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寵之仵作醫(yī)妃 第381章 和盤托出，借刀殺人

“總之……總之這件案子太詭異了，成王殿下抓住這個案子，一定會對付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心中慌亂，眼看著朱公公被揪了出來，這才讓小人離開京城，小人本來是……可因?yàn)榫┲羞€有親故在，所以半途回來，小人本沒有回來壞事的心，可皇后娘娘卻不依不饒，原來皇后娘娘本來就打算等小人去了洛州之后殺掉小人，眼看著小人返回，皇后娘娘立刻派人捉拿了小人，昨夜，他們想將小人或埋在那墳堆里！”

王翰一口氣說完，額上冷汗淋漓。

他不住地喘氣，又抬眸看了眼燕遲，燕遲神色冷沉如水。

“王翰?！崩洳欢〉?，燕遲忽然開口了。

這一開口，便準(zhǔn)確的叫出了他的名字，王翰身子一顫，不可置信。

他從來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可眼下燕遲卻一字不差的喊了出來，這分明就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很顯然，昨天晚上燕遲派人調(diào)查過他！如此正好！

“是，小人正是叫王翰，殿下，小人無半句虛言！絕不敢蒙騙殿下！皇后娘娘在去歲處死了宋希聞，尸體當(dāng)真是小人送出去的，當(dāng)時和小人一道出去的，還有宮中的一個公公。”

燕遲狹眸看著王翰，王翰連忙道，“那公公是內(nèi)府庫房負(fù)責(zé)采買的，當(dāng)時便是用采買的名頭將人送出去的，那人叫……叫康元博……是的，就是這個人……”

燕遲看了一眼白楓，白楓會意，轉(zhuǎn)身便走了出去。

“你看到宋希聞尸體的時候，他是什么樣子？”

燕遲語聲冷靜低沉，王翰半分不敢大意，“他……他是被放在采買的馬車?yán)锩嫠统鋈サ?，?dāng)時人已經(jīng)僵硬了，身上衣衫有些破爛，有血跡，但是不多，面上不見什么傷痕，看起來十分安詳，當(dāng)時我沒看出來他是怎么死的，但是想想也知道，御懲司有很多法子叫人死的無聲無息……”

“皇后親自審問了他？”

王翰搖頭，“這個小人不知，但是當(dāng)時朱公公說這是皇后的命令?！?/p>

“后來你將尸體埋在何處，可還記得？”

王翰眉頭微皺，一時有些遲疑，“這個……當(dāng)時是晚上，只記得馬車出了京城一路往棲梧山下去，后來就順著那條山溝一直往里面走，小人記不清走了多久，天色漆黑，小人們也有點(diǎn)害怕，便挖了坑將人埋了……”

想到埋尸體，王翰不由打了個冷戰(zhàn)，昨天晚上，他就差點(diǎn)被埋了。

“皇后還讓你做過其他什么事？”

王翰搖了搖頭，“平日里，也不過是將禁衛(wèi)軍內(nèi)的消息報上去，真的十分隱秘的事，就這一件，那之后再沒別的了?！?/p>

燕遲瞇眸，這件事的確詭異。

他不信秦莞驗(yàn)錯了人，可尸體怎么出現(xiàn)在了晉王府后院？

“來人——”

燕遲一喚，白楓立刻又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抬了抬下頜，燕遲眼底閃著幾分懾人的薄光，“派幾個人，天黑之后，帶著他去一趟棲梧山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宋希聞的尸體?！?/p>

白楓明白了意思，立刻應(yīng)聲。

燕遲點(diǎn)頭，“退下吧，暫時安心在王府待著。”

王翰摸了一把額頭的薄汗，又附身磕了個頭，這才起身退下。

王翰離開，燕遲心底便冒出了數(shù)個疑問。

宋希聞是晉王貼身的侍衛(wèi)，這個人死了，為晉王作證的唯一人證就沒了，當(dāng)初這個人消失在了御懲司，因?yàn)槭怯H王侍衛(wèi)，事情又發(fā)生在宮中，刑部和大理寺只以為人受刑沒了，竟然沒深入追究，如果當(dāng)初牽扯出了皇后，后面的事走向便大不相同。

皇后殺了宋希聞，那晉王的死是否也是皇后所為？

可當(dāng)時的晉王，雖說有人支持，可并沒有對太子造成十足的威脅！

還是說，皇后為了杜絕一切可能性，從而抓住了這個機(jī)會徹底的將晉王鏟除？！

畢竟眾目睽睽之下晉王“殺死”了瑾妃。

……

……

秦莞得到消息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不算早，然而她沒有猶豫的往府門處去，剛走到正院，卻碰上了從外面回來的秦琰，秦琰挑眉，“怎么？要出門？”

