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xiàn)在心里就一個念頭:趕緊回去。
就怕晚了一步,村長一個心血來潮,待會又要跑去西戎國。
昨日見村長回來時,那小褂子上破了好多個洞,胳膊腿上全是碎石子崩出來的細密傷口,紅一道紫一道的,看的許老太心都揪成了一團,直掉眼淚。
這北燕絕對是風水不好。
村長長這么大,從沒有受過傷,來這青州城,去了青臺觀兩次。
每一次去都是整整齊齊,干干凈凈地出門。
結(jié)果每一次回來都是灰頭土臉,衣服破爛,活像是泥潭里滾了一圈。
許老太越想越不是滋味,腳下步子更快了幾分。
只盼著趕緊出發(fā),把人看緊了,再不能讓村長瞎跑出去了。
好在小酒直到離開了北燕,也沒有提起過去西戎國串串門。
她現(xiàn)在的心思都在祖母要過壽了,自己到時候要表演什么節(jié)目給祖母驚喜。
隊伍就這樣平安無事的進了東夏國。
此番回來,也包括平南侯,原本公主殿下是準備把他留在北燕的,但是平南侯覺得自己一個人留在那發(fā)光發(fā)熱有點過于孤獨了,他準備等太后過完壽辰,再從皇帝那朝堂上拉幾個官員過來一起去。
一行人剛踏上瓊州的地界,平南侯目光就被一片熱火朝天的建房子場面給吸引住了。
尤其是那個正叉著腰監(jiān)督工人干活的身影,越看越熟悉。
平南侯不由的往前走了幾步,還沒等他靠近仔細瞅一眼。
那身影就回頭了,然后直接忽視了他,朝著他身旁的公主殿下給奔了過去。
“殿下,殿下,您終于回來了。”
平南侯聽到這聲音,心猛地一跳。
這聲音怎么也這么熟悉。
他再次湊近,一再打量,可就是不太敢認。
直到平南侯世子喊了一聲'爹,你干嘛呢?別打擾我給殿下稟告事情!'
“不是,你喊我什么?”平南侯一把扯過平南侯世子。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臉依稀能看出來這是他那不成器的兒子,但這怎么黑成了這樣?
想當初在京城的時候,兒子還是個白凈得像塊玉,風吹一下都要晃悠兩下的文弱模樣。
這來了瓊州才多久不見,竟然變得這么黑了!
全身上下的皮膚黝黑發(fā)亮,胳膊上,后背上的肌肉線條分明,瞧著結(jié)實得能扛起千斤擔。
這哪還是他那個嬌貴的兒子?
“不是,爹,你別擋路,耽誤我公務!”平南侯世子把手從自己老爹手上掙扎了出來。
再次朝著長樂公主的方向走去,聲音激動道:“回稟殿下,如今水泥燒制的配比已愈發(fā)精準,試筑的東面城墻經(jīng)雨水沖刷多日仍堅不可摧,城郊那段泥濘路鋪了水泥后,車馬通行再無滯澀,百姓都贊不絕口呢!”
小酒聞言,眼睛瞬間亮了。
“干的好!升職加薪,賞!”
看了眼正在辛苦干活的工匠們,小酒繼續(xù)豪氣道:“水泥廠的工匠們月錢翻倍!”
有錢的小酒,現(xiàn)在底氣十足,十分豪邁。
她騎在馬上,拍了拍平南侯世子的肩膀,“現(xiàn)在本殿下有錢了,盡管把水泥制作出來!”
平南侯世子聞言,眼睛當即亮了起來,忙躬身應道:“臣遵命!定不負公主所托!”
方才公主殿下不僅開口給水泥廠提了月錢,又格外賞了他良田與爵位俸祿。
這份榮耀早已讓他心潮澎湃,干勁十足。
他現(xiàn)在只想卯足了勁把水泥的事情辦妥,對得起公主殿下這份信任與厚待。
一旁的平南侯看完整個過程,瞬間把兒子怎么黑成這樣給拋到了腦后。
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兒子自己越過他這個老子升官加爵了。
看公主殿下對這水泥的器重程度,搞不好兒子到時候爵位比自己還高。
平南侯慌了,現(xiàn)在哪還顧得上兒子,一心只想搞事業(yè)。
再不努力,往后他還得給自己兒子行禮了。
平南侯世子沒空管自家老爹內(nèi)心的小九九,他現(xiàn)在滿門心思只想讓公主殿下參觀下建房子的進度。
小酒也正有此意,立馬背著手一本正經(jīng)的帶著眾人就開始溜達了起來,頗有一種領導下鄉(xiāng)視察的感覺。
看到一旁賣力干活的李二黑,平南侯世子一把把他拽到了公主殿下面前。
“殿下,上次您送過來修城墻的這人,沒想到干活特別利索且用心,還是殿下有眼光。”
說罷,他趕緊推了推李二黑,示意他上前做個自我介紹,在公主殿下面前露一露臉。
平南侯世子有心想提拔他,沒成想這李二黑腦袋都快低到膝蓋上了,一點都不懂得抓住機會。
小酒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烏漆嘛黑的李二黑。
說實話,她想不起來自己是什么時候把人送到平南侯世子這里修城墻的。
實在是自己每天事情太多了。
不過沒關系,只要好好干活,那就是好員工。
小酒大手一揮,“干得好的,通通有賞!”
一旁的公主府管家立馬應好。
而一心想升職加薪的平南侯看到兒子竟然都開始提拔自己的人了,立馬擠到了公主殿下面前。
“殿下,下官....”
剛想說話,就看到自家兒子身旁同樣的黑人。
“嘶~好面熟,本官好像在哪見過你。”
平南侯趕緊回想是不是自己府上的人。
李二黑看到平南侯,頭低的更低了,整個人恐慌的不行。
當年在父皇的壽宴上,他狠狠羞辱過這作為東夏國使者的平南侯。
平南侯盯著李二黑那低垂的頭顱,眉頭越皺越深。
腦子那零碎的記憶猛地在他腦海中拼湊了起來。
“是你?!”他聲音陡然拔高,把正在溜達的小酒一行人嚇得不輕。
小酒看了眼平南侯難看的臉色,疑惑道:“他欠你錢了?”
平南侯咬牙切齒,眼神帶著難以置信的銳利,上前一步,手指幾乎都要戳到李二黑臉上了。
“好啊!南凌國二皇子?沒想到你藏在這!”
李二黑渾身一僵,猛地抬頭,眼神驚恐的看著小酒的方向。
隨后趕緊低頭否認,“官爺認錯人了,小人只是個修城墻的工人,并不認識什么二皇子!”
“對啊,爹,這怎么可能是南凌國二皇子,這人可是修城墻的好苗子!還是公主殿下送來的......”
平南侯世子說到這猛地停頓了下來。
他突然想起來了,當時公主殿下把人扔過來的時候,這人是叫囂著說自己是南凌國二皇子,還許他高官厚祿來著。
后來這人干活利索,確實是修城墻的一把好手,他也就把當時的那事給拋到了腦后,根本沒聯(lián)想到那去。
沒想到當時這人沒說謊。
“不是,你堂堂皇子,怎么躲在我們東夏國修城墻呀?還修的這么賣力,這么好.....”
說到這,平南侯世子說不下去了,因為這事太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