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安輕輕晃動著酒杯,目光深邃:“其實也沒什么事,只是想跟謝先生聊聊人生,談談理想。”
謝無硯冷笑:“周先生真是好興致。不過,我現(xiàn)在沒心情陪你聊這些。”
周晏安也不生氣,仍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謝先生別急,我今天約你來,自然是想解決問題,合作共贏的。”
他放下酒杯,身體前傾,看著謝無硯:“其實,我一直很羨慕謝先生。”
謝無硯皺眉:“羨慕我?周先生真是會說笑。”
周晏安搖了搖頭:“不,我是認真的。我羨慕你,能跟晚晚結婚,能陪在她身邊那么多年。”
謝無硯不想跟他聊這些陳年往事:“周先生,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說這些,那我覺得,我們沒必要再聊下去了。”
周晏安卻忽然話鋒一轉:“不過,謝先生,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晚晚會跟你結婚?”
謝無硯挑眉,“你覺得是為什么?”
“當年如果不是我離開了,你連接近晚晚的機會都沒有。”周晏安仍舊溫文爾雅,說出的話卻十分刻薄,“說白了,你不過是我的替代品而已。”
謝無硯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他冷冷地看著周晏安:“替代品?周先生,你該不會覺得,我是替代品,就證明,她有多愛你吧?”
如果真的愛自己的愛人,尊重自己的愛人,又怎么可能在愛人離開之后,尋找替代?
說到底,從一開始,宋晚霽的愛就是高高在上,施舍一般的。
周晏安輕笑一聲,似乎并不在意謝無硯的反應:“謝先生,你別急著否認,你跟晚晚結婚這些年,她對你有過感情嗎?在乎過你嗎?這難道不能證明,她把你當替代品?如今我也看明白了,晚晚容易心軟,到底也跟你在一起這么多年了,難買難有所動容。”
“但你若是還賴著不肯走,那就是你不懂事了。”
謝無硯抿緊了唇,周晏安的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插進了他的心臟。
他不得不承認,周晏安說的這些話,確實戳中了他的痛點。
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扮演好一個丈夫的角色,試圖贏得宋晚霽的心。
然而,無論他怎么做,宋晚霽始終對他冷冷淡淡,甚至時常對他惡語相向。
謝無硯曾以為,他早晚有一天能把宋晚霽的心焐熱。
但他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一股強烈的,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涌上心頭。
謝無硯無聲地深吸一口氣,忍耐著:“所以,你想怎么樣?”
周晏安輕笑,“我要你,想辦法讓晚晚死心。你最近,不是跟那個柳若琳走得很近嗎?正好,你們兩個人很合適。”
“你找一個新的飯票,放過我們晚晚,我也會讓人澄清網上那些事。咱們雙贏,這樣不好嗎?”
謝無硯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他沒想到,周晏安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謝無硯冷冷地看著周晏安:“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么要配合你?”
周晏安莞爾。
“就憑我,知道一樁密辛——你母親當年去世,不是因病,而是……人為。”
謝無硯驟然睜大了眼睛。
他震驚地盯著周晏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么?”
周晏安輕笑一聲:“這件事,你難道不知道嗎?”
謝無硯的腦子開始嗡嗡作響。
他母親林若楠,當年是因為腎衰竭去世的。
她在自家醫(yī)院的病床上永遠地閉上了雙眼,死之前還在擔心周晏安的未來。
而林若楠垂危之際,謝立華沒能趕回來,這也是為什么,謝無硯始終都在怨恨謝立華。
他母親走后,謝立華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將林氏私立醫(yī)院改為了謝氏。
謝無硯拼命地反對,卻徒勞無果。
按照謝立華的話來說,即使他自己是入贅林家的,但謝無硯這個獨苗都是跟著自己姓的,醫(yī)院改姓又能如何呢?
從前,謝無硯不是沒有懷疑過,他母親的死另有隱情。
但他始終找不到緣由。
周晏安又是怎么知道的?
似乎是猜到了謝無硯心中所想,周晏安微微勾唇。
“謝先生,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嗎?我可以告訴你,但不是現(xiàn)在。只等你,完成了吩咐的事情之后,我才會告訴你真相。”
謝無硯微微咬牙:“我憑什么相信你?當年我母親的病例單上寫得清清楚楚,她就是因病才……而且,就連醫(yī)生也親口告訴我了,她是腎衰竭!還能有什么意外?”
周晏安輕嘆一聲,似乎對謝無硯的固執(zhí)感到無奈:“謝先生,我知道一時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有時候,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未必就是真相。你母親當年的事,確實另有隱情。至于是什么隱情,等你完成了我的要求,我自然會告訴你。”
謝無硯緊盯著周晏安,眼中閃過掙扎與猶豫。
如果周晏安說的是真的,那謝立華的嫌疑,豈不是很大?
“好,我答應你。”謝無硯最終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但你要記住你的承諾,等我完成后,你必須告訴我真相。”
周晏安微微一笑,似乎對謝無硯的決定并不意外:“當然,謝先生,我是一個守信用的人。只要你完成了我的要求,我不僅會告訴你真相,還會幫你澄清網上那些事,讓你重新開始。”
謝無硯站起身,冷冷地看了周晏安一眼:“希望你說到做到。”
周晏安從善如流,將帶來的文件遞給了謝無硯。
“喏,這是我給你的一個小小誠意——你看看,這是謝立華在國外的一個獨立賬戶,賬戶每個月固定都會打進去一筆錢。”
“這筆錢給了誰,很容易就能查到。我沒查,因為這是謝先生你自己的家事。要不要查,看你自己。”
謝無硯接過文件,微微咬牙。
他許久都沒打開。
周晏安瞧著,眼中露出幾分戲謔。
“怎么了謝先生,不敢打開嗎?別怕,其實不外乎是那幾個可能性——男人嘛。我希望你看完之后,可千萬不要太過于沖動。畢竟,我還是想繼續(xù)跟你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