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美利堅 第三十二章 防護欄

而加文轉眼拋開恩尼斯鎮，將目光聚集在更前方時。

和他相反，福特房車上的人，更多將目光駐足在愈發遙遠的恩尼斯里。

望著那座熟悉的小鎮，威廉抬手捂住額頭，嘴唇顫抖似乎想說些什么，但終究沒說出口。

原本，他是個話很多的人，起碼剛見到偶像的時候，話多的簡直聽不過來，甚至有點亂糟糟的。

但僅僅幾個小時而已。

威廉的沉默就讓每一個第一次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覺得他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威廉身旁，尤金從沙發上坐起，一路朝房車后部走去。

來到床鋪前，他站在床邊看向后車窗，不舍的盯著自己曾生活幾十年的小鎮。

而他看著的和不舍的，可遠不只一座城。

更是他過去三十多年的生活。

與此同時，房車餐桌上，溫妮小嘴本能微張，視線越過車窗落在漸行漸遠的恩尼斯上。

注意到女兒的視線，多莉絲握住她的小手，輕聲說道。

“別看了，親愛的。”

“沒事，老媽，我只是看看而已，你不用擔心我。”

溫妮語氣平淡的回應道，可偏偏她平淡的語氣反而觸動了多莉絲的情緒。

這一刻，多莉絲情緒化的變了臉，小聲咆哮道。

“我說不要看了，孩子，那里不是你爸爸的墳墓，那里是地獄，該死的地獄！”

話音落下，多莉絲無助的趴在餐桌上，把眼睛埋在臂彎里，死死閉上。

聽到母親突然的咆哮之后，溫妮愣了一下，接著回過頭，把手插在多莉絲的發絲之間，說道。

“如果老爸和哥哥知道我們倆還活著，那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媽媽。”

說完，溫妮也不等多莉絲回應，便湊近多麗絲趴在那里，把腦袋和媽媽貼在一起。

車尾，聽著兩個女人的聲音，尤金深吸口氣，轉回身來。

先是露出個鄙夷的笑容，可片刻之后，尤金的笑容又有點苦澀。

他索性收起不倫不類的笑，去餐桌坐到多莉絲對面。

一邊擺弄桌子上的玫瑰，尤金一邊說道。

“我他媽剛剛還想罵你怎么連孩子都不如來著，不過我又想了想，法克，好像我也不如一個孩子。”

“不管你們信不信，咱們穿過恩尼斯的時候，我他媽差點哭出來！”

“這簡直太丟臉了，我甚至寧可被嚇出尿來，也不想讓水從上邊的兩個窟窿里往外流，你知道為什么嗎？”

說到這，尤金拿手指敲敲餐桌，引得多莉絲略有畏懼的抬頭看向他。

駕駛座上，麥迪遜聽見尤金的話，抽空回頭說上一聲。

“尤金，你居然還有這么正經的時候？”

“你沒見過的多了，回答我的問題，尼哥，你知道為什么我那么厭煩流眼淚么？”

尤金繼續向麥迪遜問道，接著不等麥迪遜或多莉絲回答，他就以自問自答的形式繼續說道。

“因為我在中東打仗的時候，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每當我有哪個戰友被連綿不斷的自殺襲擊搞的心里崩潰，躲在帳篷或戰壕里像個娘門兒一樣哭的時候，那他就離死不遠了。”

“這不是偶然，更不是個例，老子打的仗可不想電影演的那樣。”

“電影里的士兵哭的越兇，好像就越有可能活到最后，然后逐漸變得堅強。”

“而我在現實中認識的戰友一旦畏懼甚至開始崩潰，那他不會有變得堅強的時間，因為死亡總能精準的找上他們，無一例外！”

“所以……”

尤金又敲了敲桌子，看著多莉絲躲閃又怯懦的眼睛說道。

“你也想像我戰友那樣死去么？”

話音落下，尤金死死盯著多莉絲的眼，多莉絲則倒吸一口冷氣，慌忙搖頭道。

“不，我……”

