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鎧甲：我為贖罪化身終 第十九章冰裂微光

陳孟生心臟的跳動聲穿透冰層，如同穿越萬載冰川的遠(yuǎn)古回響。

林天右臂的混沌灰霧在陸過鐘的凈化之力牽引下，竟化作治療的能量絲線，滲入陳孟生被冰封的軀體。

當(dāng)三股力量在陳孟生心口相交匯的瞬間，拉斐爾熔爐深處的灰色星云烙印突然逆向旋轉(zhuǎn)——“滋…錯誤的代碼…滋…必須…清除…”

冰冷的冰粒子敲打銀行廢墟的殘骸，像無數(shù)細(xì)小的喪鐘。陳孟生胸口那聲沉悶的心跳穿透層層堅冰，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林天殘存的意識上。他掙扎著從泥水中抬起頭，視野里一片猩紅模糊，咽喉傷口的血沫隨著每一次破碎的呼吸涌出，染紅了陳孟生胸甲上凝結(jié)的白霜。

“咳…陳…”林天嘶啞地擠出破碎的音節(jié)，完好的左手死死摳進(jìn)地面濕冷的泥漿，拖動著千瘡百孔的身體，一點一點蹭向那具布滿蛛網(wǎng)裂痕的冰雕。距離不過咫尺，卻耗盡了他最后的氣力。后背熔巖擦過的焦傷在冰粒撞擊下如同刀剮，每一次挪動都牽扯著斷裂的肋骨，劇痛幾乎要撕裂他僅存的清醒。

右臂的混沌灰霧安靜地盤踞在掌心烙印深處，深紫色的紋路不再狂暴搏動，只有一種近乎蟄伏的、深沉的律動。拉斐爾那句“有趣的錯誤”如同毒蛇盤踞腦海——這反常的平靜本身就是最大的變量。

“呃……”陸過鐘的**從一旁傳來。他半個身子埋在冰渣與碎磚里，輝光手槍滾落在手邊，槍管下的翠綠寶石裂痕宛然，黯淡無光。他艱難地側(cè)過頭，臉上糊滿血污與冰霜，視線艱難地聚焦在陳孟生胸口——那蛛網(wǎng)般裂痕的中心，一點微弱卻異常堅韌的淡青色光暈，正透過冰層頑強(qiáng)地透出，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冰層細(xì)微的“咔咔”碎裂聲。那光芒的色澤……竟與他輝光寶石深處殘留的、融合了混沌殘渣的氣息隱隱呼應(yīng)！

“光……共鳴……”陸過鐘渾濁的瞳孔猛地收縮，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壓倒了所有傷痛。他沾滿污泥的手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前一探，染血的指尖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絕，狠狠按在陳孟生胸口裂痕最密集的冰面上！

嗡——！

指尖觸碰冰面的剎那，異變陡生！陸過鐘手臂上被凍裂的傷口猛地迸發(fā)出微弱的翠綠色光點，如同被引燃的火星！他悶哼一聲，感覺殘存的、源自靈魂深處的輝光之力如同決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順著指尖奔涌而出！這不是他主動的引導(dǎo)，而是那淡青光暈與輝光寶石裂痕殘留的力量產(chǎn)生了前所未有的強(qiáng)烈共鳴！

翠綠色的凈化光流如同擁有生命的藤蔓，瘋狂地鉆進(jìn)冰層的裂痕，不顧一切地?fù)湎虮鶎由钐幠强|淡青微光！

滋啦啦——！

兩股光芒悍然交匯！沒有沖突，沒有湮滅！翠綠的光流如同找到了失落的本源，瞬間變得溫順而熾烈，溫柔卻不容抗拒地纏繞、融入那縷淡青微光！淡青光芒猛地暴漲，流轉(zhuǎn)的極光般光暈驟然凝實、擴(kuò)張！一股混合著生的堅韌、守護(hù)的冰冷、混沌的包容以及凈化之純粹的奇異力場，如同初生的心臟，在陳孟生冰封的胸膛內(nèi)強(qiáng)勁搏動！

