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銜月面上一派茫然。
“沒有去過什么特別的地方吧……我最近就在家養病,今天才出來透透氣而已。”
“也就是今晚去……去我老公公司給他送了個午飯!”
她咬住下唇:“至于得罪人?我平時都不怎么出門,能得罪誰啊?難道是……”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難道是我老公生意上的競爭對手?用了什么邪門歪道來害我?”
“咳,這個……不好說,不好說。”
馮庸含糊其辭,隨即話鋒一轉,又露出那副討債的嘴臉。
“不過江小姐,您看,甭管它為啥盯上您,這禍事您是攤上了。”
“這煞級怨靈雖然被小道我暫時超度了,但難保沒有同伙,或者背后還有更厲害的主子……”
他搓了搓手指,暗示意味十足:“小道我這點微末道行,為了救您,可是連壓箱底的三才符和天蓬咒都用了,桃木劍也損了,這損耗……”
“行了行了!”江銜月不耐煩地打斷他,臉上露出富家小姐慣有的倨傲,“不就是錢嘛!本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這個!你那什么符啊劍啊的,值多少錢,我賠你就是了!”
馮庸眼睛一亮,剛要獅子大開口。
江銜月卻緊接著說:“不過,賠錢是小事。馮道長,我看你確實有真本事。這臟東西太嚇人了,我可不想哪天走在路上又被什么鬼東西給盯上!”
她上前一步,直視著馮庸的眼睛:“這樣,我給你個長期活兒。你來保護我的安全,幫我查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后搞鬼放這種臟東西害我!價錢隨你開!”
真是農民翻身做主人了,她江銜月也有拿錢砸人的一天。
只見馮庸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沒有立即答應,一副有點為難的表情:“這……江小姐,保護您安全沒問題,小道責無旁貸!只是這追查幕后黑手……涉及可能的高人斗法,這風險……還有這費用……”
“小意思。”江銜月嗤笑一聲,隨手掏出一個鼓鼓的錢夾,看也不看,從里面抽出一疊厚厚的、嶄新的現金,直接塞到馮庸手里。
“喏,這是定金!不夠再跟我說!本小姐別的不多,就是錢多!至于風險……”
她下巴一揚,帶著點驕橫:“你馮道長連剛才那么兇的東西都能收拾,還怕什么風險?只要你幫我揪出幕后黑手,解決掉這些麻煩,錢不是問題!”
眼見著馮庸眼睛一亮,明明嘴角瘋狂上揚,卻還要裝作為難的樣子。
他飛快地將鈔票揣進他那破舊的帆布包里,臉上堆起一個燦爛又諂媚的笑容,對著江銜月深深一揖:
“無量天尊!江小姐大氣!豪爽!您放心!從今天起,您的人身安全,就包在小道馮庸身上了!甭管是魑魅魍魎還是宵小之輩,敢打您的主意,小道我第一個不答應!定幫您查個水落石出,永絕后患!”
江銜月看著他那副“見錢眼開”、“忠心耿耿”的模樣,心尖都在滴血!
那厚厚一疊錢啊!夠她買多少張符箓了!
她強忍著把鈔票搶回來的沖動,努力維持著受驚后的脆弱感,聲音帶著點后怕的顫抖:“那……那就好。馮道長,我們現在怎么辦?這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對對對,先送您回去!安全第一!”馮庸立刻點頭哈腰,側身引路,“江小姐這邊請,小道給您開路!”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幽暗的小巷,重新匯入步行街略顯稀疏的人流。
霓虹燈的光芒重新灑在身上,驅散了巷子里的陰冷,但江銜月心中的寒意并未褪去。
她刻意落后馮庸半步,觀察著他的姿態。
走了一段,馮庸狀似無意地開口,聲音壓低了些,頗有點推心置腹的意味。
“江小姐啊,剛才真是兇險萬分。不過這事兒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等出去了,可千萬別跟其他人提起,一個字都別提!”
她臉上立刻配合地露出一絲困惑:“為什么?我受了這么大驚嚇,還不能跟人說說了?報警也不行?”
“哎喲我的江小姐!可千萬別!”馮庸連忙擺手,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圓溜溜的眼睛里帶著少有的鄭重,“您聽我說,這事兒吧……它不歸普通警察管。”
“而且,上頭有嚴格規定,像這種‘超自然’的玩意兒,絕對不能向普通民眾泄露半點風聲!”
“這可是鐵律!是為了避免引起大規模恐慌,擾亂社會秩序。您要是到處說,被‘中心’的人知道了,那麻煩可就大了,對您對我都沒好處!”
江銜月心臟猛地一跳,但面上卻是恰到好處的茫然:“中心?那是什么地方?”
“咳,就是一個專門處理這類……非自然現象的官方保密部門。”
馮庸含糊地解釋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神秘兮兮的蠱惑:“不過呢,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江小姐您想知道更多內幕,想知道今晚這玩意兒到底怎么回事……也不是完全沒有門路。”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江銜月的反應。
江銜月立刻上鉤,急切地問:“什么門路?馮道長你有辦法?”
馮庸左右看了看,做賊似的湊近一點,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氣音說:“有個地方……叫‘歸墟’。”
“里面魚龍混雜,消息靈通,專門交易一些特殊的東西和信息。很多在中心那里查不到或者不方便查的線索,在歸墟可能就有眉目。”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著江銜月:“小道我在那邊也算有點門路,如果您真想知道今晚是誰在背后搞鬼,我可以帶您去‘見識見識’。當然,風險自負,而且進去需要點‘引薦’。”
歸墟?這是什么地方?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江銜月臉上浮現出又害怕又好奇的復雜神色,猶豫著問:“歸……歸墟?聽起來好邪門的地方……安全嗎?會不會……還有剛才那種東西?”
“安全?那地方本身就不存在絕對的安全。”馮庸聳聳肩,顯得很坦誠,“但有我在旁邊護著您,只要您別亂跑亂碰亂打聽,只是‘看看’,問題不大。至于那種煞級怨靈……”
他撇撇嘴:“不算常見,那種級別的玩意兒真要動您,在哪都一樣。”
“關鍵是,歸墟能提供線索,找到源頭,才能一勞永逸。”
江銜月垂眸,故作思考。
“對,馮道長你說得對。”
她像是下定決心:“我們什么時候出發?”
“這個不急。“馮庸擺擺手。
“江小姐,您再仔細想想,您最近有沒有遇到過什么特別的人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