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神色稍怔,望著盛夷光眼中盈盈的水波,眸色漸沉,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將人帶到懷里。
盛夷光呼吸驟停。
裴度垂首,“好像不太夠,你也摟著我?”
盛夷光心跳加速,緩緩抬手,小心卻又大膽地把手貼在了裴度的腰上。
裴度身體微微一僵,喉結(jié)滾動,帶著他往前走。
走到岔路口,裴度先停了腳步。
盛夷光有點(diǎn)兒戀戀不舍。
“我送你回去吧。”這樣就能多走一段。
“不用。”
“淋濕了,容易生病。”
裴度定定地看了盛夷光片刻,忽然低頭悶笑。
他們離得近,裴度又摟著盛夷光,笑的時候的熱氣一簇一簇地往盛夷光的脖頸里鉆。
癢癢的,熱熱的。
讓盛夷光有點(diǎn)兒心猿意馬,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
裴度笑起來真好看,聲音也好聽。
但是。“你笑什么?”
“沒什么,走吧,送我回去。”
盛夷光就這么和他互相摟著,到了小區(qū)樓下。
盛夷光本打算送到了就走,可才到單元門口,裴度就牽住了他的手,帶他上樓。
“我給你找毛巾,你擦擦頭發(fā),還有衣服。”
裴度說著往里走。
“不用,我——”
盛夷光話還沒有說完,裴度就拿了毛巾出來。
他……光著上身。
盛夷光的話音戛然而止。
目光就像是受驚的鳥般移開,看到窗玻璃被連綿的雨線模糊,屋外的世界只剩下灰蒙蒙一片晃動的光影。
世界好像只剩下這一座孤島。
盛夷光接過來,隨意地擦了擦頭發(fā)。
裴度“嘖”了一聲,拿過毛巾,仔仔細(xì)細(xì)地幫他把頭發(fā)擦干。
盛夷光木木地站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好,索性閉上眼睛。
“擦好了,幫我擦一下后背,淋濕了。”
盛夷光聽到聲音睜開眼睛,有些慌亂地接過毛巾,看到裴度后背大片大片的濕痕,什么心思都沒了,忍不住道。
“怎么弄這么濕?”
裴度沒答,等他擦好了,把短袖套上。
盛夷光問:“前面沒有嗎?我看你濕的是側(cè)面。”
應(yīng)該是打傘的時候,傘面還是朝他這邊傾了,所以裴度半邊的身子,連帶著大片的后背都濕了。
裴度淡淡地“啊”了一聲,“好像是還有其他地方也濕了。”
裴度說著,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過身,靠在桌子上,隨手卷起了短袖的衣擺。
“你來看看?”
盛夷光怕裴度感冒,抓著裴度的衣擺往上一掀,果然看到了遺漏的濕痕。
在腰那。
盛夷光給他擦了擦。
“我看你褲子也有點(diǎn)濕,最好還是洗——”
盛夷光抬眼,撞進(jìn)裴度點(diǎn)漆般的眼眸,深不見底,睫毛似鴉羽般根根分明。
他心一顫,抓著裴度衣服的手倏然泄力。
衣擺落下,蓋住了他還停留在裴度腰上的手。
空氣緩慢地沉浮,時間仿佛也變得潮濕凝滯。
裴度看了他片刻,視線流連到盛夷光紅了的耳朵,伸手摸了摸,笑道:“你要不要摸摸我教科書一樣的腹肌?”
盛夷光臉也紅了,搖了搖頭,手卻還遲鈍地停在裴度的腰上。
不知該如何動作,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
心臟不停地擂動著他的胸腔。
裴度稍稍俯低了身子,壓低聲音問他。
“我真曬黑了?”
“……”
盛夷光當(dāng)時就隨口一句,沒想到這人這么在意自己曬沒曬黑。
可話已經(jīng)放出去了,又不可能收回來,只能硬著頭皮說。
“嗯,但是不明顯的,你不用老是想著。”
“我以為你嫌我丑。”
“沒,沒有,我不會。”
盛夷光心跳的速度又上了一個臺階,說話都磕巴了。手也從裴度腰上移開,卻被裴度攥住了。
他攥得不松不緊,恰好是難掙脫的力道。
嘴上卻問著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
“你今天寫了什么數(shù)學(xué)題?”
啊?
盛夷光回憶了一下,說了幾個。
裴度:“有怪題?”
盛夷光:“?”
“你,做數(shù)學(xué)題,還要和我搶英語詞典。”
英,語詞典?!
英,語,詞,典?!!!!
裴度伸手去拿的是英語詞典?!
盛夷光大腦一片空白。
所以,當(dāng)時,裴度就,看出來。
他,是,想摸,他的手了???!!!
盛夷光感覺到窒息,強(qiáng)撐著順著裴度給他鋪好的臺階下來,聲音越來越低。
“是有怪題。”
裴度看出他的緊張和無措,啞然失笑,轉(zhuǎn)移話題,讓盛夷光放松。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什么秘密?”
“我?guī)懔恕!?/p>
盛夷光怔住,臉在裴度溫柔的注視下越來越紅。
窗外雨聲越發(fā)的清晰。
帶傘了,是什么意思?
裴度明明有傘。
是,是故意把他騙回來的嗎?
“你把我?guī)Щ貋恚窍胱鍪裁矗俊?/p>
“你猜猜。”
盛夷光抿唇。
他猜不到。
但不管是什么,如果是那方面的話,他覺得還不可以。
盛夷光從小就跟著爺爺奶奶生活,老人家思想觀念都守舊,也不給盛夷光接觸什么新鮮事物。
盛夷光就是白紙一張。
不管是什么,都太早了,太快了。
他想想都覺得羞人。
盛夷光腦袋都要冒煙了。
裴度失笑,盛夷光這個樣子實(shí)在是太招人了,要不是道德底線還在,他真的很想把人摁在他倚著的這張桌子上,吃!掉!
“等雨停了再走吧。”
盛夷光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
“那要是不停怎么辦?”
“哦,那你今晚就要陪我睡覺了。”
盛夷光有些緊張地看向窗外。
自己也分不清楚這一刻,是盼望雨停,還是不要停。
最后,也沒等雨停,雨勢小了,裴度就把盛夷光送了回去。
回去的時候,路兩邊的燈已經(jīng)亮了。
黃澄澄的,像古窗透出來的燭光。
能看到光,卻又隔著一層朦朧。
盛夷光猶豫了一下,懷著甜蜜的心思,對裴度說。
“晚安。”
裴度笑了,輕輕彈了一下他的腦門。
“盛夷光,以后不要隨便跟男人回家。”
“?”
“男人,是肉食動物。”
尤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