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英這樣的女子,若沒有董平撐腰,這些禁子都能給她幾個大耳光子,打了也就打了,保管一個屁都不敢放,根本算不得事!
只是父女兩人,都是狗仗人勢的東西,得了便宜還賣乖,偏生不依不饒,非要把事情鬧大才滿意。
禁子們可不想引火燒身,董平行事作風,他們都見識過,既好面子,又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哪里敢得罪。
一個禁子上前好言道:“白娘子,你莫要生氣。往后你總要在這里做生意,今日雙方都讓一讓,日后彼此都好,何必非要鬧的不可開解呢?”
白秀英見這禁子還在和稀泥,嘲諷道:“你不去說雷橫,卻一直勸我,便是奴婢的過錯了。
既然如此,那奴告辭便是,你們想怎么辦就怎么辦。
奴一個弱女子,也不敢讓諸位爺做什么。”
這娘們說完,扭身便要走,不愧是唱曲的,這硬話軟說,威脅之意,便是一個傻子都聽清楚了。
領頭禁子臉色一陰,趕忙上前攔住白秀英,擠出一絲笑容:“娘子無須動怒,更不需要說這等話來。
知府相公既然讓我們來抓人,這人肯定會抓的。
我們這就去綁人,娘子放寬心就是。”
白秀英一聽這話,頓時扭過身,轉怒為喜,笑著道:“奴是知好歹的,只是父親拉扯奴長大,吃了甚多苦,小女子若不給父親討還公道,那還有孝道孝心嗎?
不是奴糾纏不休,而是尋個清白和公道。”
娘的!
禁子聽了心中惡心,這世道不怕混賬,最怕魑魅魍魎做得丑陋事,偏生還要打著仁義禮智信,滿口道德說辭,才是讓人極端生厭。
“娘子說得是!”說出這等話來,你不說是都不行。
白秀英想了想道:“只要綁了,等事情結了,我定會將錢賞你。”
領頭禁子無奈,走到雷橫面前,低聲道:“都頭,得罪了!”
雷橫道:“無妨,你們是公務在身,若是不辦,這話都讓白秀英說了。”
領頭禁子小聲道:“胡亂扒拉綁一下,走個過場。”
雷橫面無表情道:“只管來就是,也是該罰的做完便是。”
禁子們將雷橫綁在街上,沒一會圍觀之人越發多,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雷都頭倒霉了!以前也是威風的!”
“嘿嘿,一個婊子貨,竟是威風的很。實在是霸道的很。”
“廢話,人家有靠山。”
“靠山個鳥,還不是睡出來。”
“噓,小點聲說,得罪那位大官,你死定了!”
........
正說著的空檔,卻見一個老婦人,提著個食盒,不是旁人,乃是雷橫的老母親。
老母親今日身子好些,以為兒子上值,便早早準備飯菜,想愛你正打算送到衙門去,沒想到竟是在這里碰到蛾子!
此刻雷橫扒開上衣,綁在一根木架子上,頭發都亂糟糟的。
“我的兒!你怎么了這是?又是出了什么事啊?”老母親趕忙撲過去,抱著雷橫大哭。
雷橫心煩意亂,他最怕的就是讓娘親撞上,可偏生讓老母親碰到了。
“娘,您莫要擔心,您先回去再說,兒子過一陣子就回來。”雷橫趕忙安慰道。
老母親哪里肯走,一邊哭著,一邊對周遭禁子說道:“你們平日里面,跟我兒都是稱兄道弟,也是一同辦案的出入,我兒到底犯了何事?
便要這般羞辱?”
領頭禁子也是無奈,這厲害的女人,還真是一個多一個,他趕忙上前道:“老娘親,您可不要誤會 。
我等也是領了知府相公的命令,這會有原告也在這里,一會我們還要跟知府相公稟告才是。”
老母親生氣道:“這拘人也得押解到衙門去,又是哪個原告還有這般大的本事?
竟然將我兒子扣在這勾欄處?
是何道理?”
一旁有個禁子探出腦袋,朝著遠處茶房指著道:“那邊的苦主,她有個厲害的靠山,那是都監出身,便是知府相公都要禮遇之人。
我等也是兩難,實在不好做事啊,還請老娘親莫要動怒。”
“那原告做什么的?”老母親又問。
“只是個唱曲的女子。”
雷母護兒心切,頓時往前走了三五步,罵道:“哪個狠心的娘們,你不去官府受審,卻要將我兒在這里綁著?”
白秀英早就憋著一口氣,聽著外面有人喝斥,頓時走出來,見到一個白發老太婆,方才的話,她也聽了大半,頓時道:“老太婆,你兒子打了我父親,便是罪有應得!
在這里捆綁著,又算什么?
你兒子不懂事,便是你這老娘教子無方!
看你這么老,又這么兇,老而不死是為賊!
你少說兩句,我不想罵人!”
雷母瞪圓眼睛,怒道:“你這個下賤的貨色,我一個老人,你敢這么說話!”
白秀英不管不顧,譏諷道:“你這老婆娘,好臭的嘴巴,你就是個老婢貨!”
雷母差點氣暈過去,哪里受過此等羞辱,破口大罵道:“你這個臭不要臉的賤女,便是全靠爬男人床的爛貨,便是那賤母狗,便是你這樣的**,也配罵我?”
白秀英最恨別人說她“賤”字,現在一聽到爬男人床,此刻杏眼怒瞪,柳眉倒豎,厲聲道:“死妖婆,你這個老賤人也配罵我?”
雷母不甘示弱,往前走了兩步:“怎么?我罵你如何?莫不是你是東昌府的大官?還要老身來拜你?”
白秀英面孔漲紅,瞅見左右圍觀眾人指指點點,頓時暴怒,一個前沖,一把抓住雷母脖頸,雙手便是亂抓,又是兩個大耳刮打去!
“讓你罵我!你這個死婆子!打爛你的臭嘴!”
雷母年歲大,身弱體衰,哪里有防備,直接被白秀英撲倒,愣是讓白秀英騎在身上,連續吃了一頓好打!
事情發生突然,原本罵的好好,突然就打起來,連禁子們都沒來得及反應。
雷橫孝順是出了名,見了母親被打,他只覺得血沖大腦,眼睛都紅了,大吼一聲:“賤婢!討打!”
禁子綁縛他,本就隨意,連結子都沒打死,雷橫直接掙脫,提著木枷,朝著白秀英腦袋狠狠蓋去!
哪知道這一枷正好敲開腦門,直接腦漿崩裂,白秀英愕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
她晃了晃身子,噗通倒下,腦漿濺了一地!
短暫沉默后,便聽到一陣尖叫聲:
“殺人了!殺人了!”
雷橫站在原地,臉色慘白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