秦莞頷首，“是，我打算去鋪?zhàn)涌纯础！?/p>

秦逸的鋪?zhàn)尤缃穸荚谇剌甘种?，這是極其正常的事，秦琰本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就在秦莞邁步之時，秦琰忽然道，“九妹妹——”

他這語氣一出，秦莞便知道他有話要說。

秦莞疑惑的看著秦琰，秦琰抿唇的抬了抬下頜，示意秦莞去一旁的廊下說話。

秦莞便移步，“三哥要說什么？”

秦琰先是苦笑一下，“聽說父親找你說話了？”

秦莞也哭笑不得，“是，想來三哥知道大伯說了什么?！?/p>

秦琰嘆了口氣，“九妹妹，你能理解嗎？”

“理解自然能理解。”秦莞頷首，“侯府的家業(yè)不是憑空而來的，何況八姐已經(jīng)是太子妃，這其中的厲害我知曉——”

秦琰眼底越來越亮，然而秦莞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只是一個弱女子罷了，很多事無法左右，朝堂上的爭斗我也不懂，在我能力范圍內(nèi)，我希望看到公理正義?！?/p>

“公理正義……倘若旁人說這話我是要笑的，可是你說，我卻覺得很是動人，從看到你當(dāng)初為了秦湘折返回去，看到你在豫州幫忙查黃金大劫案我便知道了，你和其他女子不同，你口中說自己是弱女子，可你心底卻是念著那句為天地立心，為百姓立命，很多朝中男兒都及不上你……”

秦莞失笑，“三哥如此夸贊，可是要欲抑先揚(yáng)？”

秦琰搖頭，“不，你我立場不同，責(zé)任不同，選擇自然也不同?！鼻冂ǘǖ目戳饲剌钙?，“只是希望九妹妹明白，如果事情有一日到了無法收場的地步，侯府中，不論是父親，還是我，都會有所取舍，到時候，九妹妹不要怪我們?！?/p>

秦琰很平靜，因?yàn)槠届o，便沒了威脅的意味。

秦莞看著秦琰，心底波瀾不驚的，秦述和胡氏將秦琰教養(yǎng)的很好，只是，為什么偏偏要選擇太子呢？

“三哥覺得，自己的選擇正確嗎？”

秦琰一訝，沒想到秦莞會這樣說，自己的話其實(shí)不算客氣，他本意是給秦莞提個醒，可話意卻可能會讓秦莞惱怒，可沒想到她不僅不氣，還生出了這樣的疑問。

秦琰失笑，“莫非九妹妹覺得成王殿下更適合做儲君？”

秦莞搖頭，“沒到最后一刻，誰都有可能做儲君，三哥以為太子殿下是最適合做儲君的人選，可是三哥有沒有想過，皇位從來不是誰適合誰就能坐上去的?！?/p>

秦琰的表情頓時變了，“九妹妹，你這話……”

秦莞笑開，花容明燦，“三哥給我提個醒，我自然也要給三哥提個醒，三哥聽聽就算吧。”

秦琰抿著唇欲言又止，卻好似被秦莞這話給戳到了，心頭生出隱憂了，而相比之下，他的話對秦莞的影響就小的多了，秦莞一笑，“那我就先出府去了?！?/p>

秦琰胡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秦莞轉(zhuǎn)身而走的背影，心底又一次有些驚嘆，甚至有些懷疑，自己這個侯府世子，二十年的心智竟然還比不上秦莞這個命途坎坷的小姑娘。

而秦莞剛才的話……

秦琰搖了搖頭，生生將秦莞的話從腦海之中趕了出去。

已經(jīng)做了選擇，他們沒有后悔的權(quán)利，也絕不會后悔！

……

……

秦莞上了馬車，直奔西邊的宅子。

她的身份到底還是有些打眼，不可能每次都去睿親王府。

馬車在一片蒼黃的夕陽余暉之中往西駛?cè)?，一路?jīng)過熱鬧的街市，又在常樂坊的巷子里彎彎繞繞走了片刻，便到了韓老伯所在的宅子。

秦莞剛敲了門，大門便被打了開，二寶的小腦袋在后面一探而出，看到秦莞眼底微微一亮，卻羞澀的低下頭去，“小姐，客人來了多時了。”

秦莞一笑，掏出兩顆銀果子給二寶，快步走向正屋。

韓老伯正端了茶從側(cè)院出來，看到秦莞趕忙行禮，秦莞接過茶盤，“我去便好，韓伯去歇著吧——”

