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養(yǎng)父讓我來包子山找尸精散,我就懷疑這事不簡單。
一口棺材,怎么會被供在廟里。
甚至引來狽精的覬覦。
狽精結(jié)結(jié)巴巴說,“怎么,你連天棺是什么都不知道,干嘛守著它?”
“現(xiàn)在是我在問你。”見它沒回答我的問題,我再次揚(yáng)起斧頭。
狽精慫得跟什么似的,“別……哥我實(shí)話告訴你吧,天棺是用來養(yǎng)魂的祭器,得到它,對我的修為有好處。”
我停下劈斧子的動作,“沒了?”
“沒了,我也不知道這天棺哪兒來的。”
狽精轉(zhuǎn)著小眼珠,賤兮兮地討好,“最近的這幾天,我感應(yīng)到破廟里散發(fā)的氣味不同尋常,才派那群小弟過來查看情況,發(fā)現(xiàn)是天棺,就想拖回洞里好好研究研究。”
“研究個屁,你丫一個山妖,還搞起學(xué)問來了!”
我氣得要抽它,狽精則用小爪子護(hù)著頭,蠢兮兮道,
“哥,那你是干啥來的?”
這家伙嘴還挺甜,一口一個哥,讓我有點(diǎn)不好意思對它下手,松開斧子說,
“你聽過尸精散沒有?”
“我去,你早說啊。”
聽我說要找尸精散,狽精毛絨絨的臉上反倒松了口氣,立馬換了一副商量口吻,
“我可以幫你開棺,等你拿到尸精散,就把天棺送我怎么樣?”
山妖的話哪里能信?
我踩在它尾巴上的左腳使勁用力,疼得狽精吱的叫了一聲。
“你丫想騙我,等我不注意的時候搞偷襲對不?”
狽精疼得直打哆嗦,“哥、別踩,你誤會了。”
誤會個鬼!
之前村民大叔就提醒我,破廟附近老有人出事,指不定就是這畜牲干的。
狽精苦著臉求饒,“我哪兒敢害人啊,害人是要背因果的,我還想早點(diǎn)化形做人呢。”
“真不是?”
“我可以對天發(fā)誓!”
望著狽精無辜的眼神,我沉思片刻。
發(fā)誓就不用了,我和這畜牲無冤無仇,看它這幅慫逼樣,也不像窮兇極惡的樣子。
我松開腳說,“那你走吧,這次我放了你,以后別下山了,當(dāng)心被人送進(jìn)狗肉館。”
狽精灰頭土臉爬起來,用小爪子拍掉身上的灰,卻眼巴巴看著天棺,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揚(yáng)了揚(yáng)斧子,“還不走,等著我給你做開顱手術(shù)?”
它小眼珠一轉(zhuǎn),“哥,我剛才的建議你可以考慮下。”
“用不著,沒有你我也能開棺。”
我不耐煩地掂了掂斧頭,和山妖做交易,那我成啥了?
狽精急得抓耳撓腮,“不成,暴力開棺不僅會毀了天棺,也會毀了里面的東西。”
“什么意思?”我遲疑著看向棺材。
狽精看到了希望,急道,“天棺是用來養(yǎng)魂的,棺材里的主來歷肯定不簡單。”
如果我強(qiáng)行破開棺材,里面的魂魄就會散掉。
指不定會發(fā)生什么。
我皺下眉,“你確定沒騙我?”
狽精諂媚道,“哥我哪能騙你,合作一次你又不虧。”
我將信將疑,又是一腳狠狠踩在它尾巴上。
狽精嗷一嗓子蹦起來,跌得灰頭土臉,“你踩我干什么?”
“為了給你提個醒,如果敢騙我,尾巴就別想要了!”
我逼著狽精站起來,重新走向那口棺材。
這次靠近,確實(shí)讓我感受到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天棺的尺寸,比一般的棺材要小了兩號,看起來很輕盈。
棺材的正反兩面,篆刻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花紋圖案,呈樹根狀交叉。
雖然不明白這些花紋代表什么,但一眼就覺得很神秘。
狽精咂嘴說,“這些圖案應(yīng)該是祭祀的靈符,說不定跟傳說中的靈族有關(guān)系,這位主來頭不小啊。”
我斜了它一眼,說什么靈族不靈族的,小雞崽孵蛋,裝你媽呢,別想嚇唬老子。
我的病,只有尸精散能壓制。
這棺材非開不可。
與其琢磨那些有的沒的,還是想想我這邪癥該怎么治吧。
可輪到開棺的時候,我又犯了難。
棺材蓋子被吸得很緊,非暴力不能拆除。
偏偏狽精又告訴我,一旦暴力開棺,必定會導(dǎo)致意外。
無奈下我只好踢了狽精一腳,“你剛才說要幫我開棺,到底該怎么弄?”
“那得看你是不是童子身了。”
狽精的話讓我老臉一紅。
打小我就性格木訥,不擅和異性打交道。
在這個大學(xué)校園炮火連天的時代,像哥們這樣守身玉如的異類已經(jīng)不多見了。
狽精沒察覺到我的表情,搖頭晃腦地表示是童子身就好辦,
“你聽我的,割破中指,把陽血涂在棺材上面就行。”
“你確定?”
“哎呀不會騙你啦,保證沒問題的。”
狽精揮著小爪子,不停慫恿我嘗試。
我卻愣在棺木前陷入了遲疑。
這畜牲跟我第一天認(rèn)識,剛還打了一架,鬼知道它存什么心眼?
再說這棺材一看就邪門,我從沒聽過開棺需要童子血的說法,總感覺哪里不對。
見我不合作,狽精也失去了耐心,叉腰說,“你要實(shí)在不信就算了,大不了咱們一拍兩散!”
說完它扭著屁股,一瘸一拐地要走。
“你等等!”
我連忙叫住它,盡管內(nèi)心十分忐忑,可尸精散對我實(shí)在太重要了。
回想邪癥發(fā)作的痛苦,我咬咬牙,決定試試看。
我用斧子劃開中指,忍痛擠了一滴血在上面,瞪大眼睛仔細(xì)觀察。
可棺材上花紋沒什么反應(yīng)。
狽精說,“就那半滴血,你養(yǎng)金魚呢?把整個手放上去。”
它嘴上一直強(qiáng)調(diào),讓我放心,只要按自己的話去做,保證沒問題。
我嘆了口氣,心說死就死吧,然后把心一橫,直接把滲血的中指按在棺材板上。
詭異的事情果然發(fā)生了。
傷口滲出的鮮血,全都順著棺材表面的凹槽流淌起來。
短短幾秒鐘,那棺材好像吸收了我的血,變得更加猩紅。
同時棺身詭異地顫動了一下,竟反饋出一股寒氣,順著我的手掌鉆進(jìn)身體里面。
奇寒的氣流讓我凍得渾身打擺子,迫不及待要把手抽回。
意外的是,手掌和棺材貼合的部分產(chǎn)生一股詭異的吸力。
我被限制了動作,根本動不了,只能保持那一個姿勢。
原本嚷嚷著不會有問題的狽精也意識到不對,瞪大眼睛怪叫道,“糟糕,問題來了,它好像很喜歡你的血。”
你個坑逼!
我快氣笑了,拼盡全力想撒手,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手指上的鮮血一直在流逝,棺材瘋狂吸收我的中指血。
棺身變得越來越猩紅,隱約間,耳邊竟回蕩起了一絲滲人的笑,
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