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逸打開錦盒,里面是一卷泛黃的手書,字跡古樸。
“這便是先天師手書,上面記載著三百年前的星象異聞,其中一段……”他指著其中一行,“紫微移位,圣人降世,或老或少,福澤萬民?!?/p>
林薇瞳孔驟縮,這不就是在說她嗎?
“蘇辰逸!你好大的膽子!”
熟悉的怒喝從臺后傳來,蕭承翊帶著禁軍出現(xiàn),龍袍在夜色里格外刺眼。
蘇辰逸卻不慌不忙,對著蕭承翊作揖:“陛下,臣只是想讓太后娘娘看看,這先天師的預(yù)言是否應(yīng)驗(yàn)?!?/p>
蕭承翊的目光落在林薇身上,帶著復(fù)雜難辨的情緒:“母后,你看懂了嗎?”
林薇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局面,忽然明白了。
皇帝根本不是默許,他是故意讓她來的,他也想知道,這個返老還童的母后,到底是不是預(yù)言中的圣人。
她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星空:“不管我是誰,我只知道,臨漳的百姓還在等著治水方案,天下的百姓還在等著安居樂業(yè)?!?/p>
蘇辰逸眼中閃過一絲贊賞,蕭承翊的臉色也緩和了些許。
夜風(fēng)徐徐的吹著。
觀星臺這幾個人,心思各異。
而遠(yuǎn)處的宮墻陰影里,一雙眼睛正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宮墻陰影里的目光尚未隱去,觀星臺的石階已響起沉重的腳步聲。
蕭承翊走近,龍袍下擺沾著夜露,臉色比月色更冷。
“蘇辰逸,你敢在觀星臺妖言惑眾?”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雷霆之威,目光掃過錦盒里的手書,最終落在林薇身上,“母后,您也信這些荒誕不經(jīng)的讖語?”
林薇想:好個大皇兒,這一驚一乍的,幸虧我是未來世界來的女博士,若真是個七歲小兒,豈不是被你嚇暈了過去?
林薇卻故意往蘇辰逸身后縮了縮,小手攥著他的青衫衣角,仰著小臉對蕭承翊說:“皇兒,這不重要。這里是觀星臺,蘇大人說,有好看的星星,瑾軒也想來……”
話音未落,蕭瑾軒果然從臺后跑出來,手里還舉著個琉璃盞,里面盛著幾顆瑩白的夜明珠:“父王!阿昭說星星像糖豆,我?guī)Я酥樽觼肀纫槐龋 ?/p>
蕭承翊的怒容僵在臉上。
他看著林薇那雙清澈如溪的眸子,又看看兒子舉著珠子的雀躍模樣,喉間的斥責(zé)竟咽了回去。
蘇辰逸順勢將錦盒合上,躬身道:“陛下息怒,臣只是見太后對天文地理頗有見地,才想借先天師手書請教一二。臨漳治水方案,還需結(jié)合星象推演汛期?!?/p>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解釋了夜會的緣由,又把話題拉回正事。
蕭承翊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一聲:“蘇卿倒是事事以國事為重。既然如此,三日內(nèi)將星象與河道的關(guān)聯(lián)寫份折子上來,若有半分差錯……唯你是問?!?/p>
“臣領(lǐng)旨?!碧K辰逸坦然應(yīng)下。
回宮的鑾駕里,林薇靠在軟墊上假寐,耳邊卻全是蕭承翊的呼吸聲。
他沒再追問,只是偶爾用指尖碰了碰她垂在肩頭的發(fā)絲,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什么。
“母后,”他忽然開口,聲音低啞,“幼時您教兒臣認(rèn)星,說紫微垣是帝王星,永遠(yuǎn)不會偏移?!?/p>
林薇睫毛顫了顫。
原主的記憶里,確有這事。
那時蕭承翊剛被接到膝下,夜里總做噩夢,原主便抱著他在觀星臺看星,說帝王星會護(hù)著他。
“現(xiàn)在呢?”她小聲問。
鑾駕猛地晃了一下,蕭承翊的聲音帶著自嘲:“現(xiàn)在才知道,星象哪有人心難測?!?/p>
他頓了頓,“蘇辰逸留不得太久,但臨漳的水患,還得靠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