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落云也在哭,但還是將表妹沈眉佳給抱住了。
沈眉佳正瘋狂地掙扎。
“啊啊啊!”
“啊啊啊!”
眼淚覆蓋了她的臉,她瘋狂地想要說話,可她是個啞巴。
有村民過來幫忙,將何秀錦的尸體抬到了家里。
沈偉東一瘸一拐的,拿著香煙去讓過來幫忙的人。
母親走后,這個家,只剩下兄妹倆。
堂屋里。
何秀錦的遺體在床上躺著。
黃鳳蘭和何廣文都跪在一邊。
何廣文想要道歉,卻發現她已經聽不到了。
沈眉佳只是不停地在哭,不斷地尖叫、嘶喊,似乎,想要讓母親回來。
何落云只能拉著她,抱著她。
自己一邊哭,一邊努力的去安慰表妹。
親人的離去。
就好像無形當中,觸動了每一個人。
這世上生老病死,誰也逃脫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留遺憾吧?
……
何秀錦的棺材,她自己生前就給自己訂好了。
這棺材是用家里廢棄的木材做的,刷了一層紅漆。
人走了。
活著的人生活還要繼續。
沈偉東沒什么大本事,又是個瘸子,家里經濟不好。
何秀錦還把家中存余的幾萬塊錢拿了出來,給何廣文修繕房子。
所以,沈偉東不打算舉行什么葬禮。
他一瘸一拐的走向了何落云,沖何落云道,“表妹,表哥讓你看笑話了,家里沒有閑錢,我打算今天晚上,偷偷地把你三姑下葬了。”
“如果白天下葬的話,被他們知道,不火化是要罰錢的,你三姑生前最怕火了。”
何落云沒有答應,她搖了搖頭,“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已經讓齊楓安排好了。”
“那也不能花你的錢呀。”沈偉東說。
“錢你不用管。”何落云道。說完她就走了過去。
沈偉東沒再說什么。
何落云也沒有去找齊楓,給三姑守孝去了。
她知道,齊楓會把這一切都安排好的。
齊楓也確實已經著手安排。
所以這中間,沒有讓沈偉東為難任何一件事。
……
三姑按照老家的習俗舉行了葬禮,最后下葬。
這一切做完就已經是三天后了。
全程都是齊楓來安排的。
在這三天里,齊楓又一次體會了悲歡離合。
何落云的表妹沈眉佳哭的最兇,眼睛哭腫了,接近成為瞎子,齊楓讓人帶她去醫院看了一下。
這個表妹,也許承受不住打擊,三天內昏迷了很多次。
沈眉佳是不幸的。
但也許,她是幸運的。
因為……
……
這天中午。
麥田里,起了一個墳。
何秀錦已經被葬在了里面,下葬完成后,村民們相繼離開。
何落云、沈眉佳、沈偉東都跪在墳前,低著頭,誰也沒有說話。
何廣文也跪在地上,頭頂著地,渾身顫抖。
在三天里,何廣文什么話也沒說。
他知道不管自己說什么,姐姐都不會回來。
所以,何廣文一直都在沉默。
但他的心中有多么的痛苦,也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幾人跪了很久很久。
齊楓一直在外面等著。
趙東等人也站在麥田外。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偉東擔心小妹和表妹跪久了,于是他主動站了起來,沖兩女道,“眉佳,落云,都起來吧,人已經走了。”
何落云站了起來,去扶沈眉佳。
沈眉佳不愿意起,何落云強行將她扶起。
黃鳳蘭也起身。
“眉佳,聽表姐的話,日子還要繼續過呢,別再這么難受了。”何落云安慰沈眉佳。
“表哥,我們回去吧。”何落云又沖沈偉東道。
沈偉東點點頭。
幾人準備回去,但何廣文還在地上跪著,不愿意起來。
沈偉東道,“舅舅,我們回去吧。”
何廣文不動。
頭磕在地上,跟死了一樣。
“別管他了,讓他跪吧。”黃鳳蘭說。
幾人沒有再理會何廣文,離開了。
何落云跟沈偉東、沈眉佳回了家。
家里空蕩了下來,幫忙的鄰居都各自回去了。
幾人坐在堂屋里。
沈眉佳低著頭,依舊是滿臉眼淚。
……
“舅媽,落云,這幾天謝謝你們了,你們也都累了,要不好好休息一下?”
沈偉東看著何落云,有些不好意思。
何落云則搖搖頭,黃鳳蘭則不說話。
沈偉東站了起來,往院子里走去。
因為此時,齊楓正在院子里站著。
沈偉東給齊楓拿了兩包煙,笑道,“表妹夫,真是太感謝你了,你幫了我不少忙,這煙你拿著。”
齊楓將煙接了過來,遞給了趙東他們。
他看著沈偉東,拍了拍沈偉東的肩膀,但沒說什么話。
何落云從堂屋里出來,沈偉東又道,“表妹,我要去一趟縣城,還欠著醫院一筆錢呢,我去還給他們。”
“我和你一起去吧!”何落云說。
“你別去了,好好休息一下。”沈偉東有些為難。
何落云從齊楓手上拿過來車鑰匙,“老公,你在這幫我看一下眉佳,我和表哥過去一趟。”
齊楓點點頭。
黃鳳蘭也跟著一起去了,何落云開車帶著他們去了縣城。
齊楓讓趙東帶人跟過去。
此刻,家里只剩下齊楓和沈眉佳兩人。
……
堂屋里,沈眉佳靜靜地坐著。
她低著頭,眼淚還在往下掉。
齊楓走進了堂屋,在沈眉佳對面坐下。
他看著這個姑娘,沈眉佳其實很漂亮,身材勻稱,眼睛很大。
如果打扮一下,絕對不比何落云差。
只不過,唯一的缺點就是,她是個啞巴。
家里并不富有,從父親去世后,她應該就沒有享受過快樂了。
“你叫眉佳?”齊楓看著她,輕聲詢問。
沈眉佳的耳朵能聽到,但說不出來,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她點了點頭,看了齊楓一眼。
沈眉佳已經知道了,這是表姐夫。
而且這幾天,齊楓幫了她們家很大的忙。
幫忙給媽媽舉行葬禮,幫忙打點人際關系。
所以,沈眉佳很感激齊楓。
“你有手機嗎?”齊楓問她。
沈眉佳用點點頭。
齊楓拿出自己的手機,“這樣,你加一下我好友,我等會兒問你什么話,你打字回答我。”
沈眉佳繼續點頭,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齊楓讓她掃了下碼,兩人就加上了好友。
齊楓問她,“你一直都是啞巴嗎?”
沈眉佳看著齊楓,而后低頭兩個大拇指敲動手機,發了個信息過來:“不是,我以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