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煙,你實話告訴我,我是不是沒多少時間了?”
薄司珩強忍著心痛,臉上的表情故作輕松。
他不想接受這個結局,卻明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命運的禁錮。
“你怎么會這么想?”
賀煙聽著他的話愣了一下。
薄司珩是不是被這個突發事情給嚇傻了?幽冥草的劇毒雖然厲害,但是并不難解,而且她來的及時,他的毒并沒有侵入到心肺。
只不過是因為他原本身體里就有寒毒,所以互相影響了。
這讓她原本快要結束的治療增加了負擔。
但也只不過是多花一點時間。
“你不會有事的,我也答應過奶奶不會讓你有事。”
賀煙只是實話實說,并不是安慰。
她理解薄司珩對生命有懼怕,是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
他身上壓著的千金重擔,并不比自己的少。
“嗯,我相信你。”
薄司珩勾著唇,笑容有些牽強。
他覺得賀煙只是不想讓自己恐慌,其實他心里都明白。
一切都太晚了,是他沒有搭上幸運的末班車。
而且賀依依那邊,怕是也要沒結果了。
“小煙,我一定會盡快好起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更不能讓奶奶擔心。”
薄司珩也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反過來安撫賀煙的情緒。
他不能讓她也跟著難過。
“當然,我旺你嘛!就像當初結婚時說的一樣。”
賀煙笑容明媚,是想告訴薄司珩,她對他會負責到底,對他的身體也一樣。
等他好了,她就要試試談戀愛的感覺。
薄司珩抬手碰了碰賀煙的鬢角。
她這樣年輕可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熱烈青春的氣息。
不應該將最好的年華,賠給他這個短命的人。
“夫人就是我命中的福星!”
薄司珩心里舍不得,卻不敢表露出任何一絲,是怕讓賀煙受到影響。
她應該是天真無慮的,在她的世界發光發熱。
結婚時說過的契約,真到那一天,他也一定要放手。
在他死前,一定要和她離婚。
這是為了保護她。
“小煙,我想回家去休養,在這里不方便。”
薄司珩知道自己快沒有時間了,但是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解決,要將薄家所有隱患除掉,讓奶奶不受威脅,他還要公證遺囑,保障賀煙的未來。
他知道自己突然離去會對不起很多人。
可是死亡找上門,他只能接受。
所以他要在最后的日子里,安排好所有事。
“好,那我去找醫生來再給你做個檢查,確定沒問題就可以回家。”
賀煙立即起身往外走。
她知道,薄司珩在這里也確實不安全。
不排除暗中下毒的人會再次出手,在家里也方便她照顧他。
薄司珩看著賀煙的背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身上的痛不及心里的痛萬一。
他該怎么才能逼自己放手?
根本做不到。
***
京市今天的新聞頭版被薄司珩當眾吐血占據了頭條。
所有人都帶著好奇的心想要打探真相。
“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放出來,莫不是薄爺真的快不行了?那薄家豈不是要陷入動蕩和分裂了?也不知道之后會是誰接手?”
“還能誰接手啊?薄爺又沒有子嗣,我看這位置怕是要給薄二爺了!”
“以前的傳聞果然不是假的!”
各種聲音充斥著全網,有看戲的,也有分析的。
記者們看到有爆點,還把以前對于薄爺重病的新聞掛出來。
其中有一些質疑卻是江律故意讓人這么說,他總覺得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薄遠舟,這么做也是為了試探他,想要把人詐出來。
當然還有一些是知道真相的人,比如李光輝和賀依依。
作為始作俑者,他們也在期待后續。
“現在薄家那邊把消息封死,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賀依依也看到了新聞,又激動又興奮。
她心里情緒很復雜,一方面生氣薄司珩不開竅,非要晾著自己偏向賀煙,害得她不得不下決定動手,另一方面,又有一種掌控他生死的快感。
“再等等吧,他們瞞不了多久,總要公布的。”
李光輝瞇著眸子,眼底都是陰險。
他猜測現在薄家已經一團亂,只不過怕動搖人心才一直封鎖消息。
就算那些庸醫能暫時壓制薄司珩的毒,也沒辦法解。
最終,還是要受他們擺布。
就算賀煙是神醫傳人,也一樣得焦頭爛額。
“你明天就去探探他們的口風,我再想辦法把賀煙引走,給你創造機會,你只要讓他們知道你能治,一切就能順理成章了!”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把握這個機會一舉拿下薄爺!”
賀依依一張漂亮的臉已經變得面目猙獰。
她想贏賀煙已經魔怔了。
另一邊。
賀煙將薄司珩帶回了薄家別墅。
他雖然很難受,但也一直在強撐著不讓別人看出來。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江律和鐘文謙叫了過來。
“司珩,你沒事了?”
江律一臉欣喜,但看到薄司珩并沒有多輕松的表情,心里不由的一沉。
鐘文謙也不敢亂開口說什么,只覺得氣氛很不安。
“我先給你看看!”
他走過去替薄司珩搭脈,卻擰緊了眉。
薄司珩因為中了幽冥草的毒,現在整個人都很虛弱,雖然賀煙替她清除了一些,但是還有殘余的寒毒,所以氣色很不好。
現在鐘文謙能摸出來的脈象,就是兩種殘留毒素的混合。
“薄爺,你這身體……”
透著一種油盡燈枯的感覺。
可是他不敢說出來。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從兩個多月前,就已經有很明顯的不適感,今天的意外,是誘發寒毒的兇手,我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薄司珩因為幽冥毒,眼下都泛著青灰。
他的手上還掛著藥水瓶,心里卻并沒有覺得安慰。
“我能信任的只有你們兩人,如果我哪天真的不在,阿律,不要有任何猶豫,將我之前布置的對付薄遠舟的計劃立即進行,要永絕后患。
還有小煙,明天我會向她提出離婚,這是為了保全她,如果她不同意,我也會申請強制,我保險箱里有一份遺囑,到時候你們交給她。”
薄司珩強忍著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打擊,說著讓自己痛徹心扉的話。
他要面對的是生離死別,不能自私的留下她。
“這是我最后能為她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