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第一駙馬爺 第37章 瑯琊王氏終結

宮門大開，趙元稷在一眾禁軍的簇擁下快步走了出來。

他看到地上王端的尸體，先是一愣，隨即勃然大怒。

“混賬！”

他一腳踹在旁邊的一尊石獅子上，發出沉悶的巨響，“他就這么死了？朕還沒下旨！朕還沒把他掛在城墻上示眾！他憑什么自己死！”

他籌謀許久，忍耐許久，就是為了享受親手了結這個心腹大患的快感。

王端的自盡，讓他所有的計劃都落了空。

“陛下，人死賬消，但瑯琊王氏的賬，還沒消?！?/p>

謝珩走到尸體旁，用腳尖踢了踢那柄匕首，“他這么一死，倒是省了大理寺的審訊功夫?！?/p>

“可他死了，誰來指證他的那些黨羽！”趙元稷氣得來回踱步，“沒有他的口供，朕怎么名正言順地把那些老東西一鍋端了！”

“陛下，三藩起兵，兵圍建康，就是最大的口供?！?/p>

謝珩蹲下身，在王端的官袍上擦了擦手，“瑯琊王氏，從他決定清君側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謀逆大罪，罪證確鑿，抄家滅族，誰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

“至于那些黨羽，少了個直接證人，無非是多花點時間罷了。慢慢收拾，總比一口氣逼得他們狗急跳墻要好?！?/p>

趙元稷的胸口劇烈起伏，他死死盯著王端的尸體，最終還是狠狠一甩袖子。

“拖下去！剁碎了喂狗！”

……

御書房內。

氣氛依舊壓抑。

趙元稷坐在龍椅上，面前擺著一堆彈劾瑯琊王氏的奏折，可他臉上卻沒有半分喜色。

王端的死，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謝珩，你說，接下來該怎么辦？”

他看向一旁正在給自己倒茶的謝珩，“王氏的家產、田地、鋪子……堆積如山，總不能一直封著?！?/p>

“陛下是想充入國庫？”謝珩抿了口茶。

“國庫自然是要充的，但那么多田地，怎么辦？按老規矩，賞給有功之臣？”趙元稷有些猶豫。

這正是歷朝歷代的做法，將一個倒臺的世家資產，分給另一個新崛起的功勛集團。

拆東墻，補西墻。

“陛下，這墻拆了就別再補了?！敝x珩放下了茶杯。

“什么意思？”

“王氏的土地別賞了?！?/p>

謝珩站起身，走到御書房中央，“陛下，這次叛亂，南方流民遍地，京畿之外荒田無數。”

“何不將王氏查抄的土地盡數分給那些一無所有的流民？”

趙元稷猛地抬起頭。

這個提議可謂是石破天驚。

自古以來，土地就是世家門閥的命根子，皇權不下鄉，靠的就是他們掌控著土地和人口。

將土地分給流民等同于從根子上削弱所有世家大族的根基。

“這……這恐怕會引起朝野震動?！?/p>

趙元稷的呼吸都急促了些。

“震動總比動亂好?！敝x珩的語氣不容置喙，“陛下忘了那些扛著曲轅犁，跪在宮門外的農人了嗎？”

“給他們地給他們犁，讓他們開墾荒地讓他們有飯吃。”

“一個吃飽了飯的農夫，他腦子里想的就只有明年的收成，而不是跟著誰去造反。”

“陛下，民心不是靠賞賜幾個臣子就能得來的，是靠一碗一碗的飯喂出來的。”

謝珩的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砸在趙元稷的心上。

劉楚玉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她聽到了謝珩的后半段話，眼中閃過一抹異彩。

“皇弟，謝珩說得對。”

她走到趙元稷身邊，“此舉，一可安撫流民，二可開墾荒田增加稅賦，三可將人口從世家手中奪回，直接歸于朝廷?！?/p>

“一舉三得，百利而無一害。”

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最關鍵的。

“最重要的是，這能讓天下人都看到，誰才是大虞的主人。不是那些豪門世家，而是坐在龍椅上的您?！?/p>

趙元稷的拳頭，緩緩攥緊。

是啊，他受夠了那些世家門閥的掣肘。

他看著謝珩，最終重重點頭。

“好辦法，擬旨！就按你說的辦！”

……

兗州，崔氏府邸。

一間幽靜的茶室內，熏香裊裊。

兩名中年文士相對而坐，棋盤上，黑白二子廝殺正烈。

“王端，死了。”

左側身穿青衣的文士，正是當今兗州崔氏的家主崔敬。

他落下一子，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自作孽，不可活?！?/p>

對面的灰袍文士，青州盧氏的家主盧植，捻起一子，搖了搖頭，“他太急了，也太蠢了，竟想學那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p>

“現在，那把刀，已經架在我們脖子上了。”

崔敬指了指京城的方向。

盧植的動作一頓。

“分田于民……呵呵，好一招釜底抽薪?！?/p>

“那位陛下，是想把我們的根都給刨了?！?/p>

茶室內的空氣，瞬間冷了下去。

崔敬將手中的棋子丟回棋盒，發出清脆的響聲。

“陛下是刀，謝珩是磨刀石。我們斗不過刀，但可以想辦法，另起一塊磨刀石?！?/p>

盧植抬起頭。

“你的意思是……謝珩的煉鐵術？”

“不止。”

崔敬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與狠厲，“煉鐵術，曲轅犁，筒車，鋼臂弩……所有的一切。這些東西，不能只掌握在皇帝一個人手里?！?/p>

“你想怎么做？”

崔敬冷笑一聲，“咱們有的是錢，何嘗招不到工匠奇才？”

“這世上的天才又不止他謝珩一人，我就不信整個大虞找不出另一個天才?！?/p>

……

半月后，神策軍京郊大營。

一封來自兗州崔氏和青州盧氏的聯名信，被送到了謝珩的案頭。

信中，兩大世家對神策軍平叛的赫赫戰功大加贊揚，言辭懇切，姿態放得極低。

信的末尾，他們表示愿意傾盡家族之力，為神策軍捐贈一百套上好的鐵甲，以助天威。

“捐甲？”陸安湊過來看了一眼，撇了撇嘴，“我看是來探底的?！?/p>

“探底，也得有東西給他們探才行。”

謝珩將信紙隨手丟進火盆，看著它化為灰燼。

他很清楚，分田令一下，這些盤踞地方數百年的世家大族，就成了被逼到墻角的困獸。

他們不會坐以待斃。

送甲是假，試探是真。

他們想看看，自己這把刀，到底有多鋒利，有沒有卷刃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