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伏山紀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往事如煙

為了不讓賈家父母曉得這件荒唐事，我提出建議，要封鎖今天炸魚發(fā)生的事故，因為我為避免事態(tài)升級而做出的努力，給秀兒和華產(chǎn)生了一定好印象，所以說起話來特別有份量，基本上我的建議，他們都會采納的。

有人說：羊肉沒有吃成，還背一身騷，這太劃不來了。可我說，我們把平兒的命都撿回來了，幾條魚算什么東西？我勸他們說：回去就再不能提這件事，關(guān)于炸魚一個字都不能說。我們和平兒回到森林里，把打濕的衣褲，包括內(nèi)褲都脫出來烤干了，再換回去穿好，一切還原，基本就看不出什么情節(jié)。這個時候，我們才背著背簍，桶放在背簍里裝好，另外撿一些干菜放在背簍里做掩護。竹竿和網(wǎng)兜一律扔在水庫里，達到銷聲匿跡的效果。平兒剛從水里起來時的紫色嘴巴已恢復(fù)為紅色，精神也好多了。

我還問平兒：小兄弟你，你剛才怎么那么激動，招呼都不打一個，“撲通”一下就跳進庫里，真不怕凍僵了，考慮后果沒有？

平兒說：我以為冬泳一會兒沒事的，一看見那么大那么多的白花花的魚，好可愛，好吸引人，我就顧不了那么多了。

秀兒拍了一下平兒：你真嚇死人哪，我都差不多哭出淚人了，都以為你冒不起來了，真是命大福大呀！要是你今天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怎么回去向父母交待呀？你是我們家的獨苗苗，老爸的心頭肉，你不活不成了，他還不把我打死呀？你今后不許這么魯莽了，行嗎？

平兒點了頭說：感謝你們大家今天救我，你們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開一句玩笑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們放心，平兒小弟以后一定會大富大貴的。關(guān)鍵是要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xué)，是不是呀？

把大家都說成了笑臉，我們就離開火堆，告別了這個是非之地，正式回家了。

回來后，時間還有點早，我與秀兒妹子再去看望一下躺在床上養(yǎng)傷的賈大姑娘英。一進屋，她就問：你們弄到好多魚，明天夠不夠吃？

我立即回答：你還別說，這水庫大了，魚兒密度自然就小，尤其是那些大魚們，比小魚兒精靈得多，藏得深，躲得遠遠的，一條大魚都沒見到。大魚見不到，小魚看不起，我們就空手而歸了。

我這善意的謊言不僅把英說服了，連秀兒也笑起來了，還跟我使了個眼色。過來后，秀兒跟我說，她還想練一練上午學(xué)的拳術(shù)，再不復(fù)習(xí)一下，擔(dān)心很快會忘記的。于是，我們再上木樓又全面復(fù)習(xí)了一遍。

秀兒對我說：我的哥呀，我今天從內(nèi)心感謝你，要不是你在場，大概率我那寶貴的弟弟就慘死庫中，我怎么向爸媽交待，我將怎么活呀。你讓我抱抱你，親一下，表示我對你發(fā)自肺腑的謝意，好嗎？

我坐回床上，在蚊帳里比較隱蔽，深怕再被人發(fā)現(xiàn)了。她卻一點也不怕，一下就抱住我，跟我親了一下。反而把我整得不好意思。

她還說：以前，我沒有跟你接觸過好多，不大了解，今天我算是見識了，你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的，可關(guān)鍵時候沉著冷靜，還想出有效的辦法來。你不曉得我當(dāng)時，就不由自主地哭出來，已經(jīng)絕望了。我真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平兒還要冒出來呢？你還那么奮不顧身跳水救人，真讓本姑娘刮目相看。就是兩個字：敬佩！

我解釋說：以前在老家時，常常在堰塘里與小伙伴玩水，那些沉水的家伙都要冒出來一下，也只能拼盡全身力氣作最后的掙扎，我都見過好幾次。我們必須抓住這最后僅有的一次機會，這決定生死的一次救援，我們稍有不慎，終身遺憾。

秀兒姑娘大膽地問我：麗姑要是先讓我跟你見面，你還愿意跟我大姐耍朋友嗎？

這個問題還真把我難住了。我想了好久才回答說：這個就難說了，這就得看緣分了，你說，是嗎？

我再補充道：我給你明確說，你是高中生，你大姐是初中生，你文化比她高，個子比她高，你比她漂亮就不用說了，你說我還用選擇嗎？只是現(xiàn)在是一家人，我們就認命了。

