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衣之下,她那豐腴飽滿、欺霜賽雪的酮體若隱若現(xiàn),每一寸肌膚都在發(fā)著光。
她的面前,擺著一面巨大的水銀鏡,鏡中的美人云鬢微亂,媚眼如絲,紅唇嬌艷欲滴,帶著一種熟透了的水蜜桃般,任人采擷的風情。
她對自己這副容貌,有著絕對的自信。
想當初,她還是壽王妃,那個在馬球場上英姿颯爽的少年郎李瑁,為了她神魂顛倒。
后來,她被自己的公公,那個已經(jīng)年過半百的大唐天子李隆基看中,想方設(shè)法從兒子手中奪了過來,從此“三千寵愛在一身”。
一個少年,一個老者,大唐權(quán)勢最頂端的父子二人,都曾是她石榴裙下的俘虜。
她就不信,那個剛剛坐上龍椅的李璘,能抵擋得住自己的魅力。
誠然,她心中充滿了恐懼。
楊家倒了,太上皇成了階下囚,她這朵依附著權(quán)勢的藤蘿,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支撐。
前朝傳來的消息,更是讓她心驚肉跳,范陽盧氏……
那可是她的姻親!
可越是恐懼,她求生的**就越是強烈。
哭泣、求饒,那是蠢婦才會做的事情。
她楊玉環(huán)能走到今天,靠的絕不僅僅是美貌。
她懂得審時度勢,更懂得男人。
男人,無論他是販夫走卒,還是九五之尊,骨子里都是一樣的。
他們渴望權(quán)力,也渴望征服。
尤其是像李璘這樣,靠著兵變奪取天下的梟雄,他的征服欲,只會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而她楊玉環(huán),就是太上皇李隆基最珍貴的寶物。
征服她,占有她,本身就是對舊日君王最大的羞辱,也是對新皇權(quán)勢最好的證明。
她要做的,就是將自己這件“寶物”,打磨得更加璀璨,更加誘人,讓他舍不得毀棄,只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收入囊中。
她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捻起一瓣涂著蔻丹的指甲,對著鏡子,調(diào)整著自己嘴角的弧度。
要柔弱,要惹人憐愛,要讓他看到自己就生出無盡的保護欲。
但又不能太過卑微,那會顯得廉價。
要帶著恰到好處的倔強,像一朵帶刺的玫瑰,讓他產(chǎn)生采摘的興趣。
“娘娘,陛下……新皇他……他過來了!”
一個貼身的小宮女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來了!
楊玉環(huán)心中一緊,但臉上卻瞬間斂去了所有刻意的表情,化作一抹恰到好處的驚慌與無措。
她從軟榻上站起,那輕薄的紗衣隨著她的動作,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她沒有迎出去,而是站在原地,像一只受驚的小鹿,茫然地望著門口的方向。
很快,沉穩(wěn)而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當先一人,身著玄色龍袍,頭戴通天冠,在一眾宦官宮女的簇擁下,踏入了凝香宮。
是他。
李璘。
當看清來人面容的瞬間,楊玉環(huán)的心跳,還是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她見過李璘,在各種宮廷宴會上,遠遠地見過。
那時候的他,只是一個不太受寵的親王,沉默地坐在角落,沒什么存在感。
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像是換了一個人。
他的眉眼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但那雙眼睛,卻深邃得像是藏著一片不見底的深淵。
他的目光掃過來,沒有半分男人見到絕色女子時該有的驚艷或貪婪,只有一片冰冷的、不帶任何溫度的審視。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倒像是在看一件器物,評估著它的價值與用途。
這種眼神,讓她精心準備的所有媚態(tài),都顯得如此可笑和蒼白。
李璘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暫停留了一瞬,便移開了,她那引以為傲的絕世容顏,還不如殿內(nèi)的一根柱子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他徑直走到主位上,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姿態(tài)閑適,他才是這座宮殿真正的主人。
楊玉環(huán)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她預(yù)想過無數(shù)種開場,或溫言撫慰,或疾言厲色,甚至是被粗暴地占有。
唯獨沒有想過,是這種徹底的,無視。
這比任何羞辱,都更讓她感到難堪和恐懼。
她咬了咬下唇,強壓下心頭的慌亂,款款上前,盈盈拜倒在地。
“罪妾……楊氏,參見陛下。”
她的聲音,帶著刻意壓抑的顫抖,聽起來楚楚可憐。
李璘端起桌上的茶盞,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甚至沒有低頭看她一眼。
“罪妾?”
他終于開口,聲音平淡得像是結(jié)了冰的湖面,“你何罪之有?”
楊玉環(huán)伏在地上,額頭貼著冰涼的蘇方木地板,低聲道:“罪妾身為楊國忠黨羽,身為前朝妖妃,禍國殃民,罪該萬死。”
她將姿態(tài)放到了最低,將所有罪名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這是她想好的策略,以退為進。
然而,李璘卻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嗤笑。
“妖妃?禍國殃民?”
他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才將視線重新投向伏在地上的那道曼妙身影,“你也配?”
“一個只會在男人身下婉轉(zhuǎn)承歡的玩物,也敢自稱禍國?”
“你也配?”
冰冷的話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進楊玉環(huán)的心里。
她的身體僵住了。
羞辱,難堪,憤怒……
種種情緒在她心頭翻涌,但最終,都被徹骨的寒意所取代。
她緩緩抬起頭,那張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俏臉上,已經(jīng)血色盡褪。
她看到了李璘眼中的神色。
那不是鄙夷,也不是厭惡。
那是一種純粹的,居高臨下的漠然。
在看一只螻蟻,掙扎求生,卻連讓他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朕,不喜歡別人跟朕耍心眼。”
李璘放下茶盞,身體微微前傾,無形的壓力瞬間籠罩了楊玉環(huán),“尤其是,你這種自作聰明的女人。”
他伸出手,捏住了楊玉環(huán)光潔的下巴,指尖的冰冷讓她渾身一顫。
“你以為,你這副皮囊,對朕很有用?”
“你以為,靠著取悅男人,就能讓你繼續(xù)安穩(wěn)地待在這金絲籠里?”
“罪妾……罪妾不敢……”
楊玉環(huán)的聲音破碎,淚水終于無法抑制地奪眶而出。
這一次,不是偽裝,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
她所有的依仗,所有的算計,在這個男人面前,都成了一個笑話。
“不敢?”
李璘冷笑一聲,松開了手,碰了什么骯臟的東西一樣,用一方絲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指。
“朕給你一個機會。”
“一個,活命的機會。”
他重新靠回椅背,好整以暇地看著癱軟在地的楊玉環(huán),像是貓在玩弄爪下的老鼠。
“明日,太上皇會在甘露殿宴請宗室。”
“朕要你,穿著你最漂亮的衣裳,跳一曲《霓裳羽衣舞》。”
“為太上皇,助助興。”
“太上皇不是讓朕為他辦萬國壽宴嗎?朕就給他辦一場轟轟烈烈的萬國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