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輾轉反側,次日早上,林小雨起床后就敲門抗議了,愛旭還是給金老撥通電話答應去面試。
面試定在周五上午十點。周四晚上,愛旭提前結束了外賣工作,打算最后復習一遍面試準備的內容。
經過人民公園時,他看到老陳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神情凝重地打著電話。
“...消息確定嗎?...好,我知道了...明天開盤就處理...“
愛旭本想悄悄走過,不料老陳已經看到了他,匆匆掛斷電話招手叫他過去。
“小愛,明天是不是要去中銀面試?“老陳壓低聲音問道。
愛旭驚訝地點頭:“陳叔您怎么知道?“
“老金跟我提過。“老陳環顧四周,確認沒人注意他們,才繼續說,“聽著,我剛得到一個消息,明天中銀證券會發布一份關于新能源行業的重磅報告,可能會引發相關股票劇烈波動。“
愛旭心頭一跳:“這...這是內幕消息嗎?“
老陳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在金融圈,信息就是金錢。如果明天面試官問你對該行業的看法,你可以提到'光伏產業鏈上游存在被低估的機會,而且其中一個票的名字和你同名'——這是報告的核心觀點之一。“
愛旭的手心開始冒汗。他知道使用未公開的信息是不道德的,甚至可能是違法的。但如果能在面試中展現“先見之明“,無疑會大大增加通過的機會。
“陳叔,這...不太合適吧?“他猶豫地問。
老陳拍拍他的肩膀:“我只是給你一個建議,用不用隨你。記住,在這個圈子里,適者生存。“說完,他起身離開了,留下愛旭一個人站在暮色中,心亂如麻。
回到家,愛旭盯著墻上的筆記發呆。金世明教導他的第一課就是“誠信是金融從業者的生命線“,而現在,他正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是抓住這個可能改變命運的機會,還是堅持原則,憑真本事去面試?
手機再次震動,是金世明發來的信息:“明天穿正裝,提前半小時到。保持自信,你準備得很充分了。“
愛旭盯著這條信息,內心掙扎得更厲害了。老師如此信任他,而他卻在考慮使用內幕消息...
夜深了,愛旭依然無法做出決定。他打開窗戶,讓夏夜的涼風吹散房間里的悶熱。遠處,陸家嘴的摩天大樓燈火通明,那里是魔都金融中心,也是他夢寐以求想要進入的世界。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愛旭不敢往下想。他知道以自己的背景,能獲得面試機會已經是奇跡,通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老陳給的信息,就像一把打開夢想之門的鑰匙。
但代價是什么?從一開始就違背原則,即使成功進入公司,這樣的開端會把他帶向何方?
愛旭關上窗戶,做出了決定。他拿起手機,刪除了老陳告訴他的具體信息,只保留了自己通過正常渠道能夠分析得出的行業觀點。然后,他給金世明回復了一條信息:
“老師,我會憑真才實學去面對明天的面試。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感謝您給我這個機會。“
發完這條信息,愛旭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他換上睡衣,關掉燈,在黑暗中靜靜地躺著,等待著明天的到來。
黃浦江上的輪船鳴笛聲隱約傳來,如同命運的低語。明天,他的人生可能會迎來一個重大轉折——無論結果如何,他選擇了一條自己能夠心安的道路。
愛旭站在**證券大廈前,手指不自覺地整理著領帶結。領帶打得歪歪扭扭,就像他此刻忐忑的心情。
“沒事的,準備很充分了。“他小聲給自己打氣,回想著金世明昨晚叮囑的要點。
推開旋轉門,冷氣撲面而來。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前臺后方常山證券的金色logo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愛旭剛要走向電梯,卻猛地剎住腳步。
藍美琪。他的客服經理,也是當初一個媚眼就忽悠他開戶,雖然后來有機會因為矜持沒有把握住,當晚還夢遺次日還被林小雨埋汰過。
現在,他本能地想繞道而行,卻已經晚了。藍美琪抬頭看見了他,眼睛微微睜大。
“愛先生?“她站起身,臉上掛起職業微笑,“您過來是...找我的嗎?“
愛旭喉嚨發緊:“我是來面試的。“
“面試?“藍美琪的眉毛驚訝地揚起,目光掃過他不太合身的西裝,“哪個部門的?“
“研究部,初級分析員。“
藍美琪的表情瞬間變得復雜,嘴角的微笑一頓。愛旭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個外賣騎手,居然來面試分析師職位?
“在18樓人力資源部。“她的聲音禮貌地介紹道,“右轉乘電梯。祝您面試成功。“她特意加重了“成功“二字。
愛旭點頭致謝,逃也似地走向電梯。他能感覺到藍美琪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自己,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