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一臉欣喜,看著蕭懷意:“公子,你也來花燈會兒了。”
蕭懷意笑了笑,指了指身旁的沈清念:“嗯,我陪沈姑娘來的。”
蝶舞這才挑著眉仔細打量起沈清念。
容貌清新,明眸皓齒,溫柔的眉眼,讓人賞心悅目。
此刻這姑娘正端端正正地站著,一看就是大家閨秀,最主要是她的身上透出的一股韌勁兒,十分難得。
難怪她覺得今日的蕭懷意有些不同。
平日里蕭懷意與她們在一起,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可他才華斐然,給姑娘們寫了好多詞。
好多姑娘都芳心暗許。卻沒見他真的對哪個姑娘上過心。
今日卻如換了一個人,端方有禮,溫潤如玉,儼然世家公子的樣子。再不見之前的放蕩不羈。
或許,這個沈姑娘就是他改變的原因。
蝶舞對沈清念福了一禮:“沈姑娘,蝶舞有禮了。”
又偏過頭看向蕭懷意,饒有意味的模樣:“看樣子,這位沈姑娘就是蕭公子的心上人了。”
一旁的沈清念低著頭,指尖捻起帕子碰了碰鼻尖,眼睛看向別處,耳珠泛紅。
蕭懷意笑了起來:“蝶舞姑娘果然聰慧,沈姑娘的確是蕭某的心上人,但我這是襄王有情,神女無意。”
蝶舞用帕子捂嘴笑了笑,略微有些驚訝。
蕭懷意還有被姑娘拒絕的時候,真是難得。
她隨即又看著沈清念:“沈姑娘,能讓蕭公子這樣的,你還是頭一個!沈清念偷偷看了眼蕭懷意,發現他正笑著在看她。
蝶舞瞧著那兩人,她還從沒見過蕭懷意那副樣子,活脫脫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她掩著帕子笑了笑:“我就不打擾各位了。”
蝶舞又朝眾人福了一禮,便扭著腰肢離開了。
幾人又繼續往前走,蕭懷意悄悄在沈清念耳邊說了幾句:“沈姑娘,若姑娘明日愿到萬寶寺賞桃花,蕭某定給沈姑娘一個解釋。”
沈清念看著蕭懷意的眼睛,他的眼底是一片澄澈。沈清念想,或許,這次她真的可以試一試。
沈清念被菱兒扶著上了馬車,正掀開簾子往里去時,蕭懷意喊住了她:“沈姑娘,明日,我等著你。”
沈清念回頭,見蕭懷意立在馬車邊,雙手拱禮,正望著她,眸子里是一片深情,像是要將她刻進眼底。
他在害怕她不去萬寶寺。
沈清念想了想,微微一笑,點點頭,進了馬車里。
蕭懷意見沈清念愿意去萬寶寺賞花,眼底的興奮頓時就藏不住了,邁著大步朝自家馬車走去。
平安趕緊上去,提醒道:“公子,今日不是約好去給紅樂坊的喜珠姑娘寫新詞嗎?”
蕭懷意大手一揮:“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
“為何不去了?”
“平安,公子我可能要成婚了。”
平安看著蕭懷意按不住的嘴角,搖搖頭,不再說什么。
這頭,沈清念剛上馬車,就見謝宴之手上提著她剛剛看到的那盞兔子燈,那燈很漂亮,就是有些貴。
所以沈清念并沒有表現出有多喜歡那燈。
雖然有些好奇謝宴之買這個兔子燈做什么。不過她不打算問,反正不是給她的就行。
謝宴之見沈清念看了兔子燈一眼,就轉過了頭不再看。
手上拿著蕭懷意給的檀木梳子,低垂著眉,滿眼含笑。
謝宴之忽然有些不明白他剛剛為何要買下這燈。
他剛才見沈清念明明很喜歡地提起這盞燈,卻又失落地放下了。
他還聽見蕭懷意說明日等她。等她做什么?
到了侯府,謝宴之在前面提著燈,沈清念在后面跟著走。
沒走一會兒,就聽見顧靈玉的聲音:“表哥!
又看到謝宴之手上提著一盞花燈,沖謝宴之道:“這兔子燈好漂亮。”
謝宴之看了一眼顧靈玉,又掃了一眼沈清念:“喜歡?”
顧靈玉聽這話,上去拉著謝宴之的衣袖:“嗯嗯,表哥,我很喜歡,能給我嗎?”
“拿去。”謝宴之說完瞥了一眼沈清念。見她神色淡淡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謝謝表哥!”顧靈玉提著兔子燈,故意在沈清念面前晃了晃,十分得意。
這么漂亮的兔子燈,表哥給了她,沒有給沈清念。表哥還是更喜歡她。
沈清念對謝宴之福了一禮,轉身向淺月居的方向走去。
謝宴之看著沈清念就這樣走了,沒有一絲嫉妒,甚至一絲不開心都沒有。
心里一陣發堵卻又無處發泄!
謝宴之甩著袖子走了,只留下顧靈玉一人在原地生悶氣。
她只覺得表哥最近越來越容易發火了。
夜深了,菱兒見沈清念還拿著梳子在看,上前說道:“小姐,還在想瀟公子。”
沈清念又想起蕭懷意投壺時看他那一眼。那樣的眼神讓她安心。
不像從前在老家見到的那些目光那么油膩,也不想謝宴之那樣總是一股傲慢與不屑。
蕭懷意是她來到這里第一個對她這么好的人。
能記得她說過的話。
能在別人面前大大方方承認對自己的喜歡。
能為了自己想看投壺,就去表演給自己看。
只是她還需要弄清楚關于他的那些傳言是怎么回事。
元青告訴菱兒,蕭懷意就是一個斗雞走狗的紈绔,整天花眠宿柳,還欠了賭坊許多債。
可沈清念看到的蕭懷意不是那樣的,就是一個風光霽月又溫潤的翩翩公子。
她得弄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蕭懷意。
沈清念沒說話,順手將梳子放到了妝奩里。
菱兒剪了燈芯,便回到榻上睡去了。
一會兒,一個黑影翻窗進來,謝宴之走到沈清念的床邊,聽著沈清念清淺的呼吸。
他伸出手,撫上沈清念的臉,用鼻尖抵住她的鼻尖。
一絲香甜的氣息鉆入謝宴之的口鼻,他看著她小小的唇,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今夜他心里所有的煩躁都在此刻消失了。
看著沈清念跟蕭懷意情投意合的模樣,他那一刻只想上去帶走沈清念,把她關起來,叫旁人再也看不見她。
他想不明白,蕭懷意,這塊他找來的爛石頭,怎么搖身一變,成為沈清念眼里的璞玉了。
況且,她都見到他的紅顏知己了,竟還不拒絕他?連討厭都不曾有。
謝宴之用手指摩挲著沈清念的臉:“他就那么好?”
最后,謝宴之又走到了妝奩旁,悄悄拿出了那把檀木梳子,從窗邊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