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笑完想起病弱人設(shè),捂著右腹,偏過身子咳了兩聲。
“你來也來了,看也看了,不走嗎?”
被裴度演技大賞騙過去的盛夷光簡直要心疼死。
他不想走。
他想賴在這兒。
“你要不要吃蘋果?我給你削蘋果。”
裴度聲音很輕地問:“盛夷光這算什么?趕我走,又給我你喜歡我的錯(cuò)覺。”
盛夷光削蘋果的手一頓。
裴度緩緩支起身子,靠近他,聲音變啞,眸光變沉。
“你到底想對我做什么?”
“關(guān)心你,畢竟同學(xué)一場。”
裴度笑了下,眸光落在他的唇上,繼續(xù)靠近,氣息變得曖昧。
他要吻他。
盛夷光攥緊了手里的蘋果。
“裴度。”
“嗯?”
“我們不能……”
“不能?那你怎么不躲?”裴度笑了下,聲音很輕,像是怕把人驚動(dòng),“再不躲的話,就要親到了。”
盛夷光薄唇微抿,視線同樣落在裴度的唇上,看著他靠近,慢慢閉上了眼睛。
“裴哥!”
病房的門被打開。
杜超閃亮登場,后面還跟著溫衡。
裴度罵了一聲“操”,躺回了床上。
盛夷光趕緊轉(zhuǎn)臉。
“裴哥,我聽說你受傷……”杜超看到盛夷光,臉色變了,“你怎么也在?”
裴度滿臉不耐煩。
本來看他倆就煩。
現(xiàn)在更煩了。
盛夷光掐了掐掌心,整理好情緒,起身時(shí)又恢復(fù)如常,不動(dòng)聲色地劃著和裴度的界限。
“聽說裴總受傷,我代表公司過來看他。”
裴度:“你們怎么進(jìn)來的?”
杜超:“?開門進(jìn)來的。”
“沒人攔?”
“沒有啊。”
裴度猜秘書應(yīng)該是去轟那群探病的,讓這倆鉆了空子。
溫衡把手里的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
“我燉了排骨湯,裴哥喝點(diǎn)?”
盛夷光默默退到一邊。
裴度看到了,臉都黑了。
“不喝,出去。”
杜超大力推薦,“裴哥,小溫?zé)趿撕芫玫模蚁牒榷己炔坏健!?/p>
“想喝你喝。”
溫衡笑道:“我燉了很多的,大家一人一碗。”
說完看向盛夷光,“盛先生也來一碗?聽說因?yàn)槲业脑颍愫团峥偝臣芰耍缓靡馑及 龋瑖L嘗看,不過先說了啊,我手藝不好你別笑話我。”
盛夷光看著那碗湯,面色陰沉。
沒接。
溫衡納悶,“盛先生?”
盛夷光抬眸看向溫衡,眸光似冷箭,“你做的?”
溫衡被他的眼神刺到脊背發(fā)涼,“是我做的,有什么問題嗎?盛先生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盛夷光聲音沒有溫度,“裴度山藥過敏。”
溫衡表情凝固,“我,我忘了。”
忘了?
盛夷光接受不了這個(gè)答案。
他把裴度所有的生活,飲食習(xí)慣都交托給了他。
他忘了?
裴度看著盛夷光,眼里有隱約的笑意,懶洋洋地開口。
“幸好有人記得,本就受傷嚴(yán)重,要再加個(gè)過敏,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盛夷光被這話一激,惱怒瞬間涌到頭皮。
溫衡神色尷尬,“抱歉。”
“沒事,我喝,不會(huì)浪費(fèi)的。小溫,我把它都喝光!我現(xiàn)在就喝。”
杜超挺身而出,抱起保溫桶,咕嘟咕嘟。
裴度看著盛夷光,見他臉色越來越差,似在咬牙克制怒火。
雖然不知道他想到了哪里,竟然這么生氣。
但一定是惹他的人不對。
裴度剛要出聲。
盛夷光負(fù)氣走了,再待下去,他肯定要在這兒發(fā)火。
他一走,裴度裝也不裝了,掀開被子下床要去追。
杜超瞪大眼睛,“裴哥,你醫(yī)學(xué)奇跡?”