韓老伯看了屋子一眼，“那好，小姐有吩咐再喊老奴?！?/p>

秦莞點(diǎn)點(diǎn)頭，端著茶盤進(jìn)了屋子，燕遲一襲黑袍，正站在屋內(nèi)窗前，他雙手抱懷看著門口，唇角噙著一絲笑意，秦莞看到他這樣子心底一松，喪事辦完了，他人緩過來幾分，氣色好看多了，隨即抬了抬手，“韓伯給你煮了最好的茶！”

燕遲上前來將茶盤接過，還沒開口秦莞便道，“王翰交代清楚了？”

燕遲頷首，直接道，“都說清楚了，宋希聞是死在宮中的，是皇后的命令，人死之后，皇后讓朱于成將人送出宮去，朱于成便找了王翰和一個叫康文博的太監(jiān)一起以采買的由頭送人出宮，王翰他們將尸體送到了棲梧山西北山溝之中埋了。”

秦莞倒茶的手明顯的一頓，燕遲看的清清楚楚，瞇眸掃過秦莞平靜的臉。

“你早已知道了？”

秦莞有意外，可意外的卻又不夠。

他這一席話，倒像是驗(yàn)證了什么似的……

秦莞遞上一杯香氣馥郁的清茶，“驗(yàn)尸的時候，我驗(yàn)到了一些不該出現(xiàn)在晉王府的東西，我猜測，那尸體曾經(jīng)被人移動過?！?/p>

燕遲的眸色頓時微變，秦莞驗(yàn)尸已經(jīng)多日，這一茬卻從未向他提起。

秦莞道，“這一點(diǎn)我誰都沒有說，一旦說了這件事就會變得復(fù)雜，我只想確定此人的身份……”

燕遲道，“我派人帶著王翰去找尸體了?！?/p>

如果找到了尸體，那這個人便不是宋希聞，或許是巧合，剛好和宋希聞相像罷了。

如果這樣，這個案子的性質(zhì)又變了。

秦莞面色冷沉了一分，“我沒將這個線索告訴鄭大人，為的便是想坐實(shí)死者是宋希聞，如果王翰找到了尸體，那也不沖突?！?/p>

燕遲抿了一口茶，眼底疑惑微生，秦莞是什么樣的人他太清楚了！

為了查晉王府的案子，她竟然開始在驗(yàn)尸一道上隱瞞作假。

燕遲不是秉持公理正義的人，他只是再一次的發(fā)現(xiàn)，秦莞將晉王案看的比他想象之中還要重要，他不自覺的開始想秦莞的動機(jī)。

放下茶盞，燕遲拋開了這些雜念，“這一點(diǎn)先不論，宋希聞的身份坐實(shí)了，最慌亂的是皇后，尸體分明被處理在了別處，可如今卻出現(xiàn)在了晉王府。”

“這就可以解釋，為何朱于成會死，王翰會離開禁衛(wèi)軍?！?/p>

說著秦莞忽然道，“那個太監(jiān)叫什么？康……”

“康文博。”燕遲說完，語聲一沉，“我已經(jīng)叫人去查了，這個人三日之前跌進(jìn)了掖庭的荒井里淹死了。”

秦莞的神色委頓下來，她剛才剎那間想到了。

王翰是禁衛(wèi)軍，好端端的禁衛(wèi)軍除非遇到宮中暴亂，否則不可能隨便意外死亡，而中毒又容易被看出來，最好的便是悄無聲息消失，雖然也奇怪，至少不會被定性，可康文博就不同，太監(jiān)在主子們眼底等同牛馬，想要他的性命，易如反掌。

秦莞抿了抿唇，“康文博死了，那就只剩下王翰了?！?/p>

燕遲看著秦莞，“你想怎么做？”

秦莞眼底閃過幾分明滅的微芒，她在猶豫掙扎，放在椅臂上的粉拳微攥，秦莞深吸口氣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的道，“我想把他……交給成王?！?/p>

燕遲沉定的看著秦莞，片刻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

秦莞腦海之中閃出無數(shù)個念頭和可能性，成王是蠢蠢欲動的豹子，他的目標(biāo)只有一個，便是皇后和東宮，王翰的出現(xiàn)，對他而言便如正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她便遞上了一把利劍，這把里間，說不定可以洞穿皇后和東宮的心臟。

尤其在這個皇后已經(jīng)被議論紛紛的處境之中……

然而秦莞想了許多，仍然沒有想到一個理由來放棄這個機(jī)會。

“你在顧忌侯府？”燕遲握住秦莞攥緊的拳頭。

秦莞苦笑一下，“大伯只怕要對我動殺心了……”

燕遲想了想道，“交給我處理?！?/p>

秦莞挑眉，燕遲便道，“正好，我需要成王幫個忙。”

秦莞不知燕遲什么意思，卻很是信任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對著燕遲，她不自覺的就想信任他，甚至，連心底最深處的隱秘都蠢動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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