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須纏上銀杏嫩芽的瞬間,整間地下室的溫度驟降。那些烏黑的根須比之前的寄生藤更粗,表面覆蓋著層黏膩的黑膜,接觸到空氣的地方正在緩慢蠕動,像無數條首尾相接的蚯蚓。
“是永恒之花的主根。”林小雅的聲音帶著恐懼,銀鐲在她手腕上劇烈發燙,“周志國只是它的傀儡,這東西才是真正的怪物!”她的瞳孔里紫色越來越濃,顯然主根的出現讓寄生藤的殘留意識開始復蘇。
我握緊判官卡,短刃在掌心化作長鞭形態,紅光在鞭梢凝成倒刺:“不管是什么,敢傷害我的家人,就必須付出代價。”
主根突然從地面鉆出數十條分支,像毒蛇般射向林小雅。李青立刻用身體護住姐姐,銀鐲爆發出強烈的白光,暫時逼退了根須:“姐姐,我們一起回家!媽媽還在等我們!”
“回家?”主根突然發出低沉的嗡鳴,聲音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說話,37個孩子、周志國、甚至還有林小婉的嗓音混雜在一起,“這里就是你們的家,永遠的家。”
根須突然加速生長,將整個地下室的出口全部封死。穹頂開始滲出墨綠色的黏液,滴在地面的聲音像倒計時的鐘擺,每滴黏液落地,就有新的根須從地下鉆出,形成越來越密的網。
“陳默,主根的核心在地下!”樂樂的手環突然指向地面,緋紅光芒在泥土上投射出個巨大的陰影,“它在吸收療養院所有死者的魂體!”
我揮起長鞭纏住條主根,紅光順著根須向下探測,果然感覺到股龐大的能量在地下涌動,比周志國的魂核強了百倍不止。更可怕的是,這股能量里還混雜著絲熟悉的氣息——與林秀雅生命之心同源,卻帶著強烈的負面情緒。
“它在模仿林秀雅的力量!”我猛地拽回長鞭,紅光在鞭梢劇烈跳動,“這東西不僅吸食魂體,還能復制被吸食者的能力!”
主根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所有根須同時轉向我,尖端的口器里噴出墨綠色的霧氣。霧氣接觸到紅光的瞬間開始燃燒,卻在燃燒中化作無數細小的種子,鉆進地面的裂縫里,迅速長出新的小型寄生藤。
“爸爸,用心臟的力量!”樂樂突然撲過來抱住我的腿,手環的光芒與我胸口的生命之心產生強烈共鳴,“媽媽的心臟能凈化它們!”
生命之心的力量順著血液涌向長鞭,紅光突然染上層溫暖的金色。我揮動長鞭橫掃,金色紅光所過之處,墨綠色霧氣瞬間消散,那些小型寄生藤紛紛枯萎,在地面化作黑色的灰燼。主根發出痛苦的嘶吼,根須上的黑膜開始剝落,露出底下淡粉色的、類似人類肌肉的組織。
“那是……林秀雅的組織細胞!”林小雅突然尖叫起來,銀鐲在她手腕上燙得發紅,“周志國不僅用了我的骨髓,還……還移植了媽媽的細胞!”
主根的核心突然劇烈震顫,地下傳來沉悶的爆炸聲。整個地下室開始傾斜,我們腳下的地面裂開道巨大的縫隙,露出底下更深的空間——那是個由人類骨骼組成的巨大心臟,無數根須像血管般連接著骨骼,每根血管里都流淌著金色的液體,與生命之心的能量波動完全一致。
“是1976年地震的遇難者。”王德林殘留的聲音從判官卡里傳來,帶著無盡的悲涼,“周志國把整個地震遺址都改造成了永恒之花的培養皿,這顆骨心……就是它的能量源。”
骨心突然開始跳動,每跳一下,主根就長出一分。根須上的肌肉組織開始快速分裂,逐漸形成張巨大的人臉,輪廓竟與林秀雅一模一樣,只是眼睛是純紫色的,正死死盯著我們。
“你們逃不掉的。”人臉的嘴部開合,聲音完全是林秀雅的語調,卻帶著非人的冰冷,“我會用這顆骨心孕育新的永恒之花,讓所有時間線都開滿寄生藤,這樣……就再也沒有人會離開我了。”
“你不是她!”我舉起長鞭指向人臉,金色紅光在鞭梢凝成林秀雅的虛影,“林秀雅的愛不是占有,是放手!”
