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御醫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您的藥方當然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是抓的藥。”謝南佑連忙解釋。
謝家和陳御醫無冤無仇的,他肯定不會害趙氏。
唯一有問題的,就是抓的藥被人動了手腳。
這事隱秘,不能宣之于眾,畢竟不是光彩的事。
謝南佑叫來馮思思,問她抓藥的事。
不等謝南佑說完,馮思思就意識到了什么,立即沖向外面大喊。
“盛凝酥,你給我過來!”
謝南佑一怔:“怎么還有她的事?”
馮思思卻不解釋什么,不等盛凝酥進門,就拽著她撕扯到謝南佑面前,用力一推。
“我問你,你扔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什么?”盛凝酥腳下不穩,跌跌撞撞的摔進了門口的躺椅中,一臉茫然:“大嫂,您在說什么呢?”
“你少和我裝,你讓人扔出來的那包藥,到底是什么藥?”
馮思思一手掐住她的手腕,居高臨下,咄咄逼人。
“母親的藥方是我親自去抓的,一切都沒問題,唯一不同的就是用了你們水云軒扔出來的那包藥!”
“什么藥?”謝南佑緊跟上來詢問。
盛凝酥依舊不解的模樣:“大嫂,你在說什么啊?我們水云軒什么時候扔掉什么藥了?”
“還裝是不是?好!我就讓你明白!”
馮思思甩開她,掉頭沖進房間,不多會,拿了個紙包出來。
“你看,這是什么!”
陳御醫聞言過來,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商陸?這是商陸!”
聽聞這話,馮思思更來了底氣,將紙包狠狠砸在盛凝酥的臉上。
“盛凝酥,聽到沒有,這就是商陸,差點害死母親的毒藥!”
“這,這個?這??”盛凝酥拿著藥包,茫然又不解:“不是,大嫂,你,你這是什么意思?就算這是商陸,又與我有什么關系?”
“你還裝無辜是不是!?我就問你,是不是你將這紙包里的東西扔出去的?”馮思思要氣爆了,張牙舞爪的怒吼。
盛凝酥乖順的點點頭:“是,可是……”
“你看,南佑,你看到了,她點頭,就是她干的!就是她害了母親!”馮思思壓根不給盛凝酥多說話的機會,抓住謝南的手就開始告狀。
謝南佑也沒讓她失望,甩手就是一記耳光抽過來:“賤人!”
盛凝酥身子一軟,順勢坐到了地上,恰好避開了謝南佑的手,等他再想打人的時候,聽到身后一聲輕笑。
“老四,你這脾氣還是這么急躁!”
聽聞笑聲,盛凝酥心思一動,剛剛蓄積好的情緒和詞匯,剎那間的滯了滯。
而還在爆發邊緣的謝南佑身形也是一頓,緩緩轉身:“大哥!?”
馮思思像是被封住嘴的鵪鶉,瑟縮著躲閃到一側,低頭不語。
倒是陳御醫,快步上前,規規矩矩的行了個大禮:“侯爺。”
“陳御醫,深夜叨擾,有勞了。”謝承漠咳嗽兩聲,頷首回敬。
他坐在輪椅中,一身黑衣,長發松散于肩膀,只是在發梢稍微挽了根藏藍色的發帶。
燈光下,他膚色滲白,脖頸上有一道還未徹底愈合的傷疤,延伸到下巴上。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他的眼睛,盛凝酥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個男人瞳如靜潭,清澈無痕的深處滌蕩著吞噬人心的黑暗,讓人心生怯畏,不敢對視。
薄唇勾起一絲笑痕,他嗓音暗啞低沉:“聽說母親病勢不安,特意過來看看,陳御醫,母親如何?”
“回侯爺,老夫人是中了商陸的毒,想必是有人將商陸當人參,用在了湯藥里,才導致老夫人如今的病勢。”
陳御醫對謝承漠的態度,與謝南佑完全是判若兩人。
面對這個曾經叱咤風云,沙場飲血的男人,陳御醫是打骨子里有著敬畏和尊重。
“不過,下官方才看過老夫人的脈了,中毒甚微,只要催吐之后,再加以湯藥的療養,就可以無礙了。”
“那就有勞的陳御醫了。”
“不敢說辛勞,醫者本分,侯爺稍候,下官去去就來。”
陳御醫不再廢話,讓自己的小徒弟拿來催吐的藥物和器具,去床前忙碌了。
馮思思連忙勾著頭起身,低聲道:“我,我去伺候母親。”
“不著急,”謝承漠摩挲著腰間的玉佩,側首,眼神溫和:“你方才說,母親吃的藥,同四弟妹有關系,是如何的關系,說來我也聽聽。”
“呃,這,這個?”
馮思思縮著脖子,膽怯站在那兒,瑟瑟發抖。
謝承漠唇角的笑痕更深了些,轉首看向謝南佑:“老四,你來說。”
“我,我?”
謝南佑也是欲言又止。
盛凝酥疑惑的看著這一幕。
謝南佑和謝承漠血脈不和,兄弟鬩墻她可以理解。
怎么馮思思也和自己的夫君如此生疏畏懼?
就好像謝承漠手握著兩人的生殺大權似得!
雖然她不知道期間的秘密,但是知道此時是落井下石的好時機。
當下,坐在地上,低聲啜泣:“大哥,不關夫君和大嫂的事,都是我的錯。”
“嗯?”謝承漠輕哼一聲,勾起下巴,眼神變得玩味:“弟妹怎么坐在地上?還不快點扶四夫人起來。”
織藥聞言,連忙將盛凝酥攙扶起身。
盛凝酥哽咽著拭去眼淚:“今天夫君來找我要老山參給母親調養身子,我拿不出來,夫君就生了好大的氣。”
“盛凝酥!”謝南佑生怕盛凝酥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連忙大聲呵斥。
謝承漠不語,只一眼,令人窒息的氣場瞬間碾壓過去,讓他啞聲。
盛凝酥繼續哭泣道:“后來,大哥屋里的人送來須子,夫君說不用,我便把它給扔了,再之后,下人收拾屋子,又翻出了商陸,想著這玩意害人,不如扔了省心,就一并扔了,可,可是我不知道這害人東西怎么就出現在了母親的湯藥里。”
剎那間,屋子里的人都一起看向馮思思。
因為趙氏的湯藥一直都是她在負責。
不管是藥材還是熬煮,都是她親自經手的,旁人就是想插手都插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