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幫,走吧?!泵魇虾敛豢蜌獾氐馈?/p>
“您看您說這話,我就傷心了?!迸嵊雠跣模室舛好魇祥_心,“祖母就不能疼疼我這個異姓孫子嗎?”
“孫子我不缺。這樣吧,你變個性,做我孫女,我疼你。”
裴遇:“您老真是好狠的心吶!其實這件事,也不單單是我的事情,渡野也有份?!?/p>
“那徐渡野這個孫子我不要了。”
裴遇:“……”
孟映棠忍俊不禁。
“小嫂子,你快幫我在祖母面前求個情。”
“映棠,別理他,一肚子壞水的東西?!?/p>
裴遇陪著明氏說笑半天,姿態放得很低。
明氏雖然和他唇槍舌劍的,但是該做的事情,卻還是得做。
“說吧,到底來干什么?別跟我繞圈子,我沒空?!彼龥]好氣地道。
裴遇探頭往外看了看,見沒有人進來,便壓低聲音道:“其實還是之前那件事。人是救了出來,但是現在開始絕食了?!?/p>
明氏罵了 一句“廢物”,“你要人,冒著生命危險把人給救出來交給你,現在還得給你擦屁股?怎么,是不是還要給周溪正養老送終,這件事才算完?”
“您小聲點,隔墻有耳?!迸嵊鲆荒樋嘈?,“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我和我的侍衛們,都是一群大男人……這不想著,您和小嫂子,能讓他放下點戒心……這事也不好和外人說……”
孟映棠想,不好和外人說,但是當著自己的面毫不避諱。
那說明,裴遇知道自己知情。
也就是說,要不當天他在接應,要不就是事后徐渡野和他通過氣。
“我說你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果然就沒好事?!泵魇狭R道,“那周溪正,脾氣又臭又硬,好像誰都欠他八百個錢似的。我去了,能不挨他的罵?”
裴遇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地道:“對您,那不能吧。”
“他怎么不能?你以為,他會感謝你們救他?人家是要殺身成仁,流芳百世的。你們把人給救了,他恨死你們擋他名垂青史的路?!泵魇虾叩?。
孟映棠默默聽她說話,越聽越覺得,祖母怎么會對周溪正那么了解?
好像都不是道聽途說的那種了解。
而是像,人就住在她隔壁。
“您老人家果然英明神武。”裴遇豎起大拇指,“就您最了解他。所以這件事,還得您老人家出馬才行。”
“出馬弄死他嗎?”
“哎。您也知道,這是那位吩咐下來的,是頭等大事……要是有個差池,渡野這一刀也白挨了不是?咱們一起,把人安撫住,等著那位來了,咱們圓滿交差,多好?!?/p>
裴遇說得口干舌燥。
明氏把面前的算盤往身前一推,“別白費唇舌了,他認識我……”
“那敢情好?。 ?/p>
“我騙了他?!?/p>
裴遇:“……”
好好好,果然就沒有您老不認識的人,也沒有您老不敢干的事情。
這位年輕時候,絕對是傳奇。
孟映棠卻想,周溪正也是西北人嗎?
“那只能有勞小嫂子了。”裴遇又對著孟映棠拱拱手。
明氏哼了一聲,沒再說什么。
孟映棠心領神會。
看起來,這一趟,她要去。
否則明氏早就攔著了。
她想了想后道:“人在哪里?我現在去嗎?用不用帶些什么東西?”
“不用不用。晚上我親自來接小嫂子。您老把人借幾日給我,行嗎?”裴遇涎笑著對明氏道,“您放心,我不搶您的孫媳婦。猴子在,他幫您看著我?!?/p>
猴子是徐渡野的人。
明氏把裴遇攆走,讓他晚上再來接人。
“……人應該在清風寨,就是上次渡野他們去剿匪那個地方?!泵魇虾兔嫌程慕忉尩溃爸芟@個人,認死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那種。他不想活了,估計不是弄虛作假。你去也就是做做樣子,估計是說服不了他的。”
孟映棠開始犯愁。
她笨嘴拙舌,怎么去幫忙說服人?
而且她又不是個八面玲瓏的,會被人嫌棄死吧。
“我本來不想讓你去,”明氏也和她說實話,“但是裴遇這個人,鬼心眼太多。若是不去,將來就怕他把這件事的責任,都推到渡野身上?!?/p>
孟映棠聞言一個激靈,“祖母,您放心,我會盡力的?!?/p>
“不用強求,就是有個勸的姿態,結果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了。你就在那里待三日,不行就早點回來。猴子和趙蛟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尋他們倆?!?/p>
“好?!泵嫌程淖屑毬犞粋€字也不敢漏。
當天晚上,她收拾了些東西,帶著崽崽,坐上了裴遇的馬車。
裴遇吃了上次的教訓,也不怎么敢逗她,讓她坐在馬車里面,自己則和車夫一起坐在外面。
山路顛簸,孟映棠被晃得差點吐出來。
她想,徐渡野真是藝高人膽大,竟然還敢占土匪窩。
不過這個據點很好。
誰能想到他們會把人藏到這里呢?
現在官兵還在四處抓捕周溪正祖孫和劫走他們的人,但是感覺上,風聲已經沒有前幾日緊了。
——脫下了官服,沒有任何權力,周溪正也就是一個普通的老者,帶著個孩子,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終于停下。
“小嫂子,到了?!迸嵊龅穆曇繇懫?,隨后簾子被掀開,猴子已經舉著火把站在旁邊等著。
孟映棠背上自己的包袱,抱上崽崽,從馬車上下來,跟著他們幾個人往里走。
雖然上山的路崎嶇難行,但是山上竟然意外地平整,月光下看起來,就像山下的普通村子,房屋錯落,門前庭后,草木顯現出冬季天的凋零。
猴子大概一直在這里,一邊帶著他們在其中繞來繞去,一邊介紹周溪正的情況。
“一直在絕食,水米不進。也不敢讓他見到孫子,原本以為他見到孫子會心軟,誰能想到,每次他都是問,‘你怎么還不死’,哪里有這樣做祖父的——那孩子偏偏也傻,最初還好,后來被罵了一次之后,也跟著不吃不喝起來……”
猴子表示因為這一老一小,他心力憔悴。
他帶領眾人進了一個山洞。
山洞狹長而黑暗,孟映棠都得貓著腰走。
走了大約幾十丈,豁然開朗,面前出現了一座小院,在月光下孤零零地矗立著。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