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長遠了看,等時局穩(wěn)定下來,他完全可以帶著林雪,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種種地,養(yǎng)養(yǎng)雞,搞個自己的農場,過上神仙般的日子。
這么一想,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
他翻身下床,只覺得神清氣爽,渾身充滿了力量。
昨夜的辛勤耕耘,非但沒有讓他疲憊,反而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讓他精神百倍。
他正準備穿衣服,身后的林雪卻強忍著身體的酸痛,掙扎著從炕上爬了起來。
她身上只披著一件許峰的舊褂子,遮不住滿身的春色和青紫的痕跡。
她走到許峰面前,很自然地跪坐下來,就要去幫許峰拿鞋。
許峰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扶住她。
“你干什么?快起來!”
林雪被他這反應弄得一愣,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眸子里帶著一絲茫然和委屈:“夫君,我……我伺候您穿衣……”
在霓虹國,這是妻子應盡的本分。
許峰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又好氣又好笑,還有那么一絲心疼。
他一把將林雪從地上拉起來,讓她坐回熱乎乎的炕上,又扯過被子給她蓋好。
“聽著,雪子。”許峰板起臉,很嚴肅地看著她:“你記住了,這里是龍國,不是你們霓虹國。咱們這兒不興這個。”
“你是我的媳婦兒,不是我的丫鬟。我娶你回來,是疼你的,不是讓你伺候我的。”
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你身上還有傷,今天就老老實實在家躺著,哪兒也別去,聽見沒有?”
林雪呆呆地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不加掩飾的關切和心疼,心里某個地方,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地觸動了,又軟又暖。
她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以夫為天,丈夫就是一切。
她從未想過,一個男人,會用這種近乎平等的姿態(tài),對她說出這樣一番話。
她的鼻子一酸,眼圈瞬間就紅了。
【叮!目標人物‘小林雪子’好感度 2。】
【當前好感度:62(信賴)】
腦海中響起的提示音,讓許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快速地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又把昨天剩下的肉湯熱了熱,看著林雪小口小口地喝完,才拿起弓箭,準備出門。
“我今天還跟王二虎他們進山,你在家鎖好門,誰來也別開。”許峰囑咐道。
林雪乖巧地點了點頭,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里卻涌起一股莫名的擔憂。
直覺告訴她,今天的山林,恐怕不會像昨天那般平靜。
……
許峰走出院門的時候,王二虎、胖子、瘦猴和啞巴四個人,已經(jīng)跟四根蔫了吧唧的茄子似的,在不遠處的路口等著了。
四人臉上都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掩飾不住的疲憊。
昨天那兩頭狍子和一頭小野豬,著實把他們折騰得夠嗆。
他們天不亮就借了村里唯一一輛牛車,把獵物拉到鎮(zhèn)上,賣了個還算不錯的價錢。
錢一到手,王二虎就按許峰的吩咐,先去訂了青磚和石灰,剩下的錢,他一個子兒都沒敢貪,老老實實地揣在懷里,準備回來交給許峰。
“許……許爺,您來了。”王二虎一看見許峰,立馬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臉,屁顛屁顛地迎了上來。
“錢呢?”許峰開門見山。
“在這,在這。”王二虎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個用手帕包得嚴嚴實實的小包,雙手奉上:
“許爺,一共賣了這么多。磚瓦石灰的錢已經(jīng)付了定金,掌柜的說下午就給送到村里來。這是剩下的。”
許峰接過錢,掂了掂,連數(shù)都沒數(shù),就揣進了兜里。
他這副全然信任的姿態(tài),讓王二虎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氣,但隨即又涌起一股更深的寒意。