虛影突然沖向人臉,金色紅光與紫色根須在空中碰撞,爆發出刺眼的光芒。骨心的跳動突然變得紊亂,根須上的肌肉組織開始出現排斥反應,紛紛從主根上脫落,在地面化作腥臭的黏液。
“就是現在!”林小雅突然咬破舌尖,將血滴在銀鐲上。銀鐲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白光,在骨心上方形成個巨大的銀色十字,“媽媽教過我凈化儀式!需要有人引導能量!”
我立刻將生命之心的力量全部注入長鞭,金色紅光順著銀鐲的十字形光芒流淌,在骨心上形成個巨大的陣法。樂樂的手環在此時飄到空中,緋紅光芒與金色、銀色交織,在陣法中央凝成顆小小的銀杏花苞。
“37個孩子的魂息!”我對著判官卡大喊,卡面的貓頭鷹突然展開翅膀,37道金色魂息從卡中飛出,鉆進銀杏花苞里,“護林七隊的力量!”
花苞突然綻放,金色的花瓣上浮現出護林七隊的徽章。主根發出絕望的嘶吼,根須瘋狂地抽向花苞,卻在接觸花瓣的瞬間化為灰燼。骨心的跳動越來越慢,紫色的眼睛里閃過絲不甘,最終在金光中徹底停止跳動。
地下室開始坍塌,主根的殘骸在金色紅光中迅速枯萎。我抱起樂樂,拉著李青和林小雅沖向通風口,林小婉留下的銀色鱗片在此時突然發出指引的光芒,照亮了條狹窄的通道。
鉆出通風口的瞬間,我們發現自己站在療養院的屋頂。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灑在廢墟上,將那些殘留的寄生藤徹底化為灰燼。遠處傳來警笛的聲音,是屬于1998年的、充滿希望的聲音。
林小雅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瞳孔已經恢復清澈,只是臉色依然蒼白:“陳默,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她的銀鐲突然亮起,投射出段隱藏的記憶影像——1987年的實驗室,林秀雅將顆小小的銀杏吊墜交給年幼的她,“媽媽說,如果有天控制不住寄生藤,就打碎這個吊墜,里面有她留下的最后道防護。”
影像的最后,吊墜在陽光下折射出個熟悉的符號——與判官卡貓頭鷹右眼的裂痕完全吻合。
我的心臟突然抽痛,低頭看向掌心的判官卡。貓頭鷹右眼的裂痕里,正滲出金色的液體,在卡面匯成個小小的銀杏葉圖案。樂樂的手環突然與卡面產生共鳴,緋紅光芒在圖案上投射出串數字:“000-1976-0713”——1976年7月13日,林秀雅救下我們三個嬰兒的日子。
“這不是結束,對嗎?”李青輕輕撫摸著姐姐的銀鐲,聲音里帶著不安。
林小雅沒有回答,只是抬頭看向東方的朝陽,陽光在她發間鍍上層金邊,像極了林秀雅的模樣。她的嘴角輕輕動了動,說出句讓我渾身冰涼的話:“媽媽說,永恒之花的種子……不止這顆。”
樂樂的手環突然指向遠方的青峰山脈,緋紅光芒在群山上空投射出個巨大的貓頭鷹圖案,圖案的右眼位置,顆新的紫色花苞正在緩緩綻放。判官卡在此時發出劇烈的震動,卡面的貓頭鷹突然睜開雙眼,射出兩道金光,照亮了花苞下方刻著的字——“起源”。
我握緊手中的判官卡,看著遠方山脈上的紫色花苞,突然明白這場戰斗從來沒有真正結束。林秀雅留下的秘密、永恒之花的起源、還有林小婉可能的下落,都藏在那片群山深處,等著我們去揭開。
陽光越來越暖,卻驅不散我心底的寒意。我知道,下一站,該去青峰山脈了。那里藏著寄生藤真正的秘密,也藏著所有時間線最終的答案。而此刻握在掌心的判官卡,貓頭鷹的雙眼正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在說:歡迎來到真正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