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山谷里的生活,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天堂般的寧靜之中。
蘇織夏徹底沉浸在了這種“種田”的快樂里。她發現,自從幼兒園全面升級后,整個山谷的環境,都發生了質的變化。
最明顯的就是靈氣。
清晨,當她推開石屋的門,迎接她的不再是干燥的廢土氣息,而是一股濕潤、清甜、充滿了生命力的濃郁靈氣(就像是...雨后,泥土散發出來的那個味道))。它們甚至在月華靈泉的周圍,凝聚成了淡淡的、肉眼可見的白色靈霧,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如夢似幻。走在其中,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吐著最精純的瓊漿玉液,讓人通體舒泰。
在這等環境下修煉《引氣訣》,簡直是一種享受。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靈氣不再需要她費力牽引,而是主動地、爭先恐后地涌入她的體內,如同無數條溫順的小魚,沖刷著她的經脈。短短數日,她那條脆弱的靈脈,便被滋養得堅韌了數倍,修為的增長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她甚至感覺,自己距離凝氣境一層,也只剩下了一層薄薄的窗戶紙。
這種變化,在兩個神獸幼崽身上體現得更為明顯。
墨麟的食量大增,它不再滿足于普通的兇獸肉干,而是每天都跑到火靈田邊,眼巴巴地等著蘇織夏用神愈之淚催生出新的赤陽花。每吃下一朵,它身上的鱗片就仿佛會明亮一分,那對小小的龍角,也似乎長大了微不可查的一絲。它甚至學會了新的娛樂方式——對著一塊特意為它準備的巨大巖石練習龍息。那巖石如今已經坑坑洼洼,布滿了焦黑的熔融痕跡。
而云昭,則徹底把梧桐木心當成了自己的王座。它大部分時間都趴在上面,沐浴著月華靈泉的霧氣和木心散發的生命能量。它的羽毛愈發圣潔,連帶著它的“神愈之淚”,效果也得到了顯著提升。有一次,它不小心打了個噴嚏,一滴金色的淚珠滴落在旁邊一株普通的雜草上,那雜草竟在短短幾個呼吸間,長成了一株散發著微弱靈氣的、不知名的靈草。這個小小的意外,讓蘇織夏驚喜不已,也讓她對云昭的未來,充滿了更多的期待。
一切都在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蘇織夏甚至用富余的積分,兌換了一套青銅煉丹爐和一些基礎的藥理典籍,開始研究如何將這些玄階靈植的藥效,發揮到最大。雖然第一次嘗試,就因為火候沒掌握好,炸了一爐黑灰,弄得自己灰頭土臉,但也讓她樂在其中。
她完全沉浸在建設家園的幸福感中,絲毫沒有意識到,這種天堂般的靈氣濃度,對于外界的窺探者而言,是何等醒目、何等致命的誘惑。
距離山谷十里之外,那處陰森的山坳里。
黑袍魔修的臉色,已經從最初的震驚,轉為了極度的、難以抑制的狂熱。
如果說,幾天前感受到的能量爆發,像是一顆劃過夜空的流星,讓他心動;那么現在,山谷方向傳來的氣息,就是一輪懸掛在天際的、永不墜落的皓月!
他是一名魔修,他的感知與正道修士不同。在他的“魔識”中,他能“看”到,一股肉眼凡胎無法察覺的、精純至極的靈氣,正從那個小小的山谷中,源源不斷地升騰而起,形成了一道淡青色的、直沖天際的靈氣之柱!那靈氣之精純,甚至讓他體內的魔氣都感到了一絲本能的、被凈化的畏懼,以及更深層次的、想要將其吞噬、污染、占為己有的渴望!
在這片靈氣枯竭、寸草不生的廢土之上,這樣一處地方,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取之不盡的修煉資源!意味著能培養神獸的洞天福地!意味著一步登天的無上機緣!
“哈哈……哈哈哈哈!”
他再也無法維持之前的冷靜,發出一陣壓抑而瘋狂的笑聲。
“本座困于凝氣六層,已近十年!十年啊!原以為此生無望道種境,沒想到……沒想到,竟讓本座在此絕地,尋到一處品級如此之高的靈脈寶地!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他那雙隱藏在兜帽下的眼睛,閃爍著貪婪的血光。
他身前,幾具干癟的兇獸尸體旁,一個用無數冤魂和魔氣煉制的“血奴”,已經初具雛形,但距離大成,還需數日。
“等不了了……”他喃喃自語,心中的貪婪,已經徹底壓倒了謹慎,“夜長夢多!此等寶地,萬一被其他路過的修士發現,本座豈不是為人作嫁!必須立刻查明谷中虛實!”
他停止了對血奴的祭煉,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由不知名金屬和骨骼制成的、如同機械蜘蛛般的傀儡。
這具被他稱為“魔眼傀儡”的東西,是他早年在一處上古遺跡中所得,是他壓箱底的寶貝。傀儡的身體上,篆刻著密密麻麻的魔紋,八條腿的末端,是鋒利如刀的倒鉤。最駭人的,是它身體正中央,鑲嵌著一顆渾濁的、仿佛還殘留著無盡痛苦的眼球。
他咬破指尖,擠出一滴漆黑如墨、散發著腥臭味的精血,滴在了那顆眼球之上。
嗡——!
精血如同滾油落入冰水,瞬間被眼球吸收。傀儡身上的魔紋,如同被點亮的電路板,一道接一道地亮起幽暗的紅光。那顆渾濁的眼球,滴溜溜地轉動著,最終,死死地鎖定了山谷的方向。
“去。”
黑袍魔修聲音沙啞地命令道。
“為本座……看清楚里面的一切。記住,若有任何陣法阻攔,寧可自毀,也絕不能被發現!”
下一秒,那只“魔眼傀儡”的背部,彈出一對如同蜻蜓般的、半透明的黑色翅膀,發出一陣微不可聞的振動聲,悄無聲息地,化作一道幾乎無法被察覺的黑影,貼著地面,如同最陰險的毒蛇,向那座散發著無盡誘惑的靈氣之源,疾速飛去。
一場無聲的入侵,已然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