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強大的個體,也有疲憊時刻。
王倫從沂水縣回來,一路精神緊繃,也是靠著休息之后,整個人方才放松不少。
他坐在屋中,身旁有阿黎照料起居飲食,此刻有喜歡之人,陪坐他身旁。
也許這就是一個男人奮斗和堅持的初衷吧?
保護好一個安穩的環境,可以讓女人和親眷不受侵害,這也是男人的一種本能。
王倫望著眼前美麗女子,他默默下了決定,這漢家天下,還有無數的女子,斷不能讓異族肆意蹂躪和侵害。
美好的人,亦或者美好的物,不能因為野蠻而被摧殘。
“哥哥在想什么?”花寶燕很敏感,馬上察覺到王倫神色異樣。
王倫回過神,提起筷子道:“我在想你的信,寫了什么?!?/p>
花寶燕突然羞紅臉蛋:“扈三娘,她也喜歡哥哥,哥哥會娶她嗎?”
好一個答非所問!
王倫有些尷尬道:“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么?”
花寶燕悠悠道:“妾身跟扈三娘,哪個更好看一些?”
王倫啞然失笑,算是明白過來。
花寶燕的性子,本就和扈三娘不同。
扈三娘是敢愛敢恨,英姿颯爽,干脆利落的性子。
花寶燕從小養在深閨,極少接觸到異性,本身多愁善感,很容易心境波動大,安全感不足。
王倫主動給花寶燕夾菜,柔聲道:“你得多吃點肉,再長胖一些。
你是你,扈三娘是扈三娘,你是獨一無二的,干嘛要跟她比呢?”
“真的嗎?”花寶燕驚喜問道。
王倫笑著道:“這是當然的!以后,你要跟小張氏、林娘子多走動走動,總是悶著,并不是好事。”
“奴記住了?!被▽氀嗟男那橐幌伦幼兒昧?。
她生怕自己不如扈三娘,想著人家長得好看,身段曼妙,偏生還有一身好武藝,花寶燕有時候一想,著實沒有安全感。
此番親口聽到王倫肯定與安慰,她頓時胃口大開,下意識夾起王倫放到他碗里的菜。
她直接一口吃下,脫口而出道:“奴感覺能吃一大碗飯?!?/p>
王倫哈哈一笑,兩人閑聊一陣,王倫一邊喝酒,一邊用菜,兩人時不時輕聲聊著,偶爾說些笑話,逗的花寶燕嬌笑連連。
用過餐后,王倫起身,領著花寶燕到了書房,兩個人一起寫了會毛筆字,然后花寶燕感覺有些犯困,便起身告辭。
王倫便將她送到家宅門口,方才回返。
等回到家中后,王倫見阿黎坐在小凳子上,用過飯菜,王倫道:“晚上再陪你?!?/p>
“主人,奴婢在您身邊就行啦。奴剛才燒了熱水,您去泡個澡,一會奴過來幫你擦背。”
王倫瞧著勤快而貼心的阿黎,點點頭道:“好!你慢慢吃?!?/p>
王倫走到浴室,泡澡的木桶,早就放好熱水,一旁毛巾、干凈的衣衫早就疊的整齊,安放在一旁椅子上。
溫馨、心安、舒適。
王倫褪去衣衫,靜靜躺下,水溫很合適,最關鍵,溫水的包裹,讓他感覺精神很多,不再昏昏沉沉。
“這樣的日子,必須守護??!
讓我在意的人,還有在意我的人,不被侵害!”
突然,王倫像是想到什么,趕忙起身,一把翻出花寶燕送她的信。
他小心翼翼打開,只見上面寫了一行字: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p>
短短一行字,娟秀字體,王倫一時看得怔住,對花寶燕更生心疼。
............
一日后,朱仝、雷橫領了將軍府文書,順利將家眷接出鄆城,隨行馬車,加起來有七八輛,加上家中財物諸多,還有梁山賞賜的財物,兩家浩浩蕩蕩,規模很是龐大。
朱仝、雷橫換了甲胄,此番隨行還帶了家中仆從十余人,都是精干之人。
隊伍前后,都有警戒。
朱仝、雷橫騎著高頭大馬,行走在最前方,前些日子的大雪過后,迎來較長時間的晴天。
他們走在官道上,沒有風,冬日的陽光落在身上,讓人暖洋洋,很是舒服。
雷橫提著韁繩,突然道:“朱兄,我們這次去梁山,你發現了沒有?”
“你是說梁山的軍容與城防嗎?”朱仝反問道。
“這是一方面,只是我更在意晁天王與吳用,尤其是晁天王,當初也是倨傲一方之人。
可是這些人到梁山,對王倫的態度,謙恭萬分,可見王倫此人,在山中的威望奇高!”雷橫分析說道。
朱仝輕笑一聲:“一個山寨,原本只有七八百人,壯大到今日兩三萬之眾,兵強馬壯,糧草無數,占據半個濟州,還有席卷整個山東的實力!
連續擊敗官軍進剿,先后讓鄆城、濟州、青州、禁軍大敗,屢戰屢勝,
雷橫兄弟,如果你的大哥,百戰百勝,一步步把山寨經營今日強盛,你也會無比謙恭的?!?/p>
雷橫連連點頭,感嘆不已道:“你說這王倫,到底何方神圣?以前還是個落地的書生,怎么突然就變得如此厲害?
好似一下子神仙附體,不管是打仗本領,還是治理手腕,都是頂級水平?!?/p>
朱仝若有所思,想了想道:“王倫乃是人中龍鳳,堪比歷代英豪!此人深謀遠慮,所圖甚大!
只不過,這人野心勃勃,只怕有窺視九鼎之心。”
雷橫嚇了一跳,左右一看,小聲道:“不會吧?他不是想做大自己,然后好讓朝廷招安,然后尋個節度使一樣的大官坐一坐?”
“你也太小看人家了,你沒瞧見王倫談吐之間,對朝廷鄙夷模樣?此人定有造反謀奪一朝之心!
這個人非??膳拢覀兂怨俑埻耄院筮€是少與來往,才是正途?!敝熨谡J真說道。
雷橫露出惶恐之色:“那我們沒有答應上山,不會半路要殺我們滅口吧?”
朱仝臉色微變:“這是有可能的。”
“???”雷橫嚇一跳,趕忙東張西望,明顯受驚不小。
朱仝又道:“不過,要干掉咱們,不會在鄆城附近,肯定也要咱們出了地界。”
“那怎么辦?”
“只能賭一把?!敝熨诤苁翘谷徽f道。
“你怎么不怕?”
“怕有個什么用?只是有一定概率而已,又不是一定會如此?!敝熨诘男膽B倒是很好。
“那真是麻煩了!”
“不麻煩,我剛才一直在想王倫說的那番話!”朱仝蹙眉說道,顯然他思考的深度,比雷橫要高一大截。
“又是什么?”
“王倫似乎覺得朝廷要完蛋,也就是說,在王倫看來,這個國家要滅亡。”朱仝很是嚴肅說道。
雷橫震驚道:“這也太夸張了吧?”
“這才是最讓人感到可怕的事情,如果是真的,他為何擁有如此強的洞察力?
如果是假的,他完全不需要跟我們說這些?!敝熨诜治稣f道。
雷橫緊張道:“那我們該怎么辦?”
“走一步看一步!”
兩人又說一陣,已然出了梁山地界,車隊又走半日,路過一個十字路口,忽而遠方出現一支兵馬,旗幟飛揚。
朱仝、雷橫臉色微變,等望見旗幟,上面懸掛著:
“清風寨宋江!”
雷橫愣道:“他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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