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心急火燎,只覺一股燥氣,席卷心頭。
他親自率領(lǐng)騎兵,沖向東邊山頭,眼見就要追上,就見山頭頂上,竄出一個熟悉人影。
那廝不是旁人,正是他的“逆徒”黃信。
黃信探頭探腦,賤兮兮道:“師父,你咋又追我了?
不過是五百金,何苦死追我呢?”
秦明“啊”的一聲,懊惱大吼一聲,調(diào)轉(zhuǎn)馬頭:“被騙了!不可能是他!”
這個背叛自己的徒弟,秦明壓根不相信他一分。
沒有絲毫猶豫,秦明領(lǐng)著騎兵朝著西邊而去,等沖到西邊山頭,哪里還有兵馬?
正猶豫中,發(fā)現(xiàn)北面一陣敲鑼打鼓,又竄出一支人馬來。
那領(lǐng)頭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王倫。
秦明大怒:“王倫,你這賊子,戲耍我等,實在可惡!”
不由分說,秦明催鼓而行,直撲北山。
步軍傷亡百人,氣勢猶在,率先在前,直接沖上幾個山洼,迎面望見一座山,不等他們攀爬,就見那山中冒出檑木、炮石、金汁,還有一統(tǒng)箭雨,呼嘯而下。
最前方步軍,當(dāng)場被弄死七八十人,氣的秦明哇哇大叫。
這幫梁山賊跟泥鰍一樣,滑不溜丟,打完就跑,根本不戀戰(zhàn),也不正面對決,簡直可惡到極點。
望著越走越遠(yuǎn)的王倫,秦明急的面紅耳赤,恨不得原地起飛,憋屈到不行。
“知道這般,第一次沖鋒,本官就該帶頭前沖,一次拿下王倫。”
秦明罵了一句,咬牙切齒的,滿是不自在。
一旁偏將道:“秦統(tǒng)制,這雪越下越大,而且天色漸黑,若是停留太久,困在山中,前后不相銜接,只怕被人偷襲,那就麻煩了。”
秦明道:“這有什么好怕的?下大雪,又不是我們挨凍,那梁山軍一樣頂著一片天,又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這地方又不是梁山,大家都是人生地不熟,他們不想走,那我就跟他們耗著,把一個人去青州去,拿我的手令,去請援軍過來,他們停留越久,越是麻煩,遲早要被我們一網(wǎng)打盡。”
偏將無奈,也不在勸說,秦明又急又怒,來回跑動,步軍早就累的不行。
他卻不管,又命軍士繼續(xù)追王倫,這一跑,又是兩三個時辰,哪里有王倫半個影子。
唯有這頭頂大雪,越下越大,太陽早已落山,夜色如幕,瞬間彌漫,遮蓋一切。
有些軍士瑟瑟發(fā)抖,身子里面冒出的汗,早就冰冷,寒風(fēng)吹,實在讓人難受無比。
眼見士氣不斷下降,秦明急的跟熱鍋的上螞蟻,卻又無可奈何。
一旁偏將道:“統(tǒng)制,軍士疲乏,士氣低落,為今之計,還是撤出山谷為妙,否則夜間被賊人偷襲,只怕麻煩。”
秦明瞪著眼睛,縱然有千般不愿,也只能道:“先下山,出了谷口,尋一個好去處。
今晚安營扎寨,明日一早,再行追擊。
梁山軍定是護(hù)衛(wèi)輜重后勤,他們不會在這里停留太久。”
秦明嘴上這般說,抬頭望天,雪大如席,絲毫不見減弱的兆頭。
偏將自言自語道:“這雪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咱們攻打的時候下,王倫莫不是邪性的很?”
秦明心中也是一陣嘀咕,早就聽聞,這王倫前幾次跟官軍廝殺,總有異象產(chǎn)生。
難道這人真的有什么氣運?
念頭剛冒出來,就讓秦明給扼殺掉,他搖了搖頭,嘲諷道:“一介山賊罷了,有啥邪性的?
要是真能呼風(fēng)喚雨,有本事今晚下大雨,我就算信!”
偏將嘿嘿一笑:“統(tǒng)制說的對,這么大的雪,想要下雨,那是不太可能的。
不過,我前陣子聽濟(jì)州城來的人來說,那王倫所過之處,時常會下雨,統(tǒng)制還是莫要亂說為好。”
“你覺得這漫天大雪,會下雨嗎?用點腦子!”秦明翻了一個白眼。
這世道原本沒什么邪門歪道的詭異事,就是某些嘴賤的,偏生胡編亂造,越扯越離譜,到時候妖魔鬼怪,什么鳥玩意都出來了。
“統(tǒng)制說得對,那我們撤?”
“當(dāng)然撤,不撤在這里過年啊?”秦明騎著馬,滿是傲氣,想到偏將剛才說得話,忍不住眉頭一皺,“你剛才說什么?
那小子到的地方,總是下雨?”
“是啊?我是聽旁人說的,不知道真假,有時候是早上下一陣雨,又或者晚上雷陣雨。”
“哼!他以為自個是劉邦嗎?想在哪下雨就下雨?”秦明輕蔑的揚起嘴角,下意識望向山中,然后他的臉色慢慢變了。
原本黑暗的山中,居然燃燒起巨大火焰,好像有一片山都點燃,又像是有人點燃巨大的火堆!
不僅是一處,而是有很多地方,總共有四五處大火堆!
火焰沖天,映照半個天空。
“哈哈哈哈!他們一定在山中太冷,所以想要生火取暖!”偏將大笑說道。
秦明哼了一聲:“我還以為他們都是鐵骨頭呢,都是不怕冷呢。
山賊山賊,喜歡待在山中,那也是正常不過,鳴金收兵。”
趁著夜色,官軍陸陸續(xù)續(xù)向山下而行,大概大半個時辰后,眾人全部撤到山谷之外。
眾軍安營扎寨,開始準(zhǔn)備拒馬,又燒鍋做飯。
整個營地忙碌不休,雪太大了,稍微站一會,都會浸染半身,若是這么下去,只怕明日一早,都要沒過膝蓋。
然而,山谷中的火光,映照半個天空,哪怕他們在山谷外,都能夠感覺到天空的紅色。
偏將湊近道:“他們一定是瘋了,想要生火取暖,卻將山林燒著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山中先下雨,又大雪,此刻竟然能燃燒大火,實在反常。”秦明眉頭一皺,感覺很奇怪。
偏將也是一愣,雨雪天下,樹木也好,還是枯草也好,都不容易燃燒,為何還能引發(fā)這般大火?
正在納悶當(dāng)中,秦明突然抬頭,他先是一愣,轉(zhuǎn)而露出愕然神色。
秦明搖了搖頭,直接伸出手,整個人直接傻了!
到最后,直接暴怒,大吼一聲:“下雨了?!怎么可能下雨了?”
漆黑的夜空之下,原本漫天大雪之下,此刻竟然下起大雨了!
偏將也露出駭然之色:“見鬼了嗎?真的下雨了!”
話音剛落,噼里啪啦之聲,陡然變大,磅礴大雨,呼嘯而至。
真.劉邦二世??
秦明的心,一瞬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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