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遠在京城另一角的二皇子府邸,氣氛同樣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燭火搖曳,將二皇子蒼白的臉色映照得更加慘淡。
“殿下,您沒事吧?!”貼身侍衛(wèi)焦急地扶著他,眼中充滿了擔憂。
二皇子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又是一口鮮血涌出,染紅了手中潔白的手帕。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一絲難以置信的痛苦。
“咳……那個和尚……他死了?”二皇子艱難地問道,聲音嘶啞而虛弱。
“是,殿下。據(jù)禁衛(wèi)軍回報,無嗔和尚為保護郭家,力戰(zhàn)刺客,身負重傷不治。”侍衛(wèi)低聲答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
二皇子的身體猛地一顫,眼中閃過復(fù)雜的光芒,痛苦、悔恨、還有一絲難以名狀的悲涼。
他緩緩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出法師臨終前,通過某種神秘聯(lián)系傳達給他的一句話:“我們之間的秘密,藏不住了!”那聲音帶著最后的警示,卻又如此無力。
“該死……”二皇子猛地睜開眼睛,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掙扎,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他還是沒能撐過去……”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留下幾道觸目驚心的紅痕。
侍衛(wèi)不解,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您說的‘他’是?”
二皇子沒有回答,他只是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去,秘密封鎖今日城外刺殺之事,尤其是那些刺客的來歷,務(wù)必不得泄露半句!”二皇子沉聲吩咐,語氣中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與肅殺。
“是!”侍衛(wèi)領(lǐng)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二皇子走到窗邊,望著京城深沉的夜色,眉頭緊鎖,宛如深秋的山巒。
夜風拂過,帶來一絲涼意,卻無法冷卻他心中翻涌的思緒,也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其中。
郭府的夜,因法師的離世而顯得格外漫長。
郭笑笑枯坐于窗前,手中的茶早已冷透,思緒卻如同沸水般翻騰。
府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囂。緊接著,小土豆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主人,檢測到大量禁衛(wèi)軍與……皇室儀仗隊,正在接近郭府。初步判斷,來者身份尊貴。”
郭笑笑眉頭微蹙。京城風云變幻,這個時刻,能讓皇室儀仗隊深夜駕臨的,除了那位深居簡出的太后,還能有誰?她心頭一凜,示意綠翹和紅綃不必聲張,靜觀其變。
果然,沒過多久,郭府管家便匆匆來報:“小姐,太后娘娘駕到!”
郭笑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衣衫,在綠翹和紅綃的陪伴下,緩步走向前廳。
廳中燈火通明,照亮了太后威嚴而略顯疲憊的臉龐。她身著一襲深色常服,發(fā)髻一絲不茍,雖然臉上帶著一絲倦容,但那雙眼眸卻銳利如鷹,審視著眼前的每一個人。在她身后,幾名貼身宮女和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肅然而立。
“臣女郭笑笑,拜見太后娘娘。”郭笑笑屈膝行禮,姿態(tài)端莊。
太后緩緩抬手,示意她起身,目光落在郭笑笑身上,帶著一絲復(fù)雜的情緒。那目光有打量,有審視,也有不易察覺的深意。
“不必多禮。”太后輕聲開口,聲音帶著歲月的沉淀,卻不失威儀,“哀家聽聞,無嗔大師在城外遇刺,為護郭家力戰(zhàn)身亡,心甚痛之。大師乃國之棟梁,其逝,實乃我宋國之憾。”
郭笑笑垂下眼簾,心中冷笑。法師的死因被官方“美化”得如此冠冕堂皇,太后此刻前來,難道只是為了吊唁一位“國之棟梁”?
“謝太后娘娘掛懷。無嗔法師高義,臣女銘感五內(nèi)。”郭笑笑的聲音平靜無波。
太后輕輕嘆了口氣,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立著的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淡淡道:“此番刺殺,驚擾圣駕,更是痛失一國法師,禁衛(wèi)軍責無旁貸。徹查此事,務(wù)必給天下一個交代。”
統(tǒng)領(lǐng)立刻跪下:“臣等領(lǐng)命,定當竭盡全力,查清真相,緝拿兇手!”