裴度冷聲,“你們兩個(gè),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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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夷光堵著一股火,一口氣走了好遠(yuǎn)才停下來。
胸口因?yàn)閴阂謩×移鸱?/p>
“小溫,你別傷心,裴哥他不是不喜歡你,他一直都是這樣,嘴巴比較毒,其實(shí)很重情……”
盛夷光轉(zhuǎn)過身。
被攆出來的兩個(gè)人看到他剎住腳步。
竭力壓住的怒意瞬間爆發(fā)。
“溫先生,能不能聊一聊?”
杜超警惕,上前一步擋在溫衡的面前。
“喂!小溫可沒惹你!”
溫衡將他推開,“只是說兩句話,你別亂想,你去前面等我吧。”
杜超無有不從,“好。”
等杜超走了,溫衡開口。
“盛先生想和我說什么?”
“過敏不是小事,你為什么不記得?我把它寫在了第一頁!你就算不記得,在明知裴度傷重的情況下,為什么不翻一下!?這很難嗎?!”
盛夷光聲音很冷,像在逼供。
溫衡垂下頭,像個(gè)做錯(cuò)事情的孩子。
“是我疏忽了。”
“這不是疏忽,是你沒把他放在心上!為什么?你不是說你喜歡他嗎?”
不是他的官配嗎?
不是天生一對,是這個(gè)世界安排給他最好的姻緣嗎?
為什么疏忽至此?
溫衡:“裴哥山藥過敏,我沒見他吃過,所以一時(shí)不察而已。你憑什么來質(zhì)問我,懷疑我對裴哥的感情?”
“好,那你回答我,裴度愛吃什么?喜歡喝什么飲料?愛看什么書?喜歡什么電影?喜歡的明星又是誰?”
盛夷光步步逼近。
“他穿多大的鞋子?喜歡什么風(fēng)格的飾品?什么星座?生日又在哪一天?”
溫衡面上的無措,慢慢變成冰冷,就像是被揭開了面具,露出了原來的面目。
他沒有回答。
他一個(gè)都答不上來。
盛夷光心口狠狠疼了一下,眼眶發(fā)紅。
咬緊牙關(guān)不肯在溫衡面前掉眼淚,忍得整個(gè)身子都在發(fā)抖。
他是希望裴度得到最好的安排,才把裴度讓出去的!
可這他媽是什么爛東西!
明明他都知道!他都記得!他為什么不能是官配!
他一定做得比別人好!
溫衡冷著臉,“你說完了嗎?說完了該換我了吧?我是有不足,但這是因?yàn)槲也艅傞_始喜歡他。”
“你放屁。”
溫衡冷笑,“不管你信不信,你背棄了他,還不止一次,是誰都不可能是你了。”
“你不配。”
“以后會(huì)配的。”
溫衡挑釁一笑,離開。
空蕩的走廊只有盛夷光一個(gè)。
眼淚無所顧忌地掉了下來。
他慢慢往回走。
厚重的朦朧水光里,他看到一道因水光而扭曲的身影跑過來。
是裴度。
“bb怎么了?誰惹你不高興了?別哭,我替你教訓(xùn)他。”
裴度捧起盛夷光的臉,輕輕地給他擦眼淚。
盛夷光這個(gè)哭法,簡直要把他的心哭碎了。
裴度意識(shí)到什么,懊惱。
“是因?yàn)槲遥课已b的,沒那么嚴(yán)重,就一道小口子,已經(jīng)愈合了。”
“對不起bb,我不該嚇你。”
盛夷光抿唇,氣了一下,但還是老實(shí)道。
“不是你。”
眼淚慢慢止住,盛夷光冷靜下來。
劇情從未出過差錯(cuò),為什么會(huì)在溫衡身上有這么大的出入?
設(shè)計(jì)這一出,是因?yàn)槭澜缇€知道,他愛極了裴度,不能接受裴度未來的愛人怠慢于他,從而,把他逼入黑化白月光的劇情?
那他只能說。
它成功了。
他可以離開裴度,可以不想他,可以冷落他,可如果裴度過得不好,他所有的理智和抵抗都會(huì)瞬間崩塌。
盛夷光緩緩抬眸,望進(jìn)裴度焦急的眼睛里。
“我要追你。”
要爭,要搶。
搶到,我幸。
不得,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