秀兒松開手，有些反感：你怎么這樣認為呢？一家人怎么啦？，你也太固執(zhí)了吧。

我拍了她一下，暗示她說話小聲一點，讓隔壁的大姐聽到不好。

她卻說：就是要讓她聽到，讓她早些自覺退出，這有什么不好，我就是喜歡你，咋的啦，敢愛敢恨，敢作敢當(dāng)，就是我的個性。

我該怎么與她繼續(xù)處下去呢？是我妹子？是徒弟？還是戀人呢？

秀兒妹子給我出了大難題，我回答不上來。晚上找平兒跟我一起搭伴睡覺。聯(lián)想近日發(fā)生的兩件突發(fā)事件，便感受到有一種不詳之兆。趁在賈家還涉事不深，計劃盡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家。想到這些，真有些后怕，忐忑不安，于是以走為上策。我吃過早飯，便提出回家，說自己還是回老家一趟，不想留下重色輕友，重色輕親的壞印象。

秀兒妹子問我，是不是把我蹩急了，讓我不舒服，我說，我沒有那么小氣，還是因為確實該回家與父母過個春節(jié)，吃個團圓飯。

我回家的路走得很快，一是沒有帶什么行李，輕裝激進，二是因為一心想早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求得安心。我自從啟動了工作調(diào)動程序后，就將高山上的一些潛在危機感淡話了許多，對前途感到一片光明。

我回家后，跟家人在一起過節(jié)，求得個安靜。大家都放下手中的活兒，閑下來聊天喝酒。最讓我幸福難忘的就是大年三十晚上，我們四兄弟喝酒后，來一場掰手腕比賽，打的是循環(huán)賽。因為老幺還在讀中學(xué)，沒有成人，力氣不夠，就只好觀戰(zhàn)，當(dāng)評委幾分。我在選手中雖然最年輕，但因為苦練了武功，還長期堅持練那個拴過牛兒的石頭手墩，50斤重，我每次都要舉起來好幾次，所以臂力不是一般，所以一般在四位選手中獲得前兩名。也不錯了。要知道大哥可以背350斤，二哥可以背480斤，老三可以背300斤，我只能背150斤，從體力上論，我最差。能夠在單項中獲得第二名，也是不錯的。唯一戰(zhàn)不過的就是老二，他太厲害了。一次傍晚，他從龍王臺對面的油菜田里背起四代菜籽，從平地里用打杵撐起來，這是很簡單的，何況背到保管室足有一里的坎坷之道，只歇息了一次。背到保管室時稱秤480斤。當(dāng)老王隊長得知后，不相信他有那么厲害，于是又重復(fù)過秤，一兩不少。這在全隊就傳開了，創(chuàng)立成了四隊永遠的背重紀錄，大力氣非他莫屬。憑這個傳奇紀錄，我這個握筆桿子的小兄弟哪敢與二哥鄭雄嘛，服氣了。以后，我們每年都要在大年除夕之夜，推杯把盞后，開展這項游戲，隨著歲月的更替，老幺長大了，也加入了比賽隊伍，他是中學(xué)體育尖子，后來還參軍做教導(dǎo)隊教練，軍事素質(zhì)過硬，在五個選手中居然拿了前三名，也不錯的，真是后生可喂。這也是幾年后的事情，再后來，又只有四位選手參戰(zhàn)，少了一個好兄長，那是我家一場大悲劇，最大的變故，是給我人生最大的打擊。大家心里空蕩蕩的，一想起他，都好難受，悲從中來，不可斷絕。這都是后話，以后詳說。

我按照張老師吩咐：調(diào)動的事一點不要對任何人透露，當(dāng)然家人也不例外。當(dāng)二哥從街上回來，帶回了一個好消息，說我調(diào)下高山了，還是一所重點高中。我還不相信，說二哥在吹牛。當(dāng)二哥從衣袋里摸出縣上的紅頭文件后，我流下了幾滴熱淚，在艱苦的環(huán)境中經(jīng)過三個春秋的洗禮，總算熬出頭了。這個春節(jié)是我最開心的時刻。大家跟一起分享幸福時光。

唯一不足的是，那重點高完中，離家比較遠，乘車要經(jīng)過縣城轉(zhuǎn)車，是漢城的北大門。以前只聽二哥說起過，沒有掌握太多信息，還有一個優(yōu)勢就是通鐵路，有火車，二哥從新疆回來，在那火車站都下過幾次車的，他比我熟悉那個地方，他還說到時候，送我過去報到，絕不會走冤枉路的。有了調(diào)動文件，就算解密了，我也不需要再保密，所以決定要好好感謝一下張老師和區(qū)教辦的長輩子。

那個時候不流行送紅包，我就從老家準備了一只大大的紅公雞和一小桶土雞蛋，直接送去，以拜年和感謝為主題。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張老師收下后，很高興，居然給我摸出了幾張“大團結(jié)”，然后說：你把這錢拿回去給你母親，就說我也感謝她以前對我那么好。比如我在農(nóng)村時，不會種菜，是她毫不保留地教會我，還提供了好多樣種子。你母親是個善良的人，雖然沒有文化，但比好些有文化的人懂道理，對人誠實。我們雖是她的長輩子，但我從來把她當(dāng)老大姐一般尊重。

我沒有辦法拒絕，只好照辦。心里想，在今后的工作中，我只能用實際業(yè)績來不負他們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