觀。
原本演出都很順利,直到天空泛起了小雨,雨還越下越大,可魏少明并沒有叫停的意思。
盛舒然的鬢發(fā)都濕透了,長長的睫毛掛著一顫顫的水滴。雨水打濕了衣服,漸漸便有了點寒意,臉色開始泛白。
一曲終了,在換譜子的間隙,一片陰影籠罩在頭上。
感受不到雨滴的盛舒然詫異抬頭,看見一把黑傘撐在自己頭頂,還有遲烆那張像在漫畫里摳出來的俊臉。
他在低著頭,垂著眼簾,靜靜地注視著盛舒然。
盛舒然反應(yīng)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成為在場的特殊,便連忙低聲催促遲烆:
“小烆你先回去,這樣影響不好。”
“你會生病。”遲烆像個雕塑般,推也推不動,說話也硬邦邦。
“大家都一樣,我不想搞特殊。”
“他們不一樣,他們沒有……弟弟。”
盛舒然呆滯了幾秒。
遲烆承認(rèn)自己是弟弟,那這是在跟自己……服軟?
遲烆趁盛舒然發(fā)愣之際,抽空看了一眼魏少明,眼神陰鷙冷酷。
魏少明打了個冷顫,但立馬懂了。
不一會就來了一群黑衣人,站在每個樂手旁邊,統(tǒng)一給樂手們撐起了一大把黑傘。
遲烆重新把目光投到盛舒然臉上,濕了的鬢發(fā)貼在她尖尖的臉上,杏眸微潤,顯得柔弱可憐。
他忍不住伸手,用帶有涼意的手指劃過她臉頰,把鬢發(fā)撥到一邊,低聲說:
“你看,大家都一樣了。”
盛舒然還沒來得及回答,指揮起,她收了心,重新投入到演出中。
遲烆站在她身旁,為她舉著傘,在一群黑衣人中,他身材高削,身姿挺拔,一身白色襯衣顯得異常亮眼。
少年的素白,與她溫婉的白裙,甚是相配。
在莊嚴(yán)神圣的樂章里,宛如一對圣潔的璧人。
演出完滿結(jié)束,路人慢慢散場,盛舒然剛把琴放好,遲烆就拿過她的琴背在自己身上。
一手扣住盛舒然的手腕就走。
“哎?怎么了?我們樂團(tuán)的人還在……”
話還沒說完,就響起魏少明的聲音:“難得來到大學(xué),大家自由活動參觀一下,到點就自行離開了哈。”
其他成員面面相覷:大學(xué)有什么好參觀的……
“這下,可以走了。”遲烆的聲音沒什么溫度,掌心也是冷冷的。
他扣住盛舒然纖細(xì)嫩白的手腕,繼續(xù)往前走。
“可是,你要帶我去哪?”
“我宿舍。”
“干嘛?”
“換衣服。”
***
盛舒然第一次來遲烆的宿舍,一眼就能認(rèn)出哪一塊是遲烆的區(qū)域。
他性格偏執(zhí),帶點潔癖。宿舍其它地方都帶著點大男孩的隨性臟亂,只有某一處,整潔得有點執(zhí)拗。
“換上。”遲烆又是只給了她一件襯衫。
宿舍里沒有其他人,但穿成這樣在男生宿舍里始終不妥,盛舒然有點遲疑。
“換上!”遲烆又一次催促,“你又想生病嗎?”
盛舒然自幼身體比較弱,特別是淋了雨。
小時候一次的瓢潑大雨,遲烆被傅震川罰跪在花園。盛舒然擔(dān)心他,便一直在他旁邊給他撐傘。
沒想到遲烆還沒倒下,盛舒然就先暈了過去,高燒三天三夜。
盛舒然覺得自己是被遲烆拽醒的,因為她是手心的疼痛先蘇醒,然后才是自己的大腦。
醒來時,發(fā)現(xiàn)遲烆還穿著那天濕透的衣服,坐在自己床邊的地板上,緊緊拽著自己的手,一雙桃花眼紅紅的,淚花擋住了疲憊。
“盛舒然!”遲烆冰冷的聲音把盛舒然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的語氣不太好,臉色也陰沉沉的。
“你是想我?guī)湍悖俊彼白吡藥撞剑笥杏H自動手的架勢。
盛舒然一個激靈,趕緊搶過衣服躲進(jìn)洗手間里。
她換下濕漉漉的裙子,順手洗了把臉,把妝容洗掉。
她從洗手間出來,臉上還掛著水滴,像出水芙蓉一樣。
遲烆看了她一眼。
盛舒然其實屬于濃顏系的長相,化了妝,大氣、明艷,讓人挪不開眼。
但他更喜歡她不化妝的樣子,跟他從小就看著長大的樣子是一模一樣的。
盛舒然拿紙巾擦了擦臉,走去陽臺丟掉。發(fā)現(xiàn)遲烆的宿舍向著操場,視野不錯,便多看了幾眼。
“盛舒然。”
遲烆在她身后喊她,她便轉(zhuǎn)身。
然后被遲烆凌空抱起,被放在了陽臺的欄桿上。
一個措手不及讓盛舒然重心不穩(wěn),差點向后摔,幸好遲烆牢牢地握住她的腰。
很細(xì),太細(xì)了,似乎再用點力就能折斷。
“遲烆你干什么?!”盛舒然向后一看,頓時腿都軟了。自己身后沒有任何依靠,只要遲烆放手,她就會從4樓摔下去。
“該算賬了。”遲烆的黑眸里又燃起了偏執(zhí)的陰鷙
盛舒然嚇得花容失色,雙手緊緊拽著遲烆的衣領(lǐng)。
“算,算什么賬?”
“盛舒然你發(fā)誓……”
遲烆稍稍仰頭,盛舒然的發(fā)絲凌亂地與他的糾纏,落在他冷白的臉上和唇上,隨著他講話,撩撥著他的緋紅:
“……發(fā)誓你不會再扔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