“哈哈，我踏馬逗你玩的，因為你本身就是個娘們兒，你愛怎么哭就怎么哭！”

“老子是說給威廉聽的，是吧小威廉，從見到你那個死鬼老爹以后，你娘們兒唧唧的樣子就像等不及要給自己套上情趣內衣似的！”

“就是布片夾在屁股縫里的那種褲衩子，哈哈！！！”

大笑聲里，尤金離開餐桌，來到威廉身旁重重搓了搓他的腦袋。

被好一頓擺弄之后，威廉終于有了點反應，他厭煩的噴出口氣，不斷躲閃著尤金的手。

見威廉真有點惱怒的樣子，尤金這才松開他，接著大大咧咧的靠在沙發上，摸出一根煙來。

“我就不去副駕駛抽了，畢竟我可不像四分衛那么講究，更何況世道變了，你們倆娘們兒遲早能見到更多我這樣的混蛋！”

他嘀咕一句，摸出煙緩緩點燃。

吐出煙氣，尤金看向駕駛座，問到。

“麥迪遜，你要不要學學抽煙？”

“相信我，未來你會需要這玩意的，它既會在燃燒的過程中緩慢奪走你的命，又能為你缺一塊的心臟填充一點東西。”

“哪怕它往你心里塞的是屎，相信我，就算屎也比空虛要好得多，那兩種感覺天差地……嗯？”

說到這里，麥迪遜突然將房車減速了！

車內眾人眨眼拋開哲人時間，齊刷刷撲到車前看向霸王龍。

只見霸王龍緩緩減速，接著停在路邊，加文則從車上蹦了下來。

腳踩在高速路上，加文來到路邊，皺眉看了眼路旁的護欄。

接近恩尼斯的時候，高速路還沒有護欄，怎么離開恩尼斯反倒多出護欄來了？

正當他湊近護欄查看的功夫，其他人從房車上接連走下，只剩多莉絲和溫妮還待在車里。

不等眾人接近，加文便對他們擺了擺手，說道。

“不用擔心，我只是看一眼護欄而已，以前我在這條路上開車的時候，還真沒注意哪段路有沒有護欄之類的信息。”

加文并不是能上超級大腦的那種頂級天才，他的記憶力也只是正常人的水準，只是性格比正常人謹慎一點點而已。

此時，加文看一眼護欄的材質。

護欄并非塑料桶緩沖減速的那種，而是堅硬的金屬，很難破壞。

一旁，麥迪遜遲疑著對加文問到。

“護欄有什么問題么，路邊總會有護欄的，這玩意太常見了。”

“是啊，太常見了。”

加文點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思索著說到。

“護欄本身倒是沒什么，只是，如果我們抵達科斯卡納附近，不得不選擇避開城區，離開道路尋找穿過科斯卡納的辦法的話。”

“到那時，我擔心護欄會成為我們的麻煩，把我們鎖在道路上，只能前進或后退。”

說到這里，加文回頭看向眾人，問到。

“科斯卡納附近路上都有這種護欄么，你們有沒有印象？”

“哈，這個我還真有一點。”

尤金掰著手指回到。

“那邊護欄的確挺多的，而且都很結實，畢竟有很多貨車會經過那座城，何況科斯卡納的經濟也要比恩尼斯好的多。”

“不像我們恩尼斯，進城和出城只有一條直路，就算想出車禍都難。”

“科斯卡納四通八達的，城市規劃亂七八糟，狗屎的市政廳和州議會屁用沒有，滿嘴胡話的政客也只會騙人，州政府更是只會收稅，馬澤法科兒。”

罵到這里，尤金吐出一口唾沫。

聞言，加文點點頭，接著走向霸王龍，說道。

“沒事，繼續走吧，還有三十多公里呢。”

話音落下，加文等眾人上了房車，便繼續開始前進。

可回到車上之后，眾人開出去不到八公里。

加文居然又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