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謝無硯是打算那邊辦好了手續,自己就悄然離開的。
雖然他跟宋晚霽的協議很快就到期,等到時間之后,宋晚霽很有可能會跟他離婚。
但謝無硯知道,如今宋晚霽在宋氏集團正處于關鍵時期。
她雙親去世,集團的那些老董事虎視眈眈,都想從她名下分得一點股權。
若是這個節骨眼上,她的家庭不順,不知道有多少老古董股東會說她沒有一段穩定的婚姻,以她是女人為借口,利用輿論罷免她CEO的職位。
這也是謝無硯猜測,宋晚霽一時間不會跟自己離婚的理由。
宋晚霽的神色有些恍惚,哂笑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果不其然,謝無硯心想。
他閉了閉眼,道:“我沒有。想必你也看到了,房間里我自己的東西,我都帶走了,我之后也不會再搬回去的。”
“曾經你送給我的那些東西,我一樣都沒帶走,都還好好的放在那。”
“不過有一樣東西,我希望你能盡快給我——我母親的項鏈,我可以按照拍賣價格買下來。”
宋晚霽牙關緊咬,死死地盯著謝無硯:“買?你拿什么買?還是說,你想讓你的那個同學,你的老情人幫你買?”
謝無硯移開目光,心口的痛感早已經麻木。
“你愿意怎么想怎么想吧。”他淡淡說著,“總之,項鏈給我,其余的我什么都不要。”
宋晚霽冷笑連連。
“謝無硯,你別做夢了,結婚這些年,你欠我的早都還不清了!離婚?你沒資格提!至于那項鏈,我已經送給晏安了。”
說完,宋晚霽近乎挑釁地看著謝無硯。
然而她卻發現,謝無硯無比平靜,平靜到近乎冷漠。
“早都想到了。”
謝無硯說著,從手機的近期刪除相冊里,找出了昨晚刪除的照片。
“這照片,是周晏安發給我的。”謝無硯讓宋晚霽看了一眼,就收回了手機,“我想,這應該算你婚內出軌的證據?當初你我只簽了一份三年結束婚姻關系的協議,并沒有簽署別的婚前協議。”
“如果我用這張照片當做你出軌的證據,提起訴訟,我想你應該需要分割一部分的財產給我。”
宋晚霽的瞳孔微微緊縮,她震驚地看著謝無硯,最終露出鄙夷。
“你果然,是奔著我的錢來的,是嗎?”
謝無硯不置可否。
十年暗戀,五年婚姻,最終落得這樣一句,他實在懶得再分辨。
就當過去那些年,都喂了狗。
謝無硯一字一頓:“不管是我為了什么,我想你清楚這張照片的威力。就算官司我打失敗了,你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到時候集團內那些董事會怎么做,你比我清楚。”
“所以晚霽,我們體面一點。把項鏈給我,我在三年之內把你買項鏈的錢補上。”
宋晚霽咬牙切齒:“你威脅我?”
謝無硯實在不明白,這算什么威脅。
他只是想要回,原本就屬于自己的東西。
他沒打算空手套白狼,更沒打算跟宋晚霽鬧到這個地步。
只是他手中的籌碼少之又少。
在他們的夫妻關系中,他一直占下風的那個。
如今,他貌似成為了占據主導權那個,但事實上,他已經破釜沉舟,徹底無奈。
“如果你覺得是威脅,那就是。”謝無硯閉了閉眼,“總之,我可以給你時間去處理項鏈的事情。一個月之內吧,盡快給我就好。”
畢竟,她跟周晏安解釋也需要時間。
謝無硯說完便離開了。
宋晚霽看著他的背影,頭一次生出了無力感。
這種感覺很陌生——從小到大,她都是掌握一切的那一個。
眼下這滋味簡直奇妙,讓宋晚霽幾乎有些氣急敗壞。
她回到車上,一腳油門回了別墅。
別墅內,吳媽見她又是怒氣沖沖回來,幾乎已經習慣。
“小姐,周先生剛下班回來,在樓上休息。”吳媽適時地提出周晏安,期盼能消去宋晚霽幾分火氣。
然而宋晚霽聞言,表情更加難看了。
她大步上樓,敲開了周晏安的房門。
周晏安見她回來,神色驚喜:“晚晚,今天怎么這么早回來?”
他二話不說,牽著宋晚霽的手來到樓下餐廳。
“你看,這是我專門學的,做給你吃的。”
周晏安捧上一碟小蛋糕,殷勤獻寶一般,端到了宋晚霽面前。
宋晚霽的質問卡在嗓子眼。
她看看蛋糕,又想起那張照片——
那天晚上,她的確在周晏安的房間不小心睡著了,但他們什么都沒做。
所以,那張照片是周晏安故意拍的,然后故意發給謝無硯,用來刺激他的?
可看著周晏安清雋的臉,還有他周身溫潤沉穩的氣質,宋晚霽又覺得不可能。
她知道周晏安的為人,他不可能做這種事。
而且,周晏安一向心思細膩敏感,跟女孩子一般,宋晚霽不想過度猜疑,傷了周晏安的心。
思及此,宋晚霽把話咽了回去。
她抿了抿唇,接過碟子,嘗了一口蛋糕。
芒果味在口中蔓延,香味馥郁,宋晚霽卻皺了皺眉。
她最不喜歡吃芒果。
宋晚霽放下碟子,探究地看向周晏安:“晏安,我今天收到了拍賣場送來的項鏈——反正現在謝無硯賭氣搬出去了,不如項鏈就送給你吧。”
周晏安一愣:“送給我嗎?”
宋晚霽點點頭:“對,你不是很喜歡嗎?雖然你不方便戴,但拿來收藏也不錯,不是嗎?”
她說著,眼底的疑慮和探究一閃而過。
如果晏安真的收下了項鏈,那就說明,他的心思不純……
然而,宋晚霽那微妙的表情,被周晏安捕捉到了。
他眉心微動,而后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晚晚,我覺得不大好。那條項鏈本來就是謝先生亡母的遺物,你們是夫妻,你若是真的把項鏈給了我,肯定是會影響你們的夫妻關系的。”
宋晚霽心頭沒來由地松了口氣。
她不由得覺得自己實在好笑。
晏安一直都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怎么可能做那種事?
想必,是個誤會罷了。
周晏安淺淺笑著,繼續道:“你今天不是去找謝先生了嗎?你們把話說開了嗎?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可千萬別因為我鬧太久的別扭,否則我該愧疚了。”
宋晚霽沒好氣:“他現在腦子不清醒,還想污蔑你呢!不用管他,過幾天就好了!”
周晏安眼中劃過極淡的得意。
“啊?那看來謝先生還在怪我。不如這樣吧,今天晚上你跟他說,我想請他吃飯,跟他當面賠罪。謝先生為人豁達,想必不會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