太后點了點頭,視線又重新回到郭笑笑身上,她的語氣忽然變得柔和起來:“笑笑啊,哀家聽聞你此次遇險,心甚擔憂。你郭家滿門忠烈,如今沉冤昭雪,哀家心中也甚是欣慰。只是……”她話鋒一轉(zhuǎn),聲音里帶著一絲意味深長,“如今京城風云詭譎,你一個弱女子,在外行走,實在不便。不如,就留在宮中陪伴哀家?guī)兹眨沧尠Ъ夷馨残男!?/p>
郭笑笑心中一震。留下她入宮?這哪是關(guān)懷,分明是軟禁!太后此舉,顯然是要將她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以探查法師之死的真相,甚至,可能是為了更深層的目的。這便是太后的計謀嗎?以溫情為餌,以“保護”為名,實則將她納入掌中棋局。
“多謝太后娘娘厚愛,只是臣女……”郭笑笑正欲推辭,卻被太后抬手打斷。
“不必推辭。”太后語氣堅定,不容置喙,“哀家知你孝順,也念及你郭家與皇室的淵源。何況,你身懷法師的遺愿,哀家也想聽你仔細說說他的臨終之言。京城之中,唯有宮中最為安全,你說是也不是?”
太后此言,可謂綿里藏針。
她不僅堵死了郭笑笑的退路,更將法師臨終之言擺上了臺面,暗示她已知曉部分內(nèi)情。
這無疑是在敲打郭笑笑,同時也是在試探她。
郭笑笑明白,此刻若再拒絕,恐怕會引起太后的疑心,甚至適得其反。
她看了看太后那雙深邃而不可測的眼睛,心中迅速權(quán)衡利弊。
入宮,或許能讓她更接近皇室的權(quán)力核心,獲取更多信息;但同時,也意味著她將失去自由,一切行動都將受到監(jiān)視。
她緩緩垂下眼簾,掩去眼底復(fù)雜的情緒,輕聲應(yīng)道:“……是,太后娘娘所言極是。臣女,遵命。”
太后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那弧度極淺,卻透著掌控一切的滿意。她看向郭笑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顆終于落入她棋盤的棋子。
夜色漸深,郭府的燈火卻徹夜未熄。太后的突然駕臨,將郭笑笑的命運推向了又一個未知。她知道,宮廷的波瀾,比江湖更甚,而她此刻,已身不由己地踏入了這座宏偉而又危機四伏的囚籠。
當晚,送走太后一行人后,郭府上下陷入了一片沉寂。
悲傷、不安、迷茫交織在一起。
郭笑笑獨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月光將她的身影拉得頎長,手中的手機屏幕,此刻顯得格外冰冷。
“喂!小女娃,大晚上不睡覺,是不是又在琢磨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一道熟悉而帶著幾分憊懶的聲音突然響起,嚴七公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院墻上。
他縱身一躍,輕巧地落在郭笑笑身邊,手里還提著一個酒葫蘆,酒香四溢。
郭笑笑抬頭,看到嚴七公那張風塵仆仆卻又帶著一絲狡黠的臉,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在這樣的時刻,他的出現(xiàn),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
“七公,您怎么來了?”郭笑笑的聲音有些沙啞。
嚴七公走到她身邊,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灌了一大口酒。
“哼,老乞丐我鼻子靈著呢!聞到你這丫頭心里不痛快,特意來蹭頓好酒好菜!”他頓了頓,收斂了玩笑的語氣,目光落在郭笑笑身旁的空地上,那里仿佛還殘留著無嗔和尚的氣息。
“那臭和尚……他也算解脫了。”
郭笑笑垂下眼簾,眼眶又濕潤了。“七公,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就是顧言?”
嚴七公晃了晃酒葫蘆,嘆了口氣:“老乞丐我走南闖北,見過多少稀奇事?他那‘靈魂磁場’的玩意兒,雖然聽著玄乎,當時誰也不懂那是什么,只道是天雷勾地火,地動山搖!”他語氣帶著一絲唏噓,“后來他成了這副模樣,又找上了我,纏著我教他武功。我一打量,喲呵,這不是那個‘臭小子’嗎?只不過換了個殼子!”
他看向郭笑笑,眼神中帶著安慰:“小女娃,別太難過。他跟你說的‘解脫’,可不是尋常的死。這世上的緣分,有聚有散,但總有其道理。有時候,斷了,是為了另一種形式的開始。”他拍了拍郭笑笑笑的肩膀,語氣帶著深意,“你和他的緣分……遠沒那么簡單。”
郭笑笑心中一動,她抬眼看向嚴七公,似懂非懂。
“行了行了,別愁眉苦臉的!”
嚴七公忽然又恢復(fù)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老乞丐我大老遠來,可不是聽你哭鼻子的。我聞到你身上有股子……嗯,現(xiàn)代的味道!你那手機里,是不是又有什么新花樣了?今晚,老乞丐要吃點特別的!”
郭笑笑被他逗笑了,悲傷的心情也緩解了些許。她知道嚴七公是在用他的方式安慰自己。
“七公您想吃什么?只要我這里有,保證讓您滿意!”郭笑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豪爽地說道。
嚴七公一聽,眼睛都亮了。“嘿嘿!老乞丐我聽說,你那‘家用電商場’里,有種叫做‘火鍋’的東西,熱氣騰騰,香辣可口!還有那‘燒烤’,滋滋冒油,外焦里嫩!再來一瓶你那‘冰鎮(zhèn)可樂’,那才叫享受啊!”