這股新生的融合力場如同溫暖的潮汐，瞬間掃過林天僵直的右臂！

嗡！

掌心蟄伏的混沌灰霧第一次主動地、溫順地探出。不再是貪婪的觸須，而是化作無數(shù)道細(xì)微如發(fā)絲、灰蒙蒙的能量絲線，帶著一種奇異的“好奇”與“撫慰”，輕柔地拂過林天后背焦黑的傷口，拂過陸過鐘因能量傾瀉而劇烈顫抖、崩裂流血的手指，最后，如同最精密的醫(yī)療探針，精準(zhǔn)無比地鉆入陳孟生胸口冰層最細(xì)微的裂縫，悄然滲入那翠綠與淡青光芒交織的核心！

奇跡在冰冷的廢墟中無聲綻放！

灰霧絲線所過之處，林天后背翻卷焦黑的皮肉，那鉆心的灼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解，焦痂邊緣滲出微弱的粉紅肉芽！陸過鐘指尖崩裂的傷口傳來清涼的麻癢，血止住了，凍傷的青紫迅速消退！更驚人的是陳孟生——覆蓋他全身的厚重冰層，在被這三股交融的力量觸及的瞬間，內(nèi)部發(fā)出密集如爆豆的“咔咔”脆響！蛛網(wǎng)般的裂痕瘋狂蔓延、加深！胸口核心區(qū)域的冰層甚至開始軟化、消融！一股微弱卻無比真實的暖意，透過冰層傳遞到林天按在上面的指尖！

“呃…嗬……”一聲比之前清晰許多、帶著痛楚與掙扎的抽氣，猛地從陳孟生被冰封的口鼻部位沖了出來！冰屑簌簌落下！

“陳孟生！”林天嘶啞地低吼，絕望的冰層下裂開了一道熾熱的縫隙。他不再猶豫，完好的左手猛地壓上陳孟生胸口冰裂的核心，用盡殘存的意念，笨拙卻無比堅定地去“呼喚”右臂的灰霧——不是掠奪，是輸送！將這份由陸過鐘點燃、由陳孟生守護(hù)意志碎片引動、由他體內(nèi)混沌穩(wěn)定下來的新生力量，源源不斷地灌注進(jìn)去！

灰霧絲線似乎理解了這前所未有的“指令”，變得更加柔和、順從，源源不斷地將那股融合了三方特質(zhì)的奇異暖流，注入陳孟生冰冷僵硬的身體深處。

冰裂的聲音如同歡快的鼓點，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

咔！咔嚓嚓——！

陳孟生胸口位置的冰層猛地向上拱起！一道巨大的裂痕如同閃電般炸開！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無數(shù)裂痕瘋狂蔓延！覆蓋他面部的厚厚冰層上，裂痕瞬間布滿，冰屑如同白色的淚珠，簌簌滾落！

就在這時——

“呃啊——！”陸過鐘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吼！他按在冰面的手臂劇烈痙攣，皮膚下青筋如同虬龍般暴突！強(qiáng)行引導(dǎo)、融合三方力量帶來的恐怖負(fù)擔(dān)，遠(yuǎn)超他重傷軀體的極限！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架在熔爐上炙烤，每一次心跳都泵出燃燒生命的劇痛！眼前陣陣發(fā)黑，意識如同風(fēng)中殘燭，輝光手槍的寶石裂痕處，光芒急劇黯淡，幾近熄滅！

維系這脆弱生命鏈條的樞紐，即將崩斷！

林天瞳孔驟縮！陸過鐘慘白的臉和搖搖欲墜的身體如同重錘砸在心頭。沒有陸過鐘的輝光之力作為橋梁和穩(wěn)定劑，他右臂的混沌灰霧立刻會失去方向，甚至再次狂暴！陳孟生剛被撬開的生機(jī)之門將瞬間關(guān)閉！

“陸醫(yī)生！”林天嘶吼，完好的左手猛地從陳孟生胸口抬起，帶著同歸于盡的慘烈，狠狠抓向陸過鐘顫抖的手臂！他要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新的容器，強(qiáng)行分擔(dān)這股即將失控的融合洪流！哪怕被撐爆！

