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一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嘈雜的長樂街上空炸響。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所有看熱鬧的行人都愣住了,他們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月白錦袍的青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王騰臉上的獰笑,徹底僵硬。
他身邊的幾個狗腿子,也全都傻眼了。
在云安城,還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王騰說話。
更何況,還是一個如此簡單粗暴,充滿無盡蔑視的字。
短暫的死寂之后,是火山般的爆發!
“你他媽的……找死!”
王騰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青筋在他的額頭和脖子上如同蚯蚓般暴起,五官扭曲得不成樣子,顯得格外猙獰。
他身為兵馬司副指揮使的獨子,在云安城橫行霸道慣了,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尤其還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你知不知道本少爺是誰!”
王騰歇斯底里地咆哮著,唾沫星子橫飛。
“在這云安城,你敢惹我王騰,我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葉玄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他甚至懶得再多說一個字。
這種漠視,比任何言語上的羞辱都更讓王騰抓狂。
“還愣著干什么!”
王騰猛地回頭,沖著那群已經嚇得有些腿軟的家丁怒吼。
“給老子一起上!”
“打斷他的四肢!把他舌頭割了!”
“還有那兩個小美人,一起給本少爺抓回府上!”
他已經徹底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只想用最殘忍的方式,讓葉玄付出代價,以泄心頭之恨。
那群家丁聞言,雖然心中畏懼葉玄剛才那詭異的手段,但更怕自家少爺的怒火,只能硬著頭皮,握緊了拳頭,發出一聲吶喊,壯著膽子朝葉玄沖了過去!
“葉公子!”
柳月雪嚇得花容失色,緊緊抓住了葉玄的衣袖。
蘇輕雪的眼中也閃過一絲凝重,體內真氣微動,已然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然而,葉玄卻只是輕輕拍了拍柳月雪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下一刻。
他的身形動了。
不,或許用“動”這個字來形容并不準確。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仿佛只是原地輕輕晃了一下。
一道殘影,如鬼魅般,一閃而過。
“砰!砰!砰!砰!”
一連串沉悶的骨肉撞擊聲,伴隨著凄厲的慘叫,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沖在最前面的幾個家丁,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以比沖過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街道兩旁的商鋪墻壁上,又滾落在地。
每個人都胸口凹陷,口中鮮血狂噴,四肢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是骨頭盡斷。
只一瞬間,十幾名氣勢洶洶的家丁,便全都躺在地上,哀嚎著失去了戰斗力。
整個長樂街,鴉雀無聲。
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滿臉的駭然與不可思議。
他們甚至沒看清發生了什么!
王騰臉上的咆哮與猙獰,凝固成了極致的恐懼。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下在一瞬間就被全部解決,那股發自骨髓的寒意,讓他渾身冰冷,雙腿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這時,他看到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已經重新回到了原地,仿佛從未離開過。
葉玄緩緩抬起頭,那雙深邃淡漠的眸子,落在了王騰的身上。
王騰只覺得渾身一僵,像是被一頭遠古兇獸盯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你……你別過來!”
他色厲內荏地尖叫著,腳步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蹌。
“我爹是王德發!是兵馬司副指揮使!你敢動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葉玄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邁開腳步,不急不緩地,一步一步,朝著王騰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王騰的心臟上,讓他臉上的血色褪盡,化為一片死灰。
“你不是想要這件衣服嗎?”
葉玄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了王騰的耳中。
“我……我不要了!衣服是您的!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王騰“噗通”一聲,雙腿一軟,竟是直接跪倒在地,涕淚橫流地開始求饒。
然而,葉玄的腳步并未停下。
他走到王騰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
“可惜,晚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葉玄抬起了腳。
“咔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響起!
葉玄的腳,精準地踩在了王騰的右腿膝蓋上。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劃破了長街的寧靜。
王騰抱著自己那條已經不自然彎曲的右腿,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聲音凄厲得不似人聲。
葉玄收回腳,看都未再看他一眼,仿佛只是踩碎了一只礙事的螞蟻。
他轉身走回到蘇輕雪和柳月雪的身邊。
柳月雪早已嚇得小臉慘白,躲在蘇輕雪身后,卻還是忍不住透過縫隙,偷偷看著葉玄的背影,那雙水汪汪的眸子里,除了恐懼,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震撼與心安。
蘇輕雪則一言不發,只是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復雜目光,深深地看著葉玄。
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還要更加深不可測,也更加果斷狠辣。
“我們走吧。”
葉玄的語氣恢復了平靜,仿佛剛才那個雷霆出手,廢人手腳的狠戾之人,根本不是他。
他帶著二女,轉身離去。
周圍的人群,如同潮水般,驚恐地向兩旁退開,自動為他們讓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
每個人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敬畏。
直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長樂街的盡頭,這片死寂才被打破,瞬間化為沖天的嘩然。
而街道中央,只剩下滿地的狼藉,和王騰那依舊在回蕩的、痛苦的哀嚎。
“混賬,你們還躺在地上干什么?還不趕緊帶我回家!”
王騰見到葉玄三人走遠了之后,才敢讓人將自己扶起來,隨后屁滾尿流的朝著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