郭笑笑聽得哈哈大笑:“七公您消息真靈通!沒問題,今晚就讓您嘗嘗現(xiàn)代美食的滋味!”
她立刻起身,在廚房里忙活起來。利用家用電商場的便利,她迅速兌換出新鮮的肉類、各種蔬菜、火鍋底料、燒烤調(diào)料,甚至還有電磁爐和烤架。
郭明月和郭家人也聞著香味趕來,好奇地看著郭笑笑變出這些稀奇古怪的“現(xiàn)代廚具”和食材。
不一會兒,廚房里便香氣四溢。火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紅亮的湯底散發(fā)出誘人的麻辣。烤架上的肉串滋滋作響,金黃的油脂滴落,發(fā)出誘人的焦香。
“哇!好香啊!”郭明月驚嘆道。
嚴七公更是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燙好的肥牛,塞進嘴里,眼睛瞬間瞪大。“好吃!好吃!這火鍋果然名不虛傳!比御膳房那些老古板做的強多了!”他一邊吃一邊贊不絕口。
郭笑笑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心情也好了許多。她拿起一罐冰鎮(zhèn)可樂遞給他。“七公,嘗嘗這個,這是現(xiàn)代的‘仙露’!”
嚴七公接過可樂,好奇地打開,泡沫瞬間涌出,他嚇了一跳。嘗了一口,眼睛猛地瞪大:“這……這是什么味道?!又甜又帶勁兒!痛快!痛快!”他連連感嘆,仿佛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
“七公,您慢點吃,沒人跟您搶!”郭笑笑看著他,忍不住打趣道,“您這副樣子,哪像個丐幫幫主,分明就是個‘餓死鬼投胎’!”
嚴七公嘴里嚼著烤肉,含糊不清地回道:“你懂什么!這叫享受人生!老乞丐我見識過那么多世道變遷,唯有美食,才是最能慰藉人心的!”他一邊說,一邊又迅速搶了一塊肥美的烤肉。
郭家人看著嚴七公與郭笑笑的互動,也都忍俊不禁。雖然法師的離世讓他們悲痛,但嚴七公的到來,以及郭笑笑帶來的現(xiàn)代美食,讓沉重的氣氛變得輕松了許多。
“二小姐,您這廚藝,連宮里的御廚都比不上!”郭明月由衷贊嘆。
郭夫人也欣慰地看著郭笑笑:“笑笑啊,有你在,我們郭家總算有了主心骨。”
郭笑笑看著眼前歡聲笑語的家人和吃得滿嘴流油的嚴七公,心中再次燃起了斗志。
他雖然離開了,但留下的秘密和未盡的使命,都將由她來繼續(xù)。
而她,也絕不會讓京城的權(quán)勢斗爭,將她和她的家人吞噬。太后想將她收入掌中,她便要看看,這盤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執(zhí)棋者!
郭笑笑踏入皇宮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宮墻森嚴,雕梁畫棟,每一磚一瓦似乎都沉淀著權(quán)謀與秘密。
她被安置在壽康宮附近的一處偏殿,名義上是陪伴太后,實則處處受制。
小土豆的信號被宮中的陣法屏蔽了大半,只能勉強維持基礎(chǔ)的通信,這讓她心中警鈴大作。
太后并未急于召見,這反而讓郭笑笑有了喘息之機。
她利用這段時間,仔細觀察著宮中的一切。
這里的人似乎都戴著一層面具,笑容得體卻不達眼底,言語恭順卻暗藏鋒機。
她深知,自己已置身于皇權(quán)的漩渦中心,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fù)。
午后,郭笑笑在宮女的陪同下,于御花園中散步。
園中奇花異草爭奇斗艷,假山流水,亭臺樓閣,一派生機勃勃。
然而,這份美景卻無法讓她放松警惕。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忽然,一陣清越的笛聲從不遠處的翠竹林中傳來,悠揚而纏綿,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憂郁。
郭笑笑不由自主地循聲而去。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她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
那人一襲月白長袍,負手而立,墨發(fā)如瀑,隨風輕揚。他身形挺拔,氣質(zhì)清雅,手中握著一支碧玉笛,正緩緩放下。
他的側(cè)顏完美如畫,眉目間帶著一絲淡淡的愁緒,仿佛這世間的一切繁華都與他無關(guān)。
三皇子,趙子軒。
郭笑笑心中立刻浮現(xiàn)出這個名字。盡管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但在京城的流言中,三皇子的名聲早已傳遍大街小巷。
他體弱多病,不爭不搶,常年寄情于山水詩畫,是皇室中最無害的存在。
趙子軒似有所感,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當他的目光觸及郭笑笑的那一剎那,兩人皆是一怔。
