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浩瀚,云煙飄渺。
碧云駕馭冰魄云光劍,化作煙氣,直往火龍島方向而去,片刻不停,甚至都沒有一鼓作氣將冰魄云光劍煉到八轉的心思。
誅殺小驪龍、摧毀十絕陣是必須做的事,否則他一旦現身,十天君人陣合一,便極難幸免。
不過,解決臨近的危機,也會帶來新的麻煩。
“本來,寧赤霞身份明面上與十天君并無恩怨,哪怕袁角、姚賓知我底細,恨我入骨,也只能尋機會下黑手。
如今我將十絕陣摧毀,他們神通損了七八成,定不敢輕易來犯,但暗地的動作不會少。
這些人要是將我的真實身份透露給羅宣,再許以重利誘惑,就麻煩了……”
碧云正是想到此節,才全力祭起劍遁,欲趕回火龍島,悄悄回到地下火穴,將太乙五煙羅煉到八轉,然后跑路。
劍遁之術,神速冠絕天下,不消一日便能行二十多萬里,就算十天君即刻傳音,亦或是親自去尋羅宣,也是兩三日之后的事兒了。
碧云記得盜馬元靈藥留下痕跡的教訓,半道上用太清仙法將青瘟袋祭煉了一番。
此寶被落寶金錢鎖住,與原主失了感應,青、白二氣一噴,便消去呂岳、小驪龍殘留的氣機。
碧云一路風馳電掣,先是經過蓬萊島,祭鏡照了照,發現島上三仙都在,余元也回去了,又過了八個時辰,到了邱鳴山地界。
“當日火靈圣母也得了十二道真精,我何不先借去,加快將煙羅煉完再奉還。”
碧云有意脫離火龍島,他其實不喜赤金道袍招搖,復變回一襲青衫,落下遁光。
不消十息,便見一道赤色倩影掠來。
“貧道又來道友洞府打秋風來了!”
碧云打了個稽首,遠遠出言。
火靈圣母聞言,暗覺好笑,只是她行事一板一眼,嚴肅慣了,才沒顯露。
“不知寧道友缺什么寶物,只要山中有的,盡管拿去便是了。”
火靈圣母將碧云迎了進去,二人一道御風,去往山巔洞府,直接了當地說道。
這不只是大教嫡傳的豪橫,也與之重義輕利的秉性有關。
“好爽快!我也不需旁的,只借道友月余前得的那十二道地火真精,至多一月,定會歸還!”
碧云贊嘆一聲,毫不客氣地答道。
火靈圣母也不問用途,便從袖中取出一個朱紅葫蘆,內中火炁格外充沛。
“本就是賺來的物什,你便是不還也無妨…何況,我還有一樁麻煩事,要征詢道友意見……”
火靈圣母鳳眼凌冽,說起此事,娥眉蹙起,神色有些為難。
“你是直來直去的性情,怎似小女兒一般扭捏,直說便是。”
碧云接過葫蘆,一把揣進懷里,笑著出言。
火靈圣母咬了咬牙,才將來龍去脈道明。
原來,卻是蓬萊島一氣仙余元,三十日前來了一趟邱鳴山,也沒藏著掖著,直抒胸臆,想讓她引薦,與碧云共論丹法。
“你容我考慮一番,歸還真精時,給你答復!”
碧云一時摸不清那蓬萊島一氣仙的心思,沒有直接答應。
不過,能夠看出對方無甚歹念,否則早就直接動手了,沒必要繞彎子,請火靈圣母從中牽線搭橋。
……
碧云帶著真火真精,離了邱鳴山,繼續東行,小半個時辰,就瞧見那座遍地赤色的巨島。
“如今形勢撲朔迷離,羅宣性情反復無常,還是莫觸動禁制,悄悄回洞府為妙。”
碧云先祭冰魄云光接近禁制,又用煉身成炁之法,模擬羅宣火法氣機,化作一縷赤中帶黑的火煙,無聲無息越過禁制。
如今,兩口飛劍也都有幻化之能了。
火龍島內,丙火、丁火二炁最濃,又有一座被稱為熔玉海的火山,多有煙塵,倒也不顯得突兀。
這島上多是五行親火的煉氣士,碧云怕被人覺出寒氣,沒有動用冰魄云光劍遁走,只將氣息變得與山火相似,便化火煙,徐徐歸去。
大約半個時辰,才慢悠悠來到顛倒八陣圖上空,天遁鏡持續映照,竟真的照出接火天君劉環身影。
這廝鬼鬼祟祟藏在十余里外的地界,正好能用法眼看清小樓外的異動。
劉環衣袖中,還藏了一口飛煙劍,顯然沒安好心。
“這卻奇哉怪也,莫非我在白鹿島外蹲守時,十天君就已經給羅宣傳音了?”
碧云心中甚是狐疑,又變作無色無相空中火,飄飄然入了禁制。
顛倒八陣圖,有隔絕視線之效,空中火在島上又是尋常之物,劉環并無天眼神目,腦子又不甚靈光,能發現就有鬼了。
碧云發覺事態又有變化,便將小樓外曲水中的煉形質一次的極光元磁子午線、還有煉了四次的天藍神砂都收了,化火鉆入地縫,動用一絲中央戊土精氣,將縫隙彌合,還布了太清禁制遮掩。
“這天地為爐之法妙歸妙,卻難以挪窩,不得不玩一出燈下黑……”
碧云入了地下火穴,將葫蘆打開,發現里面竟有二十一道真火真精,其中九道火候稍次,顯然是火靈圣母添的家私。
“我救下胡雷,的確賺了一份大人情…就算火靈圣母知曉我真實身份,怕是也不會出手……”
碧云搖頭笑了笑,揮袖將那二十一道真精放入陣中,算上朱招四兄弟送的三道,還有自己的十二道,恰好天罡之數。
霎時間,火穴熔爐灼熱程度幾乎翻倍。
本來那團七轉的太乙五煙羅就被煉了**成,添了真火真精,法陣玄妙陡增,煉化又快了幾分。
碧云見狀,干脆將冰魄云光劍也一并祭起祭煉。
這處火穴位于一條火脈之上,恰好有縫隙流溢火炁,才選在此地建造樓宇,布下顛倒八陣圖遮掩,更是用太清禁制將熔爐氣機遮掩的半點不漏。
如此祭煉三日,太乙五煙羅、冰魄云光劍便徹底煉到無形無質,先前放入陣內的十二口飛劍、三十六粒天罡神雷劍丸,也化作元炁。
碧云運行九天玄經,不斷打入法篆,他知曉形勢愈發兇險,欲先將之粗略定形,從島上離去,再慢慢煉回有形有質。
誰知剛將飛劍、劍丸、真精,都天烈火陣旗收了,心頭便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