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渡野看著孟映棠小小一只,擋在自己面前,樣子著實(shí)有些好笑。
但是他的心被她的愛,填充得滿滿軟軟。
“聽話,我來解決?!毙於梢吧焓掷嫌程摹?/p>
孟映棠回頭看他,目光堅(jiān)毅,“徐大哥,你相信我一次。既然是我多管閑事,那就交給我自己來處理?!?/p>
徐渡野看看面色冷冽的李隨,雖然心里不放心,但是也舍不得拒絕她。
他也要相信小哭包。
他替她兜底便是。
“去吧?!毙於梢懊嗣念^頂,“不怕?!?/p>
天塌了,他替她撐著。
還是那句話,大不了落草為寇,這么多年,也不是白準(zhǔn)備的。
魏王來西北,本來就不在他預(yù)料之中。
對(duì)于魏王這趟便車,徐渡野的態(tài)度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孟映棠見他松口,心里也默默地松了一口氣。
她對(duì)徐渡野笑笑,再看向李隨時(shí)候,卻一臉正色。
“參軍大人,既然我得罪了您,那就任由您處置。只是在您決定之前,我想提醒您一句——”
“你膽子倒是大!”李隨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
眼前的人,和記憶中的那朵嬌花,仿佛重疊到了一起。
但是因?yàn)槊嫌程牡摹澳懘笸秊椤保肿屇侵丿B部分變得模糊不清,在他眼中生出了重影。
她們,到底不一樣。
即使面貌相似,性情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孟映棠沒有被李隨的氣勢(shì)嚇到,從容坦然,“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說國法,我見路邊女子衣衫不整,以披帛相贈(zèng),不知道違反了《大楚律》的哪一條。若說家規(guī),我既不是王府的奴仆,也不是參軍您的奴仆,您大概也不能處置我吧?!?/p>
李隨點(diǎn)點(diǎn)頭,“好,好,好,果然是周溪正教出來的弟子,伶牙俐齒,舌燦蓮花?!?/p>
“多謝參軍夸獎(jiǎng)?!泵嫌程奈⑿σ詫?duì),“若是沒什么事情,我就先告辭了。只是還是想多嘴勸您一句,忠言逆耳利于行,今日我也是在全您的面子。說到底,她是您的女人。這件事情傳出去,恐怕看熱鬧的,都在議論參軍的女人如何……您大概也不想那樣吧?!?/p>
徐渡野看著她應(yīng)對(duì),嘴角笑意深深,眼里是滿溢出來的驕傲。
真的越來越喜歡他的小哭包了。
還好是他的。
“不過您最終怎么決定,都是您的家事?!泵嫌程膶?duì)著李參軍行了一禮,“請(qǐng)您慎重,告辭?!?/p>
說完,她從容轉(zhuǎn)身離開。
“我讓你走了?”李隨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孟映棠也不慌,“參軍大人還有什么指點(diǎn)?我洗耳恭聽?!?/p>
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李隨他想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
李隨磨牙,半晌后笑容陰冷,“我記住了。滾吧。”
“姐姐,姐姐救我!”跪在地上的瘦馬,忽然不顧一切地膝行上前,抱住孟映棠的小腿,哭得涕淚縱橫,“姐姐帶我走,我可以給姐姐當(dāng)牛做馬,為奴為婢……”
孟映棠掙脫不得,蹲下身來,抽出自己的帕子替她擦拭眼淚。
她說話溫聲細(xì)語,清醒理智,“我不能帶你走,你是參軍大人的女人。你想要日子能過下去,就要聽他的話?!?/p>
她湊到那女子耳畔,“先活著,總有轉(zhuǎn)機(jī)?!?/p>
孟映棠把自己腰間荷包解了下來塞到她手中,“你我算是有緣,這個(gè)荷包送給你?!?/p>
她沒說,荷包里有五十兩銀票,那是她自己留著防身備用的。
孟映棠心里是難過的。
她很想擺平天下所有不平事。
但是她沒有那個(gè)能力。
她盡力了。
孟映棠說完就掰開了她的手指, 輕輕在她肩頭拍了拍。
周圍寂靜一片,針落可聞。
在這樣的沉默之中,孟映棠主動(dòng)拉住徐渡野的手,“徐大哥,王妃娘娘賞了我們住處,我?guī)闳タ纯础!?/p>
“好?!?/p>
兩人挽手在眾人的目光下離開。
李隨看著她的背影,臉色陰沉。
這種情況下,旁人都是不敢說話的。
除了李泉。
“參軍,該吃飯了。別為了這等奴婢氣壞了自己身體?!?/p>
李隨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瘦馬,拂袖而去。
李泉低聲低聲吩咐身后之人,“把她先帶回去,待參軍處置。”
“是。”
李泉快步跟上李隨。
孟映棠正在跟徐渡野解釋今日的事情。
“……徐大哥,我不是非要逞強(qiáng),也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想,李參軍本來就對(duì)你印象不好;而且你還是男人,他想對(duì)付你,無所顧忌?!?/p>
“那對(duì)付你,他就有顧忌了?”徐渡野把她的手握緊了些。
“不看僧面看佛面,上面還有周先生在呢!你想他那么不滿意周先生,可是他也沒能阻止王府優(yōu)待先生,對(duì)嗎?”
“繼續(xù)說——”
徐渡野表示,他就喜歡小哭包這般信心滿滿,有理有據(jù)說話的模樣。
“而且我是女子,他怎么好跟女子計(jì)較呢?他畢竟還要臉的?!?/p>
說完,孟映棠小心翼翼地看著徐渡野的臉色,“徐大哥,你沒有生氣吧。我今日是不是……”
“我為什么總生氣?在你眼里,我是那鼓氣的癩蛤???”徐渡野瞪了她一眼,想裝出很兇的模樣,卻破了功,沒忍住自己笑了。
他刮了刮她鼻子,“你也別給我裝可憐,膽子越來越大,你看除了你,誰敢在李參軍面前說話?”
“那,那徐大哥,是不是覺得我這般,不如從前好?”孟映棠咬唇,“其實(shí)我也覺得,現(xiàn)在的我,和之前不一樣了?!?/p>
她內(nèi)心是矛盾的。
一方面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進(jìn)步;但是另一方面,她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很陌生。
——徐渡野,喜歡現(xiàn)在的她嗎?
很想成長,成為他的助力;又怕變成他不喜歡的模樣。
“你有什么不好的?”徐渡野四下看看,見沒有人,直接把人豎著抱起來,讓孟映棠坐在他結(jié)實(shí)精壯的小臂上,“你變成什么樣,老子就喜歡什么樣。走——”
“徐大哥,別鬧,在王府呢。”孟映棠面染紅霞,卻不自覺地?fù)ё∷弊樱砉硭钏畹厮奶帍埻?/p>
然后忽然,她看到了一臉震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