“姑娘……”趙子軒的聲音清雅而悅耳,卻又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陌生。
他凝視著郭笑笑。
郭笑笑穩(wěn)住心神,努力壓下那份奇異的熟悉感,行了一禮:“臣女郭笑笑,見過三皇子殿下。”
趙子軒卻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只是怔怔地看著她,眉宇間的困惑更深。他緩緩抬起手,似乎想要觸碰什么,卻又在半空中停住。
“你……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執(zhí)著。那份熟悉感太過強烈,讓他無法忽視。
郭笑笑心頭一凜。
她平靜地回應(yīng):“殿下說笑了,臣女乃初次入宮,此前從未見過殿下。”
趙子軒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一絲失望,卻又沒有完全放棄。
他收回手,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或許是本王記錯了……只是,姑娘給本王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郭笑笑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的疑惑和探尋,仿佛想要將她看透。
隨后,他重新舉起玉笛,指尖輕撫,一曲更為悠揚的旋律,再次在竹林中響起。
宮中的日子,在看似平靜中暗藏波瀾。
郭笑笑被困在偏殿,雖然生活優(yōu)渥,卻如同金絲雀般失去了自由。
她細心觀察著周遭的一切。
這日,郭笑笑無意間聽到幾名宮女在院中竊竊私語。她們的聲音壓得很低,卻逃不過郭笑笑敏銳的聽覺。
“你們聽說了嗎?三皇子殿下這次落水醒來,性子真是變了許多。”一個宮女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神秘。
另一名宮女接話道:“可不是嘛!從前三皇子雖然才華橫溢,卻總是有些頑固不化,不愛與人親近。如今啊,變得斯文穩(wěn)重,待人接物都溫和了許多,連笑容都多了幾分……”
“是啊是啊,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第三個宮女附和著,語氣中充滿了好奇與不解。
盛夏的皇宮,熱浪襲人。池塘里的荷花開得正盛,粉白的花瓣在陽光下微微顫動,散發(fā)出清雅的幽香。
蟬鳴陣陣,為這深宮大院平添了幾分喧囂。
郭笑笑在偏殿里,心緒卻比這夏日的驕陽還要炙熱。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稟報:“郭小姐,郭夫人前來探望!”
郭笑笑心中一喜,母親來了。
方蓉快步走進殿內(nèi),她身著一襲素雅的淡藍色羅裙,雖帶著旅途的倦意,但眉眼間卻透著一股堅韌與英氣。
她一眼看到郭笑笑,擔憂與心疼立刻盈滿了眼眶。
“笑笑!”方蓉上前,緊緊拉住郭笑笑的手,聲音帶著幾分急切,“你可好?我聽聞你被太后召入宮中,可擔心死我了!好不容易流放歸來,怎知你又深陷囹圄!”
郭笑笑感受到方蓉掌心的溫度,心中涌過一股暖流。在這個步步為營的宮廷里,方蓉的到來,無疑是一劑溫暖而堅實的力量。
“我沒事,母親別擔心。”郭笑笑輕聲回應(yīng),目光落在方蓉略顯憔悴的臉上,心疼道,“您一路辛苦了。如今才剛回到京城,又因我這事勞心……”
方蓉搖了搖頭,苦澀一笑:“辛苦什么,不過是聽了些閑言碎語罷了。我進宮的路上,也聽了那些小宮女們嚼舌根,”她湊近郭笑笑,聲音壓得更低了幾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太后似乎也聽到了這些流言,她面色未改,但我瞧著她眼神里,卻多了幾分深思。看來,她也對這些議論上了心。”
郭笑笑點點頭,心中對方蓉的細致觀察力贊嘆不已。
她輕輕拍了拍方蓉的手背。
方蓉看著郭笑笑,眼神中帶著一絲心疼:“女兒,你我母女,無需客套。這些流言蜚語,我流放時聽得多了,早就習慣了。你放心,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她目光落在郭笑笑因思慮過度而略顯蒼白的臉上,擔憂更甚:“太后將你接進宮,可有刁難于你?這深宮大院,看似富貴安寧,實則暗藏刀光劍影。你定要萬分小心。”
“母親……”郭笑笑心中百感交集。
在郭家蒙冤受難、顛沛流離的日子里,方蓉始終不離不棄,這份情誼比血緣更深,更讓她感動。
她輕輕搖頭:“暫時沒有明顯的刁難,只是……這軟禁之意,昭然若揭。”
方蓉反握住郭笑笑的手,目光堅定:“我知道你心里有許多疑問,也背負了許多秘密。別怕,我們一起面對。告訴我,法師他臨終前,究竟對你說了什么?這些流言,又是不是與他所說的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