就在他手指即將觸及陸過鐘的剎那——

嗡！嗡！嗡！

整個銀行廢墟的地面，毫無征兆地劇烈震顫起來！如同沉睡的巨獸在翻身！散落的金磚、扭曲的金屬、凍結(jié)的冰渣，全都隨著這震顫瘋狂跳動、碰撞！一股濃烈得令人作嘔的甜膩腐朽氣息，混合著刺鼻的霉菌味，如同噴發(fā)的毒氣，猛地從銀行金庫深處那被雙罪怪物砸開的巨大破洞中洶涌噴出！

“嗬…嗬嗬……”

“好…困……”

“睡…覺……”

無數(shù)低沉、含混、充滿了極致怠惰氣息的**聲，如同瘟疫般從破洞深處彌漫開來！聲音層層疊疊，帶著催眠般的魔力，狠狠撞在三人的精神壁壘上！比之前的怠惰軟泥強(qiáng)烈十倍！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沉重的鉛塊，連思維都開始變得遲滯、昏沉。

粘稠的蠕動聲響起！金庫破洞那幽暗的深處，一片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暗綠色“潮水”，如同**的菌毯，緩緩地“流淌”了出來！它由無數(shù)粘稠的菌絲、**的苔蘚、半消化的有機(jī)垃圾以及……蜷縮在其中、如同蟲卵般沉睡的人形輪廓構(gòu)成！這些“人”雙目緊閉，臉上帶著詭異的安詳，身體被暗綠色的粘稠菌絲包裹、纏繞，成為這龐大“菌毯”的一部分。菌毯所過之處，地面被腐蝕得滋滋作響，散發(fā)出濃烈的甜膩惡臭。

怠惰的溫床！拉斐爾留下的余毒，在三人力量融合的關(guān)鍵時刻，被這強(qiáng)烈的生命波動徹底激活了！它感受到了威脅，更感受到了……豐沛的、可供吞噬的“活力”！

“吼……（低沉、緩慢）”菌毯的核心，一個由無數(shù)沉睡人形勉強(qiáng)堆疊成的、模糊的巨大人臉輪廓緩緩抬起，無數(shù)雙緊閉的眼睛同時轉(zhuǎn)向廢墟中央散發(fā)著誘人生命光暈的三人！怠惰的力場瞬間增強(qiáng)到極致！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粘稠蛛網(wǎng)當(dāng)頭罩下！

陸過鐘本就瀕臨崩潰的意識在這恐怖的怠惰力場沖擊下，如同被重錘擊中，眼前徹底一黑，按在冰面的手軟軟垂下，身體向前撲倒，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磚上，鮮血瞬間涌出！輝光手槍的翠綠光芒徹底熄滅。

林天也感覺眼皮如同灌了鉛，一股無法抗拒的睡意混合著深入骨髓的疲憊感瘋狂上涌，抓住陸過鐘手臂的指尖無力地松開。右臂的混沌灰霧失去了陸過鐘輝光之力的引導(dǎo)和林天意志的壓制，瞬間變得混亂、遲滯，滲入陳孟生體內(nèi)的暖流幾乎停滯！

冰層碎裂的聲音驟然減緩！陳孟生胸口那團(tuán)融合光芒劇烈閃爍，迅速黯淡下去！剛剛撬開的生機(jī)之門，正在被怠惰的寒潮重新冰封！

“不……醒……來！”林天用盡最后一絲神智，牙齒狠狠咬破舌尖！劇痛和血腥味帶來一瞬的清醒！他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那緩緩逼近的、散發(fā)著甜膩死亡氣息的暗綠色菌毯，又看向身邊昏迷的陸過鐘和冰層下氣息再次微弱的陳孟生。

守護(hù)？他配嗎？一個沾滿無辜者鮮血、連力量都控制不了的怪物？拉斐爾的嘲弄在耳邊回響。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幾乎將他溺斃。

然而，就在這意識沉淪的深淵邊緣，陳孟生胸口冰層下，那縷即將熄滅的淡青光芒，似乎感應(yīng)到了宿主瀕死的危機(jī)和林天靈魂深處絕望的吶喊，猛地爆發(fā)出最后一搏的微弱閃光！

這光芒如同微弱的電流，瞬間刺入林天混亂的腦海！

一個冰冷、破碎、卻無比清晰的念頭，如同閃電劈開混沌——規(guī)則？去他媽的規(guī)則！拉斐爾要的是柴薪，是絕望！那就給他混亂！給他無法預(yù)測的變量！

