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扶硯載著妻子前往海邊別墅。
妻子很安靜,坐在副駕上,也不說話。
車開的很快,到達別墅后,他就將妻子抱下來。
他凝視著妻子的睡顏,輕輕笑了笑。
海邊夜晚的景色很美,有些微風,還有些許浪潮。
可惜,妻子太困了,只能躺在他的懷里休息。
進去別墅,他抱上二樓,里面有一個他裝飾好的房間。
粉色的裝飾,還有像囚牢一般的吊頂床幔,粉白色,襯得妻子更白了。
商扶硯趁著妻子還沒醒,將她輕輕放到床上,拉上窗簾,剛走兩步,沒忍住,又回來慢慢低下頭,吻了一下她的唇。
“對不起。”嗓音壓抑而又痛苦。
商扶硯起身,關上房門,前往地下室。
那里有他放置好的鐵鏈。
他需要改裝一下,要好看,要漂亮,要讓妻子喜歡。
他拿起準備好的軟棉從頭到尾縫了一遍,又將扣手的地方拿鋸子鋸開一點,萬一勒到妻子的手腕,妻子會疼哭的。
改裝好后,他拖著沉甸甸的鏈子從地下室緩慢的走到二樓。
沉重的猶如他的心。
給妻子手腕鎖住,將她困在房間,困在只屬于自己的地方。
商扶硯患得患失的心,才稍稍安穩些。
他撫摸著妻子的手腕,被圓形的鐵圈鎖住,看起來脆弱極了。
盡管做完了一切,妻子再也不可能逃跑,他還是愉悅不起來。
妻子太貪睡了。
還不醒。
可愛的妻子一定是工作太累了,商扶硯又親了她一口,要是妻子沒工作就好了。
對,讓妻子在家里,不要工作就好了。
這樣她就只有他了。
他剛動了這樣的念頭,心里又冒出另外一道聲音。
“你忘了你的父親了嗎?”
“你忘記你母親為什么自殺嗎?”
“你舍得親愛的妻子因為沒有自由,像你母親一樣自殺在你面前嗎?”
“商扶硯,你真的要像你母親說的那樣,做毀了妻子的魔鬼嗎?”
……
商扶硯眼前花了一片,他仿佛又回到幼時,那時母親好像能接受父親了,可父親病態的占有欲作祟,他不讓母親出去。
也不讓母親繼續作畫。
可是父親當初愛上的,不就是母親的畫作嗎?
母親被困住了,她帶著強烈的恨意割腕自殺,死在自己面前。
母親臨死的時候不是說,不要像他父親一樣,放過別人……
商扶硯臉色發白,他手顫抖著摸妻子,他好像……確實越來越像他父親了。
像他的病態、極端、偏執。
可是愛,不就是偏執、病態、占有嗎?
他錯了嗎?
他分不清了。
商扶硯痛苦的流下眼淚。
他慌亂的掏出手機,打給段長庚。
他需要別人告訴他,愛究竟是什么?
為什么他留下了妻子,卻還是痛苦呢?
可惜妻子睡的太熟,他不能叫醒她。
很快,電話接通了。
“扶硯!你妻子跑了嗎?我跟你說,你爺爺去找她了,要給她錢讓她離開你!這次她沒收,肯定是嫌棄錢少!我跟你說這可是我花了巨款拜托的私家偵探查到的!要不是為了你的幸福,哥們我可不會花這么多!”
商扶硯再次聽到,心里還是一顫。
他緊緊盯著熟睡的妻子,攥緊手機的手指骨節咔咔作響。
“扶硯!你怎么不說話?你說句話呀?你在那邊吃脆骨嗎?聽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哪兒家的?”
“段長庚,”商扶硯聲音啞的厲害,“你說愛是什么?”
“愛?”電話那頭的段長庚忽然停止了咋咋呼呼,他似乎點了根煙,“愛這東西,太虛無縹緲。哥們我只做,不談。”
“我就不該問你。”
商扶硯作勢要掛了電話,段長庚“誒”了一聲,喊住他,“你先別掛,我還沒說完呢。”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我爸告訴我的。你也知道,我爸天天換女人,我也想相信愛情,可基因嘛,總會對我有影響的……”
“你說的,我不想聽。”
“唉,”段長庚嘆了口氣,“上一年我去沉愿寺拜了佛,大師說了,我注定后半輩子會孤獨一生。”
“挺準的,拜佛有用嗎?”商扶硯突然問。
段長庚一口氣哽住,“不是,你不該擔心你兄弟我嗎?有用吧,最起碼我現在也沒找到合適的……”
“咔”電話掛了。
商扶硯心里念道“沉愿寺”,真的有用嗎?能解開他的疑惑嗎?
他到底該怎么去愛她?
商扶硯吻了吻她的手腕,輕聲說:“我不會像我父親一樣的,我也不會讓你像我母親一樣,因為痛苦而自殺。”
“我忍受不了你不快樂。”
“我也不想剝奪你的自由。”
商扶硯眼淚滴到她的手腕上,是干凈的一滴清淚,不是他記憶里紅的血液。
“我很迷茫,或許我親自去拜一拜佛,佛能告訴我答案嗎?”
該如何去愛,如何能讓她幸福?
哪怕他痛苦一輩子也沒關系。
他不想……
商扶硯躺在她的身側,輕輕抱住她。
他不想讓她,死在他面前。
·
被掛斷電話的段長庚郁悶極了。
也不知道商扶硯是不是過來嘲諷他的,他為了好兄弟掏心掏肺,心里話都說出來了,他竟然說不愛聽并且掛斷了電話?
段長庚望著窗外的濃濃夜色,開了瓶紅酒,站在落地窗前。
暖黃色的燈光憂郁的照在他身上,沙發上的手機在播放著一首音樂:
“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賣~”
“讓我掙開~讓我明白~”
“放手你的愛~”
……
段長庚一口悶了一整杯紅酒。
.
祝芙婭沒能出去,她從洗手間里搖搖晃晃走出來,路過包廂后,被里面人看到,制片人使了個眼色,就有人把她拉了進來。
“小婭是不是找不到包廂了啊,怎么去洗手間這么久?”
“是啊,快來陪我們制片人再喝一杯,喝完了這杯,明天本子就到你手上了!”
“沒錯沒錯!”
制片人的手再次搭在她大腿上,祝芙婭思維遲緩,酒精開始發作。
她參加酒局前,心里就知道會發生什么,可中途她還是后悔了。
她在洗手間里做好思想建設,說要去向商扶硯服軟,但現在,被眾人灌酒后,她的選擇還能由她說了算嗎?
她還能走的了嗎?
祝芙婭心里不堅定了,她想,一個是現成的本子,一個是過去服軟會給她資源的男人,但是這個男人可能會讓她放棄演藝事業。
她要選哪個?
不過半秒鐘,祝芙婭就想明白了。
她要選眼前的,至于商扶硯,后面想起來再說吧。
她要把握住能伸手碰到的。
于是,她半推半就的喝下了別人敬的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