他覺得,許峰不是信他,而是根本不在乎這點錢,或者說,許峰有絕對的自信,讓他不敢耍花樣。
“行了,出發(fā)吧。”許峰沒多廢話,扛起弓箭,當先朝著山里走去。
一行人再次踏上了進山的路。
氣氛和昨天截然不同。
昨天是劍拔弩張,今天卻透著一股子詭異的和諧。
王二虎緊跟在許峰身后,臉上掛著殷勤的笑,心里卻在飛快地盤算著什么。
他時不時地瞟一眼許峰的背影,眼神深處藏著怨毒和一絲病態(tài)的期待。
胖子、瘦猴和啞巴三人則遠遠地跟在最后面,一個個蔫頭耷腦,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他們現(xiàn)在對許峰是又敬又怕,對王二虎則是又恨又懼。這倆人,在他們看來都是活閻王,誰也惹不起,只能夾在中間當受氣包。
許峰走在最前面,步伐不疾不徐。
他看似在專心趕路,實則腦海中的萬用雷達早已悄然開啟,將方圓五百米內的一切動靜盡收眼底。
……
山洞里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和潮濕的霉味。
小野田四郎正用一把刺刀,費力地分割著昨天那頭狍子的尸體。
他的動作很熟練,顯然這種事他已經(jīng)干了不止一次。
洞里還有另外兩個人。
一個叫西村,年紀稍長,戴著一副破裂的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但眼神卻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疲憊和絕望。
他正靠在洞壁上,有一聲沒一聲地咳嗽著,臉色蠟黃。
另一個叫田中,身材魁梧,滿臉的絡腮胡,性情暴躁。
他正煩躁地來回踱步,腳下的軍靴踩在碎石上,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聲響。
“小野田君,你昨天到底去哪兒了?一聲不吭就消失了一整天!”田中終于忍不住了,停下腳步,對著小野田質問道。
小野田沒有抬頭,手上的動作也沒停,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去偵察了。”
“偵察?你偵察到了什么?”田中追問。
“我遇到山下的村民了。”
這句話,讓伊藤的咳嗽聲停了下來,田中也猛地轉過身,兩人都死死地盯著小野田。
小野田將一塊割下來的狍子肉扔到火堆旁的石板上,這才抬起頭,將昨天發(fā)生的事情,簡明扼要地復述了一遍。
包括蘇軍還在鎮(zhèn)上,以及他如何威逼利誘了王二虎那幾個人。
“八嘎!該死的毛子!他們還賴在這里不走!”田中聽完,一拳砸在洞壁上,震得碎石簌簌落下。
伊藤則推了推眼鏡,眉頭緊鎖:“小野田君,你這么做,太冒險了。那些支那人,根本不可信!萬一他們回去就向蘇軍告密,我們三個人,就會立刻被包圍!”
“他們不敢。”小野田的語氣里充滿了自信和不屑:“我看得出來,那幾個人,是懦夫。他們怕死,比任何人都怕。只要我們手里有槍,他們就只會像狗一樣聽話。”
“可是……”
“沒有可是了,伊藤君。”小野田打斷了他,站起身,目光掃過兩人狼狽的模樣:“你們看看我們現(xiàn)在的樣子。糧食已經(jīng)沒有了,藥品也用完了,你的肺病越來越重,再不想辦法,我們連這個冬天都撐不過去!”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重錘一樣敲在另外兩人的心上。
山洞里陷入了死寂。
他們都清楚,小野田說的是事實。
他們像三只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在這深山里茍延殘喘,每一天都在和饑餓、寒冷與絕望作斗爭。
“我打算,利用那幾個支那人,先搞清楚外面的具體情況。”小野田繼續(xù)說道:“如果時機合適,我們就想辦法下山,找到我們的大部隊,或者……想辦法回國。”
“回國”兩個字,讓伊藤和田中的眼中,同時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有渴望,有迷茫,還有一絲不甘。
“我跟他們約好了,三天后,讓他們送補給上來。”小野田看著兩人:“這也是一次試探。如果他們準時出現(xiàn),并且沒有帶來敵人,那就證明,他們暫時是安全的,可以為我們所用。”
伊藤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田中雖然依舊滿臉不爽,但他也知道,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他只能恨恨地吐了口唾沫:“要是那幾個支那人敢耍花樣,我一定親手擰斷他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