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傅斯婉正要上前,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唇。
“臭婊子,還想跑到哪里去?”
傅斯婉脊背竄起寒意。
是雷文諾。
她不受控地抖起來。
“唔!唔唔!”
傅斯婉伸出手,抓住雷文諾的大掌,一臉驚恐地朝著陸巖灼的方向嘶叫。
可背后人卻用力,掐住她所有聲音。
“再喊,我現(xiàn)在就擰斷你的脖子!”雷文諾惡狠狠道。
傅斯婉登時沒了聲音。
“好你個賤人,騙我去拿文件,結(jié)果名單根本不在那里。”
“原來是騙我出去,好讓你逃跑?”
他怒到極致,陰狠地笑起來。
“敢耍我,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代價。”
傅斯婉瞪大眼。
怎么可能……
名單怎么可能不在那里?!
她知道陸巖灼有個早死的朋友。
他在這個小鎮(zhèn)給他買了塊墓地,雖然沒寫名字,可他每年都會去祭拜。
有一次,她和他吵架。
不小心拿東西砸傷了他的狗。
為了避免她在家里被狗咬,他迫不得已帶她一起去了墓地。
那會兒她想著逃跑,就死活不肯跟他進去。
陸巖灼無奈,只好把她放在管理處,讓工作人員幫忙看著她。
那會兒,工作人員看陸巖灼第一次帶人來墓地,以為她是陸巖灼深信之人,就問了她一句,存放東西的龕位快到期了,要不要續(xù)約。
她這才知道陸巖灼在那里放了東西。
后來她偷偷看過。
是一份文件。
雖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重要東西。
否則,不可能專門花那么多錢藏在那里。
但是這一世,怎么會不見了?
傅斯婉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是他提前拿走了?
可是好好的,陸巖灼怎么會突然換地方藏呢?
雷文諾沒再給她思考的時間。
他大掌一劈。
傅斯婉閉上眼,軟軟倒在他懷中。
雷文諾接住她,往陸巖灼的方向看了眼,唇角浮起冷笑,“原來躲在這里。”
“真是好久不見了,Z。”
陰冷的視線藏匿在角落,像毒蛇一樣爬過去。
他看到陸巖灼抱著個女人。
雖然只看到后腦勺,但他還是第一次見他流連女色。
不免感到驚異。
雷文諾雙眸緩緩瞇起。
或許……
是他的軟肋。
陸巖灼似有所感。
敏銳地放下沈知意,將她往屋內(nèi)死角處一推。
閃身貼著門邊,往樓道暗處看去。
雷文諾抱著傅斯婉躲避到黑暗死角。
現(xiàn)在并不是交鋒的好時機。
他知道那個文件的存放地,是他為Yang設(shè)的墓地。
雷文諾低頭。
看著昏厥的傅斯婉。
也許這個女人說的不全是謊話。
他會查出是誰取走了文件。
等他拿到那份名單,一定會來殺了陸巖灼。
他悄無聲息地帶著傅斯婉離開。
陸巖灼沒看到人。
卻掃到了匆匆閃過的一截發(fā)尾。
快如閃電。
卻還是被他捕捉下來。
長發(fā)……
難道是雷文諾?!
他臉色頓時大變。
關(guān)上門。
迅速給瞿龍打了個電話。
“幫我準備一輛車。”
“最快的速度!”
“我之前定好的那個城市,你幫我送個人過去。”
他撂了電話。
“怎么了?”沈知意問道。
陸巖灼彎身,捧住她的臉。
“寶貝,如果要你換個城市生活,你愿不愿意?”
沈知意彎眸。
“我這房子本來就是租的,工作也是在哪里都能做。”
“去哪里都行。”
“只要跟你在一起。”
陸巖灼心中漫上巨大的感動。
他沉默地注視她半晌。
將她緊緊摟入懷中。
“對不起。”
他以為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可是還是把她卷到這場風(fēng)暴中了。
他現(xiàn)在唯一慶幸的是,她的工作不用露臉,暫時還能保證她的安全。
可自己……
他眼神沉下來。
雷文諾不直接來殺他的原因只有一個。
他想要那份名單。
自己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以后等著他的,只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陸巖灼低頭,看向沈知意。
他死了無所謂。
可他不能讓她也一直活在提心吊膽中。
唯一的辦法。
就是主動出擊,找到雷文諾,殺了他!
陸巖灼神色冷峻。
確認了門外沒有危險后,帶著沈知意回了她家。
收拾了行李,瞿龍的車就到了。
他幫她放好行李。
又把鋼镚和她一起塞進后座。
關(guān)上門后。
他從窗戶那低頭,捧住沈知意的臉,最后一次吻了她。
瞿龍避開視線。
心里卻猛地一跳。
灼哥這是……要把為自己準備的后路,送給沈知意了。
那他呢?
該怎么辦?
雷文諾是黑狼雇傭兵團的核心成員。
因為壞事做盡,這些年,一直受到各大組織的追捕。
擊殺他的懸賞令已經(jīng)掛了很久。
可還是沒人能取他性命。
灼哥此行,兇多吉少。
……
等陸巖灼松開沈知意的唇,她才意識到不對。
“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她抓住他的手。
“陸巖灼,你遇到危險了,是不是?”
陸巖灼默了瞬。
“瞿龍會帶你到安全的地方,落腳之后,不要試圖打聽我,也不要聯(lián)系我。”
“更不要回來找我。”
他掰開她緊握著自己的手。
沈知意急了,連鋼镚都汪汪吠起來。
她伸手,去抓他的衣角。
“我可以過躲躲藏藏的日子,也可以改名換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樣的日子都可以。”
“所以,別拋下我,也別一個人去送死。”
“行嗎?”她眼神懇求。
陸巖灼閉了閉眼,拍拍車身,“瞿龍,走。”
油門啟動。
沈知意拽著他衣角的手被迫松開。
“陸巖灼!”
她把頭探出車窗,有些生氣地喊,“你不是說,以后只有我拒絕你,沒有你拒絕我嗎?”
“你又要食言!”
急切的喊聲被風(fēng)吹散。
陸巖灼立在原地。
目送那輛車化作遠處的一個黑點。
陽光直直打在他臉上,在他鋒銳的眉眼處投下陰影。
對不起,寶貝。
如果他能活著回來,任她怎么打罵都行。
可是……
如果他回不來……
他倒希望自己在她那兒,是個言而無信的壞人。
這樣,也許她就不會花很多時間,想著他,擔(dān)心他。
陸巖灼神情冷硬地轉(zhuǎn)過身。
只身一人,走向蒼茫寂寥的街道,和他未知的,荊棘遍布的人生。