“呃啊啊啊——！”林天喉嚨里炸出野獸般的咆哮！不是對著菌毯，而是對著自己那條混亂遲滯的右臂！他完好的左手不再壓制，而是五指如鉤，帶著自毀般的瘋狂，狠狠摳進(jìn)右臂掌心那枚深紫色的烙印碎片！鋒利的指甲瞬間撕裂焦黑的皮肉，直達(dá)嵌入血肉的冰冷金屬！

劇痛！比怠惰侵蝕更尖銳百倍的劇痛！如同燒紅的匕首捅進(jìn)腦髓！

嗡——！！！！

龍魂核心發(fā)出瀕死的哀鳴！右臂的混沌灰霧在這極致的痛苦和宿主玉石俱焚的意志刺激下，如同被徹底點燃的火藥桶，轟然爆發(fā)！灰紫色的能量不再是絲線，而是化作狂暴混亂的洪流，順著林天摳入烙印的手指，瘋狂注入！

林天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鎖定那片緩緩逼近的怠惰菌毯，鎖定了菌毯核心那張由沉睡人形堆疊成的模糊巨臉！他染血的左手，那只引導(dǎo)著狂暴混沌能量的手，如同指揮毀滅的魔杖，朝著菌毯的方向，狠狠一指！

沒有技巧！沒有控制！只有最原始、最野蠻的能量傾瀉！將體內(nèi)所有混亂、痛苦、不甘、憤怒，連同那縷被引動的、屬于陳孟生的守護(hù)微光，一同化作毀滅的洪流，轟向那片帶來沉睡與死亡的暗綠！

轟隆——！！！

一道凝練到極致、邊緣纏繞著暗紫電蛇與微弱淡青光芒的灰紫色能量洪流，如同咆哮的混沌怒龍，從林天右臂掌心噴薄而出！它撕裂粘稠的怠惰力場，帶著湮滅一切的狂暴意志，狠狠撞入那片龐大的怠惰菌毯！

噗嗤！滋啦啦啦——！

令人牙酸的腐蝕與湮滅聲瞬間爆發(fā)！灰紫洪流所過之處，粘稠的暗綠色菌絲如同陽光下的積雪般迅速消融、汽化！被包裹其中的沉睡人形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便在能量沖突中化為飛灰！菌毯核心那張模糊的巨臉發(fā)出無聲的哀嚎，瞬間被狂暴的混沌能量洞穿、撕裂！

巨大的菌毯如同被戳破的膿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崩潰！濃郁的甜膩惡臭混合著能量湮滅的焦糊味沖天而起！

“吼……（不甘、消散）”怠惰的意念徹底消散。

一擊！僅僅一擊！龐大的怠惰溫床被徹底摧毀！

代價同樣慘烈！

“哇——！”林天在能量噴發(fā)的反沖下，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胸口，整個人向后倒飛出去，口中鮮血狂噴，混雜著內(nèi)臟的碎片！右臂傳來清晰的骨裂聲，掌心那枚烙印碎片周圍的血肉徹底炸開，深可見骨！狂暴的混沌能量在他體內(nèi)徹底失控亂竄，骨骼哀鳴，經(jīng)脈寸斷！他重重摔在泥濘中，眼前徹底被黑暗吞噬，只有耳邊殘留著自己骨骼碎裂的余音和拉斐爾若有若無的、帶著一絲驚怒的余音——“滋…失控的…變量…”

混沌的代價，是徹底破碎的軀體。

廢墟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灰紫色能量逸散的嘶嘶聲，以及……

咚！咚！咚！

一聲聲比之前更加有力、更加清晰的心跳聲，如同沉悶的戰(zhàn)鼓，穿透消融的冰層，從陳孟生的胸膛內(nèi)強(qiáng)勁地迸發(fā)出來！

覆蓋他全身的厚重冰層，在失去怠惰力場壓制和林天那蘊(yùn)含守護(hù)微光的混沌沖擊波震蕩下，如同破碎的蛋殼，轟然炸裂！

無數(shù)冰晶碎塊四散飛濺！

冰霧彌漫中，陳孟生猛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