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水縣。
風雪正大,人行走在路上,沒一會就要落下滿身白霜。
地面很快茫茫雪白一片,又一個寒冷天。
道路旁,不時走過一些乞討之人,拖家?guī)Э冢浦跏强蓱z。
大雪之后,只怕又要凍死諸多人。
都頭李云前腳才走,朱富便提著包裹,跟著進了城。
只是李云直接去縣衙,而朱富則是去了他的住所。
他這師父乃是獨身,無妻無子,一個人逍遙快活,便是屋子中也是簡單,也沒多少奢華物品。
李云拉開窗戶,猛地一丟,直接落在他的木床上,朱富做完這一切,心情莫名好,轉身就要走。
剛走出兩步,朱富望著院子中的竹竿,有些不放心。
他徑直取來竹竿,慢慢將竹竿送入屋中,然后輕輕用竹竿前頭一挑,便讓被褥蓋住裝著金條的包裹。
做完這一切,朱富撤出竹竿,這才放了心,他反手將窗子插銷一收,輕輕一推。
窗子的插銷正好滑落,穩(wěn)穩(wěn)掛落,想要拉開,斷然不可能。
朱富摸了摸腦袋,轉身便走,不敢耽誤半分。
李云回到縣衙,見四下無人,一臉納悶,等走到側邊廂房,見到幾個同僚,便是開口問道。
“還有一些人去哪里了?”
領頭一個漢子道:“李都頭,你怎么還在這里呢?出了大事,青州來了人,說是俺們沂水縣有梁山賊,恐怕要圖謀大事。”
李云大吃一驚,順勢要去后堂,想著知縣相公又沒喊他。
“相公尋我了?”李云反問道。
“倒是不曾。”
“來了些什么人?”
“好幾個大漢,兇神惡煞的,他們提了令牌,還有一些公文,不知道什么來歷。
原本相公都下了早衙,都不再辦差,愣是讓他們給驚動了!”
“也就是說相公見到他們了?”李云又問。
“這倒不曾,相公這會不在縣衙中,而是下午出了城,說是要到江邊看雪景,再行江釣。
縣衙押司看了文書,他們才派人去通報,想必相公這會往回趕!”
李云心中震動,點點頭道:“那回來想必要一個時辰左右,我先回去一趟,換一身衣衫,省的失禮。”
眾人點點頭,李云也不當回事,梁山賊來縣衙,只管尋人追捕就是。
他本就是步兵都頭,做的就是這個差事,管他什么賊人,只要他們?nèi)硕鄤荼姡克麄円卜黄鹄嘶ā?/p>
李云剛走出縣衙,正好見對面一個茶攤,此刻坐著三五人,領頭一個男子,瞧著很有威勢,正好向他招手。
李云納悶,那邊男子已迎上來,拱手道:“敢問可是李云都頭。”
“正是在下,兄長有何事?”李云上下打量,見此人頗有氣勢,像是官府中人,已是有了猜測。
男子邀請道:“還請都頭到這邊小敘,咱們一邊喝茶,一邊細說。”
李云點頭:“請。”
兩人來到茶攤子坐下,李云發(fā)現(xiàn)這男子左右,還 跟著數(shù)個男子,其中一個男子,面黑如墨,頭發(fā)亂糟糟的,眼神兇狠,猶如一頭野牛,此刻也瞇著眼睛,望人的眼神,冷颼颼的。
李云心中猜測數(shù)分,拱手道:“敢問兄長高姓大名?尋小弟有何要事?”
男子親自為李云倒茶,笑著道:“在下穆春,江州人,眼下在清風寨中效命,我家哥哥乃是清風寨知寨、團練使宋江。”
李云頓時道:“是鄆城及時雨宋江嗎?”
“正是!”
李云訝異道:“小人素聞宋江哥哥大名,沒想到今日見到穆春哥哥。”
穆春趕忙道:“尊兄客氣了!本次來此,正是有諸多地方要仰仗都頭。”
穆春早就打探清楚,這人乃是本地都頭,他們雖然帶了人馬,但是想要捉拿梁山賊,肯定需要官府配合,方才名正言順。
這李云武藝不凡,若有此人出面,諸事好辦,當然,要是能夠招攬此人,那宋江哥哥的幫手也多一些。
王英戰(zhàn)死后,宋江哥哥意志消沉許久,這可不是好事。
李云不是三歲孩子,順勢道:“穆弘兄弟來此,有何公務?”
穆春道:“實不相瞞,此番急匆匆而來,正是為了大事而來。”
“我回來時,聽同僚說起一些,莫不是真的有梁山賊到我沂水?”李云好奇問道。
“正是!
我們公文送與縣衙,只等知縣相公協(xié)助,那水泊梁山眼下公然造反,招呼數(shù)萬之眾,攻城略地,殘忍好殺!
眼下有梁山大統(tǒng)領朱貴,先鋒統(tǒng)領將徐猛子,已到沂水中,想要帶兄弟親眷回梁山。
此等機會甚好,到時調(diào)兵,再有李都頭協(xié)助,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乃是絕世大功!
那徐猛子乃是梁山猛將,此人若拿下,梁山上下必定震動!
還有朱貴,此人乃是掌控后勤錢糧的核心人物,價值極大!”穆春誘惑說道,言辭極為懇切,一副推心置腹模樣。
李云心中一震,頓時想到下午朱富反常行為,心中泛起嘀咕,下意識問道:“那朱貴的弟弟,叫什么名字?
又有什么來頭?”
穆春壓低聲音道:“那人叫朱富,就在城外開酒店,想必這會他們已到酒店中。
我方才派嘍啰在酒店外盯梢,暫時還沒發(fā)現(xiàn)朱貴、徐猛子的蹤跡。
不過,想必也快了!
也有可能,他們早就到了,潛藏在酒店中!”
李云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一顫,強忍內(nèi)心緊張:“那兄弟打算何時動手?”
“只要見過知縣相公,得相公允諾,我的想法,明天天不亮,我們出城殺過去,趁著大雪天氣,他們肯定還在酣睡。
李都頭,你看如何?”穆春老神在在道。
李云臉上毫無波瀾,可是心中驚濤駭浪,朱富乃是自己的徒弟,若是讓這幫人抓了,他如何忍心?
他心中發(fā)慌,面上點頭道:“朱富膽大包天,明知道哥哥在梁山做賊,竟然還敢投效!
這樣的人,早就該一網(wǎng)打盡才是!”
“哈哈哈哈!我就知李都頭乃是不凡之人!那此事就這么辦,眼下只等知縣相公回來。”穆春大喜說道。
他心中歡喜,只覺得尋到極佳幫手!
李云沉聲道:“我今日公務甚多,現(xiàn)在頗為困倦,先回去休息一陣,到了晚上,再來縣衙與穆春兄弟匯合。”
“無妨!李都頭只管回去歇息,養(yǎng)足精神,明日才好立功!”
李云拱拱手,起身把茶水錢付了,卻是一陣拉扯,李云扭身離開。
他急速趕回家中,眼瞅著天色將黑,須得將消息速速稟報才是。
他剛到家中,便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竹竿懸掛的位置明顯被人動過,而且窗戶也有不對。
李云上前一拉,臉色微微一變,莫不是有人來尋查他了?
李云深吸一口氣,強忍緊張之色,順勢打開門,環(huán)視一圈,屋內(nèi)并無翻動痕跡,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床榻之上。
沒有任何猶豫,李云快步走過去,猛地一掀,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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